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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蒹葭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老太婆的名气一下子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村上的人更加敬畏她，而参与了那件事的那些女人更是添油加醋的把事情传了出去，传到后来简直就是把老太婆给神化了，他们不去写小说真的是浪费这么好的想象力。老太婆的事情传开之后来找她办事的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前知道她的人也就听说她能请个鬼上个身什么的，现在可不一样了，把鬼招来了，而且那鬼还很怕她。附近十里八乡的人有点大痛小病都不去看医生，直接找她家里来了。后来啊，还给招来了警察，说老太婆搞封建迷信，说她是邪教。但是依着老太婆的脾气，那些警察的下场可想而知。
父亲没有昏睡几天就醒了，老太婆说只是鬼上身，损了阳气，休息几天就补起来了。父亲醒来之后听说是老太婆救了她，心中羞愧死了，因为他呀，小时候还和几个伙伴往人家窗户上扔石子儿呢。
后来父亲带着我还有母亲，提了一大堆东西去感谢老太婆。老太婆倒也热情，吩咐后人给吵了几个小菜，父亲就陪着老太婆喝了几盅。
父亲酒量本来还可以，可是跟老太婆一比还真差了不止一点，最后喝醉了，跪在地上抱着老太婆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老太婆的救命之恩。说着说着，居然死皮赖脸的求着老太婆收他为徒。
现在我想起当时父亲求着老太婆收他为徒的样子我就觉得父亲这人太不要脸，没脸没皮的。
“元奶奶啊！您收我为徒吧！你我们这村上孤魂野鬼那么多，以后总还有遇上，要是都来找您多折腾您啊！你传我道术，我替您惩恶扬
善，捉妖抓鬼去，这也算是您积的阴德啊！”
“元奶奶，您看我从小就能看见脏东西，我这肯定就是阴阳眼啊，我肯定就是个天纵奇才啊！您收下我稍微点拨点拨我，也是功德一件
啊”
“元奶奶啊！您收下我吧，您不收我，您吧我儿子收了吧！我家那小子读书不怎么样，但是您知道他出生那天可是有个道长都想要收他
呢！这小子一定是比我稍微逊色一点的天才！”
“元奶奶，诶....您别打我呀.....好好好我走...我改明儿再来...."
后来我问父亲，您就真的这么想学道术？父亲的回答让我汗颜，他说“这职业应该挺赚钱”
我不知道如果那个老道长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教出来的，他还会不会收我入门。
我在二十岁之前，一直都在期待着那个老道来的那一天，总想着有那么一天我也能像老太婆一样那么牛逼。更重要的是，我可以跟着老道去学道术，就不用再一天到晚上这点破课了。
我十八岁那年高考，毫无意外，连三本线都没上。气的我父亲直跳脚，连说家门不幸，而母亲却很包容我，说行行出状元！
高中毕业以后，我就在家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要么帮着家里做点农活，要么就去县城上找点小活儿做。每天的生活简单不需要太动脑筋，而我却一点都不觉的枯燥。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就这样过下去一辈子.......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能就这样庸碌的度过呢。这世界很大，我还没有好好去看看。
我十八岁的时候那老太婆都已经八十几岁了，但他的模样依旧是当年的样子，仿佛她生活在时间的缝隙里一样，岁月对他不起作用。
我像往常一样去她家里玩，这是父亲吩咐的，他还是想要老太婆收下我。可是老太婆却说，他没那个资格。
老太婆的家离我家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她家在我家后面的那座山脚下，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小瓦房，房子里面冬暖夏凉住着很舒服。老太婆告诉我说他们家有家仙守护，所以住着才这么安逸。
家仙也是鬼，他们有生前的全部记忆，且有一点法力。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或者没有去投胎，受到家主的邀请，被供奉在家里成为家里的家仙，他们和凡人之间不签订协议，只是意识上达成共识。家仙为凡人守护家园，以免受到其他幽魂野鬼的侵扰，而供奉他们的凡人则在家里给他们立一个牌位，其实就相当于家仙的家。
我想老太婆这么高的法力为什么还有家仙来看家护院呢？老太婆说“我家这位家仙，可不是一般的家仙”她也没有明说究竟不一般在哪
儿，不过我想一定是一只很强大的鬼。不然这老太婆怎么还需要家仙呢。
到了老太婆的家里，她的曾孙女儿客气的给我倒了一杯水，这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具有农村姑娘所有的优良品质，淳朴，热情好客。人长得不算特别漂亮，却水灵水灵的。人家还是高材生呢，今年年高考考上了成都师范大学。我父亲催我常来老太婆家，这小妮子其中的原因之一。她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李蒹葭，老太婆说这名字取自《诗经》里面的《蒹葭》。当时我还笑说“农村人怎么弄个这么文雅古典的名字，取一个李翠花之类的多好”而老太婆直接给了一耳刮子。
老太婆颤颤巍巍的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烟杆。穿的衣服依旧是八年前的那件，或许只是同款式，我可不相信一个人能穿一件衣服穿八年连一个补丁都没有。她走到竹椅上坐下，然后把烟杆口子在地上磕了几下，倒出里面的黑色烟渣，随后在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她用手在里面抓了一小撮红色的烟草出来塞进了烟口。我一直很好奇这红色的烟草，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烟草，味道奇香，我一闻到这个味道浑身一下子就特别酥软，心里一阵空明，那种状态，我觉得有点类似于高僧入定。我问老太婆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给我说，我想要点回去自己抽，她笑呵呵的望着我说“你才多大就抽这玩意儿”后来我才知道，这东西还真不是我敢抽的。
