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来处事不惊的莲香看到此景不由得也叫出声来。
然而,红莲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之情,只是将长剑从胸口拔出,而胸膛的伤口并没有流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肉,愈合,然后只留下淡淡一道粉红色的痕迹。
红莲将剑随手扔掉,“看到没有?我没有心!明明每个人都是有心的,而我没有?所以我想出去,我想去找我的心。这里没有我的心,我不会感觉到痛,什么都感觉不到,即使我有那么多东西,可我也不会感到高兴,我想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难过,什么是疼,什么是死?”
原来是这样,莲香不由的有了兴趣,一个不会死却有着神一般力量的人,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样?
“我可以带你出去,”陈莲香答应道,但语气又停顿了一下道,“不过我来这里,还有一些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情,我帮你做!”听到陈莲香愿意带自己出去,红莲立马追问道。
“这里曾是阿修罗的古战场,”陈莲香缓缓解释道,“也是帝释天和阿修罗一族的故地,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两个种族之间进行了长达千年的战争。”陈莲香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得到故土红莲,帮助千芊调制往生香,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调查帝释天与阿修罗千年之战的缘由。
因为这场莫须有的战争,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啊!”红莲连忙指着自己道,“这个我知道的,那个老头告诉过我,就是以前的族长什么的?他说,他们在抢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陈莲香连忙问。
“嗯……”红莲一只手抵着下巴,回忆道,“那个东西好像叫‘不死甘露’吧。”
“不死甘露?”听到这个名字,莲香不由蹙眉。
“对,就是这个名字,传说,八部众是半神,所以他们不能像真正的神一样不灭不死,而和普通凡人一般要经历生死轮回。所以他们就一起制造了一种神药,他们搅动了一个叫什么乳海的东西,然后从里面制造出了神药,就是‘不死甘露’只要吃了那个药,就能像神一样再也不会害怕死亡,可是造出的‘不死甘露’很少,不能所有的八部众都长生不死,于是大家就打了起来,阿修罗说当时是他搅动的乳海,‘不死甘露’应该属于他,而帝释天说这是他找到的乳海,灵药是他的,而他们又是八部众中力量最强大的,于是为了‘不死甘露’两族就开始了长大千年的战争!”
“后来呢?‘不死甘露’到底被谁得到了?”陈莲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于是追问其后面的结局。
红莲笑着躺在了地上,“阿修罗说是帝释天得到了,帝释天说是阿修罗偷走了,哈哈,不过你想啊,他们都还是会死,不就说明谁都没有得到吗?他们都是傻瓜!我去那森林里面看过,哪有什么‘不死甘露’,这个村里面也没有,所以他们都是一群傻瓜。”
不死甘露,莲香呢喃着这个名字,想起那夜绯衣女子对自己说的话。
“莲香公子,你可相信,死而复生?”
十年,他没有一天不想再见到千仪,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他最为坚定的信念,调香的古籍中有过返魂香的记载,多少调香师终其一生追求,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地万物存在的基本,是这个世界得以维持的根本。他坚信着,死亡不是终点,在轮回的尽头,他会再次和千仪相遇,然后重新开始,不再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开始又以如此悲痛结束。
可是那个女子的话语却像带盅的魔咒一直无法从脑中挥之而去。
千仪,千仪……我是多么的想要见到你,即使只是一面。
如果这世间真有不死的灵药,是不是就真的有让死者返生的异香?
“娘,你看!那里有只猴子!它在动耶!”长安城的大街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忽然间,一个小孩清脆的声音叫了起来,带着十二万分的惊奇。
一个严妆的美妇被六七岁的儿子拉着,立住身回过头来,便看到街边一个破布支起的小摊,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席地而坐,一只机灵可爱的猴儿正在他的肩头作出打滚,跳跃各种动作,年轻人前面放着一个破旧的瓷碗,原来是摆摊的艺人。
长安本是多朝旧都,自入唐以来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不少商客艺人纷纷聚集,街头杂耍更是随处可见,如果不是儿子这么一嚷嚷,那个妇人显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耍猴戏的艺人。
“呀,真好玩,娘,去看看嘛!”显然是平日里被母亲宠坏了,那个孩子不依不饶的撒娇起来。做母亲的美丽妇人笑了起来,柳叶弯眉,笑起来很美,她应承着孩子,一边往那个小滩走了过去。
孩子六七岁的样子,胖嘟嘟的小脸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尤为可爱,踏着小小的金色鞋子每跑一步,绯红似的珊瑚的腰带上垂着的珠玉挂件便叮铛作响。精绣着云纹样的缎袍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小少爷。
年轻的艺人自然知道这是个赚钱的机会,一耸肩,猴儿立马识趣的跑到了孩子脚下,立正弯腰行礼,看到这般,孩子不由拍手哈哈笑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猴儿,却又害怕不敢上前。见状,艺人忽然一吹口哨,猴儿立马伸出手来,一动不动的蹲坐在地上。
孩子正在犹豫,就被身后的母亲抱住,做母亲的生怕孩子被这畜生伤到。猴儿却立马知趣的跑回了主人的肩头,挠耳弄腮。
“夫人不用担心,这猴儿自幼和我长大,很是听话,从未伤人,只是想和小公子做个朋友而已!”年轻的艺人站了起来。
妇人这才注意到,这个艺人并不像那些走江湖卖艺的粗鲁狂放,却长着一张俊秀干净的脸,带着一种浓浓的书生气息。伸出胳膊猴儿便立刻跑到手臂前抬起了前爪,那艺人长袖下的手,十指修长,似是握笔抚琴之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街头卖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