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进了屋子就见茶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个盆,里面满是鲜红的血水,太医正在用布为夏止清理伤口四周的血污,夏止的上衣已经被除去了,露出整个脊背来,九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背上插入血肉的箭,此时箭的周围还在往外茵茵的渗着血!
九渊看的是心如刀绞,像是那一箭就刺在她的心上,强忍下心里的伤痛,只是衣袖里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怎么止也止不住,她索性就不在管它了,侧头看向邱太医,道:“他的伤怎么样!”
问出来后,一瞬不瞬的盯着邱太医看,就怕听到什么让自己难以承受的结果!
邱太医见她来了,站起来行了个礼便道:“微臣已经查看过了王爷的伤势,这支箭插的太深又离心脏过近,而且从箭形及翎羽的样式来看,箭头应该会有倒钩,现在拔出来可能会钩到心肺立即毙命,要是不拔,箭会和血肉长到一起,到时候想拔就更难了,就算现在不拔只怕也撑不了多久!还请王妃定夺!”说完向她深深一拜,他也没想到端王的伤势会这样凶险!他也不敢冒然下决定!
九渊听的站立不稳,向后一倒,幸好茶艺在一旁扶住她才不至于跌倒!这是不管拔不拔都活不下来了吗!不会的!不可能!夏止从来都是如山岳般屹立不倒的,他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倒下了!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事实,只呆愣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时邱太医见她发愣,便又提醒了一句:“还请王妃早做定夺!”毕竟王爷在这等不起!
他这话向是打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跟着发颤!她环视了屋里的众人一眼,最后将眼睛定在夏止的身上,她扶着茶艺向床前走近了两步,看着夏止没有血色的面容,像是要将他的样子刻画在心里!
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虚弱不力的夏止,在她心里夏止就该是英姿勃发,气宇非凡的。他应该坐在高处翻云覆雨,而不是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离去!
良久,九渊才开口道:“拔!他不会有事!”声音沉稳而坚定,他还有端王府、有父皇的期望、有他的雄心壮志、有他的天下大业,他还有我,他拥有这么多大牵挂和待完成上事,怎么舍得死了,怎么可能死!
自己第一次这样全身心的相信你一定会活下去,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九渊向后退了几步,让给邱太医施为,邱太医立即从身旁的药箱里拿出九针,从中取出长针与毫针,刺入夏背上的大小几处穴位,减缓血液的流速,防止拔箭时血流不止,做好这一切后他自己头上已经渗了一层的汗珠,点点头道:“可以拔箭了!还是肯请大人与王妃替我压住王爷别让他拔箭时动弹!”
于是影十和九渊上前,一个双手压着夏止的肩胛,一个双手压着他的下腰处,邱太医说了声,压好了!便用手抓住露在外面的箭羽,出手沉稳的用力顺着短箭的方向,缓缓的将短箭拔出!
夏止因为疼痛嘴里发出闷哼声,身在反射性的挣扎,九渊用力的压着他,不让他乱动免得箭头偏离了方向,加重他的伤势!
九渊看着他背上渐渐露出来的箭头,瞬间泪如雨下!
箭头彻底拔出来时,只见鲜血也随着它溅了出来,然后伤口上的血如同泉涌,夏止重重的哼了一声便又昏死过去!邱太医连忙用纱布堵住,然后拿出金创药撒在伤口上止血!
然后则用纱布将伤口裹住,做完这一切他才嘘了口气,在茶香换来的净水里洗去手上的血渍,用白布擦干手后,对九渊道:“这箭算是取了出来,只不过王爷能不能醒,就看王爷的意志力了!”
九渊沉默的点头,并没有看向他,只一直盯着夏止看!
就听他继续道:“这是外敷的伤药,每隔六个时辰替换一次!另外我在开一服内服的药给王爷,可否把笔墨拿来!”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瓶药!
茶艺立即上前接下来药瓶,道了谢后,说:“邱太医稍候,我这就去取笔墨!”说完就急忙出了屋子!
不多时便端着笔墨纸砚回来,邱太医立即拿着笔在纸上写了一个药方,写好后吹干交给茶艺道:“照这服单子抓药,回来后用文火煎熬,五碗水熬至一碗水给王爷服下,每隔四个时辰服一次!”
茶艺接过药单点头称是道谢,
邱太医背起药箱刚要离开,就听一直未说话的九渊开口道:“王爷重伤,恐伤情反复,还请太医在王府小住几日,太医署那本妃自回派人通知,到王爷醒来后在行离去!”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
这话听着是在商量,却没有给他可以拒绝的余地,连他后面的事都为他处理好了!
这即是为夏止的伤情考虑,也是将他暂时扣下了,防止走漏了消息!
她连太医署的假都请好了,自己还能说什么,而且自己还受过王爷的恩惠,如今王爷重伤,是应该等到他醒来在走!
想到这儿,向九渊一拜,道:“如此微臣就叨扰了!”
“茶香带太医大人去休息吧!”九渊对一旁的茶香道!
茶香领命后,对邱太医扬手一迎,道:“大人请跟我来!”说完见他点头,便在前面为他引路!
邱太医向九渊告了辞,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夏止,心里一叹,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便跟在茶香的身后出了屋子!
待邱太医走了,九渊看着影十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既然能够在王爷受伤的时候奔走,应该也是亲近之人!”
影十立即朝她行了个礼,道:“属下暗卫营影十见过王妃!属下的职责是暗中保护王妃!”他说这话也是希望王妃对王爷再多一份感念,可以在王爷重伤不醒时,她愿意撑几天直到王爷醒来!
九渊听了心里又是一悸,侧头看夏止没有血色的面容,没想到你背后还为我做了这事,可惜自己不知道,还总是怀疑你,要是早点知道,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悲凉,要是她早点知道了也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摩他,怀疑他是没安好心,说是保护自己实际上就是不放心自己,派人监视着她!
她看着夏止心中钝痛不已,即有对过去事情的悔恨,也为夏止的用心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