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闲敲棋子落灯花
“嘶~”陆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没好气的说道:“诸葛老师门下都是你们这帮子狂妄的要死的节奏吗?这小子到底哪来的信心可以击败你啊,而且…他来我这做什么?”
司空度哼了一声说道:“你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消息,这小子可是没有经历文理分科便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大道之路,觉醒了自己的大道之光的顶尖天才!”
陆离瞟了一眼司空度,说道:“不够!”
“那再加上一条消息呢?”司空度毫不在意陆离的态度说道:“比如说他今天下午和另一个小子在沱江堤上一战,据可靠情报知,他们二人都已经突破了高中生的藩篱窠臼度过了天劫,而更为心惊的是他们二人在最后关头竟然都已经调动了时空之力!”
咚,陆离手中正在擦拭的墨玉棋子直直的落到了棋盘之上,只是现在他却顾不上他最珍爱的棋子了,因为即使是西南棋王,也必须在这个天赋之下低下自己的头颅。
没有长大的天才永远不算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这不过是那些活得够久却没什么成就的人说的罢了,在当今华夏天才永远是天才。能够改变世界的永远是天才,余者不过是碌碌无为之人。
“那么你的谋划还有意义吗?”陆离讥诮的看着司空度问道:“两个风华绝代的天才,即使你的教育能力通天彻地又能拦得住吗?更何况…单论教育,诸葛老师会弱了你吗?”
司空度看着陆离,没有在意他话中的讥诮,真诚地说道:“阿离,我从来没有过十层十的信心,我和诸葛老师的争斗也不是力量的争斗,而是十六中百年教育理念和十六中新锐教育理念的争斗,更是我父亲和诸葛老师的争斗,胜了又如何,败了又如何,我们其实都知道——那不重要!”
陆离哼了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淡淡问道:“我只想知道他来干嘛?”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司空度略带缅怀的说道:“不要忘了,我们都是诸葛门下,更不要忘了,当年我来这里做了什么?”
呵呵,陆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天才到了什么地步!”
“程浩,让他进来!”陆离对着门外拦住云凤白的人轻声说道,随即又转过身子向着司空度问道:“你要不要躲一躲!”
司空度想了想,道:“不用了,帘子放下来,我再修改一下自己的精神气息,这个小子发现不了!”
云凤白越过小桥,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拦着自己的人突然恭恭敬敬的把自己引过了小桥,只是现代社会法治大昌,他也着实没有必要惧怕什么东西,因此想着诸葛老师的话,倒是毫不疑虑一路向前。
这个棋社不大,却是九转八陷,好不容易走过了最后一道弯,云凤白便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汉服衣冠的中年男子正在素手烹茶。
茶是信阳毛尖,炭是现代的无烟竹炭,至于水云凤白认不出来,但是却也知道必然是一等一的好水。
在这个时代以这样的造型出场绝对是十足的装逼犯,但是云凤白却无法从这个人身上感到半分的不和谐,甚至十分的亲切,所以他毫不迟疑便按照这个人的吩咐坐了下来,看着水还没有烧开,便轻声问道:“请问…”
“是诸葛老师叫你来的吧,他和我大伯算是世交,都是当年六中司空校长的学生,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陆离头也不抬的说道:“云凤白同学!”
“额”云凤白莫名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的!”
陆离拿起水壶,洗茶,冲泡,留影,也不说话,一阵倒腾之后才递了一杯茶给云凤白道:“现在而今眼目下,沱城之中莫非还有人不知道诸葛老师又教出了一个惊才绝艳,不输于司空度的少年天才吗,而能够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的除了你,又还有谁呢?”
司空度!
听到这三个字,云凤白不由得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双拳,如果说那日在十六中前,他仅仅是想帮助自己的老师击败他的话,那么在知道夕秀萍的事情之后,他便只想狠狠地断绝他的一切希望。
陆离看出了云凤白的心绪,幽幽说道:“看来你十分痛恨司空度吗?只是你却不知道,这里的修行之法,其实也是当年诸葛老师和司空校长为了司空度而开发出来的,虽然那个年月他们都算不上英杰或是人才,但是不可否认为了自己的学生和儿子的前途,他们确实开发出了文科道高中生最顶尖的修行法门,那么当你知道这件事后,你还是要学这个法门吗?”
云凤白没有丝毫的犹豫,跪坐于地,道:“请先生教我!”