这是断魂草晒干之后做成的，断魂草这东西市面上绝对没有卖，因为这是用人的三魂七魄培育出来的，阴气极重，要是我这种纯阳的男人抽了指不定长出些女人身上的什么玩意儿出来呢，但**的又有点道行，这东西倒还是个好东西。这断魂草对女人来说绝对就是大补的东西，补血益气，甚至还有延年益寿的功能。但是因为要用人的三魂七魄来培育，所以产量很少。毕竟魂魄这玩意儿不是那么好弄的，最主要的是，作为一个业内人士，随便抓取人的魂魄，这是要折寿的。
老太婆点着了烟，哒吧了几口，眯着眼睛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是我还是很怕这老太婆。
“你这小子，三天两头的往我这儿跑，可不仅仅是为了想跟我学道法吧”老太婆其实心里特清楚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应该说是清楚我父
亲心里想的什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嘿嘿，祖奶奶我也没说要跟您学道法呀，这都是我那老爹的意思”
“少来，难道你不喜欢我家小蒹葭？”老太婆很直接的说。
蒹葭听见老太婆这么说在一旁羞红着脸嗔唤道“祖奶奶，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听不明白？”老太婆转头看着一旁的蒹葭，随后又看着我说“我们家蒹葭，是个好女孩儿，我最心疼她了，我可不希望她
嫁得太远，想见一面都难。这附近村里村外，也就你这小子各方面还可以，除了他娘的笨了点，其他都还不错。我也放心把她交给你”
“祖奶奶，我配不上蒹葭”对于蒹葭我真的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从小就跟蒹葭玩在一起，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百般呵护她。
蒹葭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好到我完全挑不出她身上的毛病。而我，老道士曾经说我就是个祸害命，祸害完家人，再祸害朋友，我也没什么出息，除了傻，真没别的优点了。
蒹葭听我这么一说，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转啊转，看得我都心疼。老太婆听我这么说一下子火就大了“你他娘的，我拉下老脸来想将蒹葭交付给你，你还敢跟老子推辞。不配？不配你他娘的天天往老子这儿跑？”
老太婆声音很大，口水都喷了我一脸，我用手在脸上一抹，望着蒹葭，这时候的蒹葭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脸庞通红，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喜欢我。可是我这样的人，不是耽误人家嘛。
“祖奶奶，你知道我的，还不至于这么狼心狗肺。可是你也知道，我出生那天那个老道士来我们家说的话，我未来的命运是什么样子连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给蒹葭幸福”我说的是大实话，我不认为我是什么好人，但我不想拖累了这么好的一姑娘，而且，还是我那么喜
欢着的一个姑娘。
我说完，老太婆和蒹葭也不出声。我们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再说话。我心里想，看来他们心里也有这层顾虑的。我心里面突然有些难受，堵得慌，我多希望能和蒹葭平平淡淡的在一起，可是就因为那臭道士的一句话，就因为我他妈的长了一双阴阳眼。我这辈子注定了不能和蒹葭平淡的过下去。
我们都沉默了许久，直到蒹葭的父母从外面回来。我们打了招呼，蒹葭父亲看我脸色不对就问我“焕阳，是不是这老不死的又吓你了？
”李叔称呼老太婆老不死绝对不是不尊敬她，只是他们婆孙两从来就是这样不正经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李叔，不是的。只是突然身体不舒服”
蒹葭的母亲一听说我身体不舒服，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孩子？叫你祖奶奶给你看看呗”
“婶儿，我没事儿，过一会儿就好了”我挤了了笑脸对着李婶儿说道。
“你们都进去吧，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对这小子说”老太婆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老太婆下了命令他们也不敢再呆下去了，李婶拉着蒹葭一边在她耳边悄悄说着什么，一边进了屋子，而李叔看了我和老太婆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坐吧，焕阳”老太婆吩咐我坐下，我嗯了一声就坐下了。
“你的担忧，情有可原”老太婆缓缓说道，声音柔和了许多，我都有点不习惯。“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现在的你能知道的，我只想告诉
你的是，你完全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知道你的事情，我既然也愿意将蒹葭交给你，那我也不怕蒹葭跟着受苦。关于你的身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身上背负的使命，是寄托了我们几代人的希望。将来，你是要做大事的。所以，不要对未来绝望，你的命运，依然掌握在你
的手里”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开始在想，我背负的使命是什么？老一辈的几代人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我想得最多的，是蒹葭，老太婆的话无疑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不是说听见老太婆说我将来会怎么样就觉得配得上蒹葭了，而是，我知道，蒹葭，老太婆，蒹葭父母，他们没有在意，我那什么劳什子的祸害命。（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