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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许颜回忆录(二)

月月的全名叫柳明月,她的妈妈很早就离家出走了,爸爸也不管她,月月每天就在小区里游荡,饿了捡垃圾吃,渴了喝自来水,晚上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觉。我问她为什么不回家,月月说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害怕。

她没有饭吃,我都会偷偷地给她送东西吃,每周末下午,爸妈不在家,就请她来我家吃大餐。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都是月月陪伴在我身边与我玩耍,我们一起堆沙子,一起玩弹弓,我去过她家里,和垃圾堆一样,乱七八糟的,家里没有一个大人,阴暗潮湿,月月难怪不想呆在这里面。

月月的身上很脏,不像妈妈会给我放洗澡水,浴缸里有好看的泡泡,各式的蕾丝公主裙任我挑选,妈妈扎的麻花辫紧紧的,我的头皮遭了殃。

月月没有妈妈,所以我有的一切她都没有,同龄孩子的一切她都没有。

我把最喜欢的玩具和她分享,可是芭比娃娃金色的长发都被月月拿剪刀剪光了,布娃娃色手脚也被她扯断,月月动作真是粗暴,我想。

她妈妈都没有教过月月去珍惜东西,爱这个世界。

妈妈不满爸爸没有送我去上幼稚园,大吵大闹着要让我去上幼稚园,爸爸最后同意了,他文绉绉,慢吞吞地语气总追不上我妈。

我好开心可以去上幼稚园,会有很多的新朋友陪我玩,可是月月呢?她会去上幼稚园吗?

月月没有去,她说学校哪有家里快活,想睡就睡,想玩就玩,不听话老师就会严厉地打屁股,所以她不愿意去。

新学校里的同学和我一样,都是父母养在手心的,从小桥生惯养,有很多小朋友陪我玩,课间老师都会和我们在一起老鹰捉小鸡。但是我还会想月月,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又会不会饿肚子,在垃圾桶里捡东西吃,我想月月了,我想告诉她,幼稚园的老师没那么可怕。

放学之后,才有一点时间去看月月,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洗澡,不换衣,不梳头发,我抱着她想哭,多么可怜的孩子,月月却坚强地推开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没有哭过鼻子。

月月很特别,她像一株野草,顽强地生长,没有爸爸妈妈的她,也从来没有低过头。

时光飞逝,月月上了小学,我们一个学校,她比我大一岁,我一年级,月月二年级。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同学都说我们是双生子,我们也这样认为,老天爷肯定给了我们无与伦比的缘分,让我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友谊都没有变。

初中的时候,月月和一些流氓地痞在一起,从小学五六年级就开始有社会上的人来找她,我问她,他们都是些什么,月月说是她生活圈子里的人。

一天晚上自习后,我们去吃夜宵,月月告诉我了关于她的一切,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因为提到了爸爸妈妈。

“月月,你生日是几月几号?我还没给你过过生日。”麻辣烫酸辣可口,我随口问月月。

“我没过过生日。”她放下筷子,说。

“这样啊,你告诉我时间,今天我给你过生日。”我说。

办个生日PARTY,请一帮同学,我再准备一个大大的蛋糕,给月月一个惊喜。

“我……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吗?怎么会呢?你爸爸妈妈没有告诉你吗?”月月没过过生日也就算了。

月月哭了,悄无声息地哭了。

“月月,对不起……”我小声地说。

她抱住我。

“颜颜,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爸爸妈妈,你知道吗?他们在我三岁时走出了家门,就再也没回来过……”

月月的日子过得多么艰辛困难我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作为她最要好的朋友,我却没有办法帮她。

时间验证了我们十多年的友谊,周围的人对我们为之惊叹,如果张与不出现,我想我们这辈子会一直走下去。

月月上高中之后,和混混走得更近,不免忽视了我这个朋友,我变成了跟在大姐大后面的一条小虫,为了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我忍了。

她破坏学校纪律,不顾我的劝告,和混混厮混,忘记我的生日,在酒吧彻夜喝酒,抛下中暑晕倒的我,被朋友吆走,这段友情,在月月的的忽视下,变了味道。

初三那年,我被查出来患有白血病,父母在那一刻几乎疯掉了,我也瞬间垮掉了,我第一时间想和月月讲,我要死了,我好害怕就这么死掉。

我约月月在常去的甜点店见面,月月却再次爽约,那天下着大雨,我没有遮掩在大雨里站着,我好难过,我的月月变了,最后昏倒了过去。

我醒来在医院,一直高烧不退,病情加重了。住院期间,月月也没有来看过我,我想她忘了我。

篮球场上,高挑的少年半旋身后,如魔术般抓住了已经飞到头前的篮球,然后双手一沉,握着球放在腰间,接着右手单独轮起了篮球,划出一个美丽的半圈,侧着身将篮球砸进了篮筐!

“月月,他好帅啊。”我欢呼。

“高三的张与?”她平淡地说。

“是啊。”

我暗恋张与,这是我隐藏在心里唯一没有对月月说的秘密。

月月没有说话了。

几天之后,全“川溪”中学爆出一个惊天的新闻,柳明月和张与谈恋爱了。

月月牵着张与的手出现在我面前,她说,“颜颜,这是我的男朋友,张与,也是你的姐夫。”

张与亲密地搂住了她的肩。

柳明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知道我喜欢张与,却和他在一起,我好恨你!

对月月积怨已深,深深的恨意在那一刻爆发,我发誓要抢回张与,和月月不共戴天。

张与在酒吧喝醉了,柳明月抽不开身,让我送他回家,机会来了,我自导自演了一场戏。

脱掉衣服,和张与躺在床上,我心想事成地闭上眼睛。

“啊!”

柳明月打翻了手里的水杯,赫然看见我赤裸着身子。

我装作无辜地抓着被单,楚楚可怜。

成功了,我这一次打败月月了,夺走月月最重要的人,我居然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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