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谨不知道,正是因为风谨内敛了自己的锋芒,自毁方式的将自己打造成一个纨绔子弟,才引起了当今的唏嘘。
“子渊,你要想清楚,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会给那个小子带来什么样的麻烦,”陛下慈爱的笑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总要弄清楚他的想法,否则你不过是你一头热而已。”
风谨顿时觉得头大,有这样一个为老不尊的姑父,还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悲哀。
面对当今嘉惠帝,风谨只能捂额轻叹。
他既感到幸运又觉得苦逼,幸运有人支持他这种荒唐的想法,苦逼的是支持他的人是当今圣上。
要是让他爹知道了,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
苏府大门口,苏澈接下了圣旨,望着传旨的太监离开的背影,苏澈绝美的脸上满是困惑。
她去江南赈灾?
她一个从五品的文官,既不是六部的官员,也不是资历深厚的那些老狐狸,当今怎么会派遣她这个官场新人去赈灾?
若她是当今面前的红人也便罢了,可除了当日殿试之外,她可就再也没见过当今了,当今怎么会……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人。
风谨!
她也听说了江南灾害一事,朝中大臣推三阻四,眼看着江南因水灾引起的瘟疫越来越厉害,她其实也觉得于心不忍。
她父亲顾衍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其心善满朝皆知,因为父亲的教导所致,苏澈虽然面临灭门惨案,心中愤恨难平,却从没有想过拿百姓作伐来为自己顾氏一门讨回公道。
若非她只是个从五品,加上身份特殊的缘故不敢在陛下面前晃荡的话,她早就自请去江南了。
而这道圣旨,还真是下到了她心坎上。
能懂的她这份心的,除了苏府李煜和赵媛,她想,只有风谨才会如此懂她,也只有风谨有能力让当今下旨派她去赈灾。
“大人?江南此刻瘟疫盛行,此去只怕凶多吉少。”李煜蹙眉道。
他不知道当今怎么会委派苏澈当这个赈灾钦差,他只知道苏澈这样前去赈灾,有很大程度会暴露她的身份。
苏澈笑了笑,道:“无妨,去收拾东西吧,此去江南,媛姐姐守在苏府,李大哥你带着如风、长乐二人与我同去江南赈灾。此去或许凶多吉少,但为了保全自己而不去救这些可怜的百姓,我做不到。”
李煜还想说什么,却有一声音大笑传来:“阿澈,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
苏澈二人回头一看,正是风谨。
风谨手中拿着一把水墨扇摇着扇子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
苏澈唇角含笑:“师兄,这圣旨你是求来的吧?”
“阿澈你心怀天下,必定不忍百姓受苦,而你官职不高,所以师兄就帮你一把。”风谨笑道。
摇头失笑,她就知道是风谨干的。
只不过这件事做的深得她心。
“多谢师兄。”苏澈同样笑着道谢,一切尽在不言中。
风谨收起扇子挥了挥手,道:“我们之间何须言谢?只不过,阿澈,此时江南瘟疫盛行,你此去可有什么困难?”
“困难倒是没有,只要师兄不要暗中跟着师弟一同去就行了。”苏澈笑道。
风谨被噎住,无语的看着苏澈。
“阿澈,你这是说什么话啊,我怎么会暗中跟着你呢。”
闻言,苏澈大感惊奇:“你不会暗中跟着我?”
风谨嘻嘻笑道:“我求了姑父让你去江南,自己又怎么会不去呢?我可是你师兄,让你一个未及冠的半大少年去当这个赈灾钦差,我怎么能放心?师傅又如何放心?”
苏澈对风谨的厚脸皮彻底无语了。
不过苏澈还没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师兄,你既然知道江南瘟疫盛行,你怎么还跟我去?”
“阿澈,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这件事圣旨一下,再不能更改,你还不如现在收拾收拾行李,早些上路。”
苏澈闻言为之气结,却也再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都搬出圣旨了,她还能说什么?
当日,苏澈草草收拾了行李就带着风谨和李煜及两个小厮上路了。
一路南下,日夜不停的赶路,三日后,一行人到了江南地界。
江南玉州城,驿馆。
“苏大人,现在瘟疫蔓延得极快,若再不想办法解决,江南这一代只怕就成了死城了。”
说话的是玉州城的地方父母官秦大人,秦大人乃秦韫的后辈,虽然只是个旁系,但能成为这富庶江南的地方官,没有才华还真是不行。
苏澈进城的时候就发现,玉州城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百姓,个个蓬头垢面,简直比乞丐还不如。
苏澈也没有理会秦大人,蹙眉站在驿馆内室的窗边,看着天空上漂浮的层层黑云,只觉得这片一望无尽的黑云好似压在她的心田,让她感觉沉重的喘不过气。
惨,入目之处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她的想法。
可是,她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风谨见苏澈漂亮的眉都皱的死死的,可见其心情差到什么地步。
从前苏澈还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让风谨也觉得心情压抑。
没多久,厢房的门被推开,李煜从外面进来,一身干净清爽,跟街上那些貌似乞丐的百姓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人,我回来了。”
苏澈蓦然回过神,扭头看着李煜,神色忧郁:“如何?”
“玉州这一带方圆百里之内,可谓寸草不生,那些有钱的人家统统闭门不出,而那些普通百姓,死亡的人加起来也上万了,而染上瘟疫还没死的,也有几万人,剩下那些人虽然没有染上瘟疫,可也因为没有米粮,饿的饿死,有的因为抢夺粮食被殴打致死,而朝廷居然也没有拨粮食下来给这些百姓,再这样下去,只怕这玉州城很快就变成死城了。”
听了李煜的回禀,苏澈脸色难看至极。
“朝廷没有拨粮食下来赈灾?!!”苏澈的声音简直跟咆哮没有任何区别了。
风谨站在一旁,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