陆离一愣,摇了摇头道:“你或许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你没有学这个东西的资格,事实上诸葛老师和司空校长创出这个秘术的本意就不是珍而重之,更何况你也是名副其实的诸葛一脉传人当然有学这个东西的资格,我的意思是…学这个东西无关天赋,无关背景,更无关修为,而是学这个非常的痛苦,痛苦的好似凌迟处死一般,而且不是简单地痛苦一时半会,是连续一两年的痛苦!”
“请先生教我!”云凤白再一次坚定不移的说道。
陆离看了云凤白一眼,依旧平静的说道:“我是司空度的同班同学,当年我亲眼看到过他修行这个法门,他其实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只是他的精神确实是我见过最为坚韧的,但就算是他也曾经有过三次想要放弃的经历,那么你还是想学吗?”
请先生教我!
云凤白第三次对着陆离说道,掷地有声,坚定不移。
陆离见状也不再劝说云凤白,收起了桌上的茶具,放上了棋盘和棋子,问道:“会下棋吗?”
云凤白一愣,下意识道:“规则都懂,但是从来没有下过!”
“够了!”陆离放好了棋子,说道:“如此便在棋局中感悟吧!”
云凤白不明其意,暗道自己不是来修行的吗?怎么下棋来了,只是他也不反驳,随意的拿起了一颗棋子,放到了边角上,陆离一愣,叹道:“秀策的尖,没想到还是一个遵循古法的棋手,不过无妨,反正你的主要目的不是下棋!”
言罢同样拿起了一颗棋子放到了棋盘之上,却也没有遵循现代下法,反而用了一手华夏古棋法中的微**。
只是云凤白却顾不上这些了,他甚至顾不上在他落子的那一瞬间就走出了门帘的司空度。
因为他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棋盘之中,那是一种痛苦,一种不是很痛却足够让人难以忘怀,难以忽视,难以不感到恐惧的痛苦。
就像千刀万剐一般,其实相较于竹签扎入人手,相较于辣椒水灌入人鼻,千刀万剐算不上什么痛楚,但是从古自今千刀万剐就是人类历史上最严峻的刑法,为何?因为亲眼看着自己的肉体慢慢变少,却又无法昏迷的刺激从来没有多少人可以撑住。
云凤白以为陆离说的千刀万剐指的是痛苦的程度,但是他没有想到千刀万剐是痛苦的方式,现在他的痛苦其实就是千刀万剐。
不过更加剧烈,更加直接。
他是看着自己的灵魂被寸寸肢解,看着自己的念力被点点打散,看着自己的精神被尽数磨灭。
放弃,放弃,放弃,放弃
不断有放弃的声音在她的大脑中回想,告诉他只要放弃就可以结束这个痛苦,告诉他只要放弃就可以轻松,他是高中生境界就能独自度过天劫的天才,他是高中生境界就能掌握时间之力的天骄,他完全可以采用其他手段提高实力实在没必要如此,更何况即使他没有提高半分,目前他的就足以打败六中。
陆离看着眼前的小鬼头把一枚漆黑的棋子拈在手中,却迟迟不肯放下,而这个时候不过刚刚进入中盘甚至没有开始官子,不由叹道:“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精神坚韧之辈,应该是走的莫测一路吧,这样以他的天赋应该可以直上研究生顶峰,只是若一生如此恐怕教授无望!”
“司空度!”云凤白突然叫了一声,默念道:“你当初坚持了多久!”
他这一声不过是下意识的寻找到一个他心中的执念询问,但是却吓惨了陆离二人,待看到云凤白依旧沉迷于棋局之中方才放下心来,陆离看了他一眼,却听司空度认真的对着云凤白道:“小师弟,当初我坚持到了收官!”
只是云凤白却好似没有听见这话,自顾自的说道:“我想司空度你是一定可以坚持到棋局结束吧,那么…我也可以!”
云凤白迷迷糊糊的结束了棋局,却始终想不起自己的是如何行棋的了,只是看着陆离的脸色很糟糕,便觉得自己一定下的非常烂,只好讪讪的听完了陆离要求自己每天下午六点过来的吩咐,尬尴的退走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个晚上,有两个人却都睡不着觉。
这两个人一个叫陆离,他是西南棋王,华夏西南五省棋道最强者,以棋道拥有研究生战力的人;一个叫做司空度,他是华夏一国威名远扬的历史系教授,作为并非擎天五大道的修士,却可以自由的使用时间之力。
但是他们都发了一个晚上的呆,闲敲棋子,看着屋外窗花,这自然不是因为他们无所事事,而是因为,他们真的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