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就是扰乱大明宫的妖魅,”虽然看到郭诚的一瞬间有些惊讶,但千芊还是立马就恢复了平静的神情,丝毫不犹豫的指认道,“他刚刚杀害了星官,放了这火想毁尸灭迹,我是趁机才抓住了他,现在就交给你们了!”
郭诚看到千芊和柳墨辰两人,心中同样疑惑,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护卫大明宫安全的千牛卫将军,旁边又有那么多人在看,自己也不能多问什么,只能挥手示意身后的将士们,“抓住他!”
瞬间柳墨辰就被千牛卫重重围住,纵然自己武功再高,也绝没有自信能和大明宫一等一的高手们以一敌百,而且千芊的剑就架在颈间,只要自己有动静,那个女人想必觉不会心软。
原来竟是这样,这个女人在遇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策划好了一切,毫不犹豫的放走星官点燃占星塔,然后让自己顶罪!她是太平公主请来的贵客,有神通之力的千星宫主,而现在的自己只是悄悄潜入宫中的刺客,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身世。好一个千星宫主,深谋远虑,拿准了他现在是百口莫辩,只能束手待毙。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明明是不顾一切的想来保护你,你却千方百计的置我于死地!大明宫是我的命劫,我本该永远不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我才会来的。千芊,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你如此恨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么?
柳墨辰有太多的话想问,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在宫人的簇拥下,只是披着薄纱甚至还未洗漱打扮的太平公主就匆匆赶来。即使衣冠有些不整,但还是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族气质。
众人纷纷下跪,“参见公主!”
“免礼,”一大早就听到占星塔失火的消息,她自然知道这星官是如何重要的人物,所以便顾不上梳洗匆匆赶了过来,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太平公主忽然看到已被千牛卫捆住的男子。
“禀报公主,这是千芊宫主抓住的刺客,说是这些日**中的怪事就是他所为,而且,”郭诚如实汇报道,“说是他刚刚杀害了星官,放火烧了占星塔。”
星官死了?那个有着通天之力的星官居然被人杀害了,太多的惊讶一下子涌了上来,但很快太平公主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神情,她是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女人,早已学会在任何时候都控制住自己的神态,不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惊慌。
于是太平公主只是走进柳墨辰,想要好好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柳墨辰抬头,正与太平公主目光相接。
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骄傲,这眼神好像,好像一个人……太平蹙眉,是谁呢?那样的熟悉和令人怀念。
是弘哥哥!那样不羁却是充满了忧郁的弘哥哥!太平公主顿时想起了那个早早死去的大哥,再一看,她才发现,这个刺客和弘哥哥竟是如此的相像。
他是,他是……
太平立马认出了柳墨辰,忍不住差点失声叫了出来,但为了不让人察觉柳墨辰的真实身份,便立刻恢复了这大明宫之主的威仪,低声道,“把他押下去,我要亲自审问!”
在大明宫北门外,有一座阴森的地下密室,是千牛卫专门审理犯人的地方。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及京师徒刑以上案件的是大理寺。但皇室内部,天子诸王、后妃公主因争宠夺嫡,卷入政治斗争的旋涡,或者因违法,或得罪皇帝,这样的案子一般不经过大理寺而是“刑于家室”。只要是与皇室颜面有关的案子,便会在这座秘密的监狱中审理。
而现在接手监狱负责审理的正是有“牢狱王”之称的侍御史——吉顼。
侍御史,是专门负责审理诏狱,这个官位却因为上一任最恶名昭彰的酷吏来俊臣而使人闻风丧胆。来俊臣所使用的刑具,仅“大枷”一项,就有十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名称: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著即承、失魂胆、实同反、反是实、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更有“凤凰展翅”、“驴驹拔橛”、“仙人献果”、“玉女登梯”等名字美艳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逼人招供的方法。
当年来俊臣审讯被告时,只要先将刑具逐一展示,被告无不魂飞魄散,立刻自动招供。明知一旦诬服谋反,便会株连全族被屠,也坦承不讳。而现任的吉顼,正是曾经来俊臣的门客,是由来俊臣推荐才一路青云直上。成为年轻一辈酷吏中的佼佼者。
与来俊臣,周兴等人不同,吉顼虽为酷吏,但主要负责的是皇室内部,况且他并非嗜血成性,也无谋反之心,反而对李氏王朝忠心耿耿,只是在审案的手段上残忍了一些。
才进入地下密室几个时辰,柳墨辰却已被折磨的偏体凌伤。
柳墨辰被关进来后,立刻就被银针封住了膻中等几处穴位,吉顼是进士及第,读过医书,对武功心法也略知一二,对付这些武功卓越之人,就是将他们的穴位封住,使之无法用真气来保护自己,便只能像普通人一般。
而且吉顼审案还有一个特点,他从不亲手施刑。只是在外屋喝茶,待犯人终于耐不住酷刑时才开始审问。
吉顼是洛州河南人,身长七尺,高大魁梧。因为自幼饱读诗书,清秀的脸庞还带着一丝的书券气息,与那些犹如地狱凶神的酷吏一点都不相像。他喜欢喝茶,特别是在审犯人的时候,而此时桌上的茶已是喝去三杯,本悠闲的吉顼也有些耐不住了,换做平时一杯茶后犯人就会招供,但现在里屋已经没有人回报,看来这个犯人不好审啊。
“大人……”里面的士兵匆忙的跑了出来,“大人,那小子昏过去了!”
“那有什么难的,”吉顼冷笑了一声,“在水中给我加上盐和辣椒,泼醒他!”
“是,是……”士兵连忙去做。
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泼上盐和辣椒……一定会痛不欲生。果然里面立刻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叫声。
这小子嘴够硬的啊,一直审到现在才听到他喊出声来,吉顼立刻有了兴趣,放下茶杯,走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