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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水牢异香(1)

宴会一结束,落笙便跑去找星河,蓝雨芊被紫南烨带回了自己府中,星河这小丫头知道后开心的不得了,只是两个小姐妹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一身黑衣的亭霖便领着几个府中的侍卫出现,脸色冷冷的。

“落笙姑娘,得罪。”手一挥,便叫身后的侍卫们动手将落笙绑了起来。

星河一瞬间慌起来,挡在落笙面前不让侍卫们靠近:“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爷的命令,将落笙姑娘关入水牢中。奉劝星河姑娘还是别管闲事。”

听到“水牢”这两个字,星河的面色都变了几分,忙问道:“水牢关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落笙犯了什么大错,王爷竟要把她关入水牢?”

虽说落笙是在宴会上惹得王爷不高兴,但是那水牢中关的人可都是一些杀人犯,王府中的奸细,还有作恶多端的恶霸,这处罚是否过重了些?

落笙知道星河一心护着自己,但这毕竟是王爷的命令,凭借她们的能力也违抗不了,手被绑在了背后,她对着星河笑笑:“别担心,不过就是在水牢里关一关。王爷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为了安慰星河,又道:“你要记得,你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给我听呢,可不要忘记了,等我回来一定要讲给我听。”

话说完,便被那几个侍卫扭送到了水牢。

这水牢,又是在王府的另外一处别院中,王府的其他地方,因为初春,到处花香阵阵,暗香流动,可一进院里,一股血腥味道铺面而来,让落笙忍不住想要呕吐,抬眼望去,整个院里摆满了各种刑具,在月色里寒光闪闪,看得人头皮发麻,院子里有十几人被绑在木柱上,旁边站着的侍卫正拿了匕首,生生割下一片肉来,被割肉的人身上血迹斑斑,有许多地方早已露出森森白骨,人也早已奄奄一息,落笙大骇,没想到岚柬王竟在府中开辟了一处别院,滥用私刑,她虽生长在山野里,可也知道,私刑,是国君早些年就下令废止过的。

国君心地仁慈,不忍使用私刑使人痛苦,不知他若发现自己儿子府中,是这样的人间地狱,该作何反应?

侍卫们拉着落笙一直向院子最里面走去,落笙见路两旁摆着无数大缸,心中好奇,虽然也猜到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但还是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那缸里盛满了淡黄色的液体,无数少女的尸体泡在大缸里,可以看出早已死去多时,皮肤发青,乌黑的发散在水中,能看出每个人生前相貌必定姣好动人,但那双双眼睛,却不会再睁开了。

像极了聊斋故事中的女鬼水妖。

股股异香从缸里飘出,混合着空气中的腥甜血腥味道,竟让落笙闻得有些迷醉。

死亡的味道,尸骨的味道,诡异可怖,可混着那异香,仿佛可以勾人心魄,迷人心智。明知道危险,却忍不住沉沦。

幸好被侍卫们一路推搡,并没有吸入多少异香,就进了水牢。

水牢中阴暗霉湿,盏盏烛火的光芒并没有将牢房照亮。反而像点点鬼火,让人胆寒,每间牢房里都关着一个犯人,身子泡在冰冷的黑水里,不知是死是活,落笙的心里猛地收缩,毕竟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没从见过这样的景象,这是继自己村子被屠之后,第一次觉得死亡原来离自己这样的近。

上次屠村,心里恐慌,但只是跟着别人像没头苍蝇一样逃跑,来不及想太多事情。可这次不同,刚刚院里那些惨遭凌迟的犯人,泡在缸里的死去的少女,都让她觉得怕,如今进了水牢,只听到水流的声音,明明关着那么多犯人,却一片死寂,落笙看着诺大的,漆黑一片的水牢,心里怕的不行,却又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只觉得连空气中都有一种无形的恐惧的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压得她双腿发软,心脏狂跳。

黑暗中像是潜伏着各种野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一不留神就会被撕成碎片。

正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才更加恐怖。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东西。

落笙被关在一间牢房里,她人小,个子矮,只及别人膝盖处的黑水,此刻已经快要到达她的胸部,胸闷难受中听见牢房落锁的声音,知道侍卫已经离开了,黑暗包裹着无尽的孤独和恐惧瞬间席卷了她,落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想起那么多让她难过的事情,爹爹被杀死的那一幕,她一直都深深埋在心底最不易被发现的角落,不愿想起,此刻却突然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一遍遍地回放,那是她最亲的人。

她又想起曾经小村落里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捞鱼,满山林去疯去野,虽然是女娃娃,可是小村子里就没有那么多管束,她像个野孩子一样长大,去森林里采来蘑菇野菜,做成一桌好菜,爹爹总会一边尝着,一边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阿七的手艺越来越棒了!”

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没有步步为营勾心斗角,也不用活在某人的阴影之下,胆战心惊。

那是她回不去的时光。

她被迫拔节成长,虽然也会莽撞犯错,可是每一次,她都努力装出一副可以应对一切的样子,强压下心里的害怕与无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

她不过是小村子里长大的女孩子,涉世未深,有太多的不懂,虽然爹爹以前教过她很多东西,但她知道,那些远远不够,自从在兵营,她就留心记住大家口中的一字一句,借此了解一些时事,夜里,她房里的蜡油总是燃的最快,她就在那样微弱的灯光里,看许许多多的书,兵营里大多是兵法,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的时间不多啊,她只能无比专心,在最短的时间里看最多的书,学更多地知识,只希望有一日,能够用学到的知识,保护自己活下去。

她不是神童,学舞也是,只不过是比其他人用心地多,自然学的快。

怎么会这么难过……以前那些拼命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爆发,心绞痛到难以呼吸……

恨不能一死,将这些痛苦的情绪全部祛除……

“丫头,别被迷了心智!”身后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男子的声音,陌生的音色,却又无比熟悉……

很熟悉,只是想不起……

“你刚刚闻到的异香,名叫寐蛊,可以夺取人的心智,控制人的情绪,别让自己在回忆里溺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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