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桑,什么时辰了,”坐在榻上、手拐肘撑在榻上的小桌子上、双手托着我的下巴睁着大大的眼睛的我看着正在绣着荷包的红桑问道,“是不是又到了柳氏要来的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到了午时一刻了,”红桑抬了抬头看着我,听到我说及“柳氏”她的脸色就有些暗沉,我看怕是这几日被柳氏折腾的够呛否则她是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不过红桑依然还忙着手上的伙计说道,只是她的语气跟平时比起来此时称得上可怕,“此刻怕是快到了虞阁。”
说起这个我就忍不住的叹一口气,往日里的大嫂柳氏是能不接近我的院子就是说什么也不会靠近,可自从接了圣旨后这人却来了个大的转变。不仅一日里有四分之一的时间会按时到我的院子里来问这样“嫁衣可是在绣了”,说那样“这院子太冷清了应该再添些丫鬟”,于是我的嫁衣绣的进度加快了,于是我的院子里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不过还好,这些都是我能接受的,再到最近这几天又开始说起了什么这件嫁妆添否,那件嫁妆不吉利应该去掉,就连红桑偶尔连着也要跟着受些培训,说是身为未来蜀城惜王妃的大丫鬟合该有个大丫鬟的样子,幸好红桑应付人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否则的话她就不知要被柳氏的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哎,有了,红桑,去,快去门口看看柳氏来了没,”我忽然想到有个摆脱柳氏的点子,于是便催促红桑赶紧到门口去等候柳氏,但是看到红桑听了我的话愣住了,我只好解释了一下,“我有了摆脱柳氏的办法,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嗯,一会儿你就这般说……”说到最后这几句我却是将音降到只有我和红桑能听得到。
“真的,那奴婢可得赶紧去,”红桑一听这话,神儿马上就收了回来,放下手中还没完成的荷包,起身福了个礼,撂起珠帘就出去了。没过一会,我就听见柳氏与红桑的对话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五小姐今日心情如何?”这是属于我的好大嫂柳氏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听得红桑这般回道,“回大夫人的话,小姐今日心情看上去应该是可以的吧,不过五小姐刚刚还念叨着大夫人说是今日怎么还未来,这不,才派了奴婢到了门口来候着大夫人。”
只听的我屋子里珠帘清脆的声响,却是大嫂身边的丫鬟打起了帘子,柳氏就那么从容的进来了,只见她了一件浅色镶边的长罗裙,她的眼神微微的含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未深入到眼底,而她的手却是纤长白皙,衣袖口处绣着的芍药更是能衬出如削葱的指头,她的嘴唇本是晶莹的颜色,只上了一口胭脂便显得她整个人都格外的妩媚,时不时的还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耳垂上也是戴着素色的缨络坠,额头还点了一颗朱砂痣
,不得不说我那大哥也是顶有艳福的。
我知晓柳氏这几日的举动不过是献献殷勤,不过为了接下来能暂时摆脱柳氏,听了红桑在外面与柳氏的对话我就已经起了身,待柳氏进了屋子后也就赶紧迎了上去,做着亲密的举动将柳氏请上了我屋里的上座,不过此时她也是被我的这番举动给震惊到了,于是也只好顺着我的举动。等到她坐定以后,这才笑嘻嘻的看着我,问道,“你这妮子,说吧,今日的这番举动是为何?”
“嫂嫂果然是最知我心的人,小妹我才露出这点苗头嫂嫂便晓得我有事求助于您,”我见她这般问道便比划了一下,也就顺了她的话说了下去,“是这样的,我想一个人单独带着红桑去双桂堂去上上香,拜拜佛,一呢是再过不久我就要远嫁蜀城,听闻双桂堂那儿的姻缘签特别的灵,所以我想去求求姻缘,二呢说起来燕都毕竟是生我育我的地方,此去蜀城,不知何时才能归,想到这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舍,于是想趁这次机会好好的看看燕都,给自己留些好的回忆,只是我怕大哥那儿会……所以我想请嫂嫂帮着我说道说道。”说到这,我的心里竟是有些不知味道,毕竟哪个女子愿意远嫁他乡呢?
“嫂嫂当是什么事呢,也值得我们莫家明珠的低头,这事,我就能替你大哥做主了,你呢就尽管去吧,你大哥那儿我亲自去说。”柳氏怕是也被我的情绪所感染,似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我的请求,只是末了还问了句“当真不要家里人的陪同吗?”我摇了摇头表示我真的不需要人陪同。
“只是你这是要去几日呢?”随后柳氏问道,只是还没等我回答,便敲定了时间,“再过五日便是辰王下礼的时间,今日去佛堂已是失了礼数,若是明日去的话,那嫂嫂就只能给你三日的时间,再带上一些莫府的护卫和婆子,你看这样可好?”
我一听这话,就知柳氏这次是真心的为我,即使不是念在是姑嫂关系,也是念在同是女人我却得了个这般归宿吧。于是我生怕她反悔似的赶紧点头同意了。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再你跟前晃悠了,也免得你和你家那大丫鬟整日的见我一进这院子就如同大敌当前一般,”说完这句,柳氏苦笑了一声便打算起身离去。
“谢谢嫂嫂替我打算,还有,”听了她这句话,我的眼泪却是在眼眶里打了一滚,心想其实她也不坏,只是我们的立场不同而已。随后我又想到了母亲魏氏,虽说我与她的母女情缘比较浅,可到底她还是我的母亲,我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她的,只是这些在意我不会让她知道,而我怕是以后也没了跟柳氏更近一步的行为,于是我趁着氛围还行,就赶紧的说道,“以后我母亲就劳烦大嫂了……还有,别让她知道我……”
“你……放心……”此时大嫂已经起身走了几步,听到我的交代,有些诧异,不过可能是为了安我的心,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到底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然后就出了我的院子。
翌日辰时初,破天荒的我去了莫家各位主子那儿请了安,便和红桑坐上了莫家的马车,在一群护卫和嬷嬷的随侍下朝着双桂堂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