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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烟波浩渺

翌日清晨,张弈尘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顾不得吃早饭,张弈尘便离开了崖洞,认准一个方向后开始匆忙赶路。

张弈尘自小到大虽然没有出过大山,但听沈家人说起过,进山的路很难行,足有数千里之遥。要先从水路乘船顺江河而下,中途再翻山越岭,穿过一片危险重重的毒瘴森林,放能出山!

而这段路,是从外界到张弈尘所居住的村落最近的路程,若想从别处进山,恐怕就不止万里远了。

张弈尘当时还曾感叹,一片深山老林,恐怕就能有自己前世一个地球的大小了!而外面的世界会有多大?

一路行程,张弈尘孤单一人,阿狸也早已钻入包裹睡觉,没有它喋喋不休的话语缭绕耳边,张弈尘竟颇感不自在。他发现,每当阿狸用过‘外语’之后,总是会昏沉不醒,而这次的时间,似乎有些长。

饶了一段路程,赶到目的地时依然傍晚时分。

张弈尘站在曾悟剑的江河边,望着涛涛江水,思绪与发丝一同飞扬。他忍不住想起了顺流而下的沈夕颜,此时此刻,想必她已经出山了吧?不知她在看到外面的世界后,会是什么心情,是满怀期待的高兴,还是如自己这般出神发愣,陷入回忆?

“夕颜,我这就要出山了,你一定要等我!”张弈尘遥望远方,低声喃喃。

随后,他开始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前行,现在情况是没有船只,自己似乎只能顺着河流沿路而去。若能在半路碰到过往船只还好说,不然的话,自己只能徒步行走数千里了。劳累倒是其次,主要是速度太慢,而上天宗弟子也不知何时就会突然追上来。

“要是会飞就好了!”张弈尘叹息,无比羡慕那些可以飞天入地的修仙者,不知自己这武者一途,可否会有那一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弈尘抓了一些野物,烤熟吃掉后稍作休息,便在夜色中速速启程。

张弈尘不敢耽搁,因为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或许只是稍一疏忽,便会被上天宗的人围堵绞杀!

张弈尘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他不能死在山里,他一定要出山,因为山外还有更加强大的敌人等着他!

再苦再难也要出山,一定要阻止沈夕颜改嫁,不惜一切代价!

张弈尘,背负苍天,走在路上!

……

.。。

日月交替,时间飞逝,两天后。

一处陡峭的山崖上,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正静静矗立,他浑身脏兮兮,本来很俊秀的模样此时也很是沧桑与疲惫,身上衣衫破损并伴有浓重的汗臭味。

张弈尘双目出神,静眺远方。

“两天了,应该行出五百多里路了,不知还要走多久?出山,似乎太远了!”

“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想来是上天宗的人越来越近了!”

“阿狸也是的,一睡至今还未醒,一个人的行程太孤单,总觉得少个伴。”张弈尘步临崖边,望着山谷下的奔腾江水,摇头叹息。

张弈尘一路顺着江河而下,始终未曾遇到船只,尤其是在山谷陡峭之间行走,速度着实快不起来。并且张弈尘这两天来除了少量的打坐调息时间外,都是运起十成功力赶路,不免劳累异常,身心疲惫,总感觉路程遥遥看不到尽头。

稍作休整,张弈尘再次启程赶路,快到中午时分,张弈尘眼界尽头出现一抹小黑点,就漂浮在江河之上。张弈尘一愣,随即神情一震,脚步陡然加快,急急向前奔去。渐渐地,张弈尘看清,那小黑点却是一艘不大的乌篷船,此刻正靠在岸边。

“终于看到人迹!”张弈尘大喜,施展轻功,从山谷上急速飞掠而下。

不多时,张弈尘便赶到小船近前,发现这船异常简陋,外表破旧,似乎有些年数了

“有人吗?”张弈尘站在船外喊道。

紧接着,船中闻声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一袭青衣,模样儒雅,像是一个书生。张弈尘隐约从其身上察觉到了灵气波动,心中顿时一凌,知晓这是一个修仙者!

“这位兄台有何见教?”男子彬彬有礼的抱拳行礼,微笑询问。

“兄台要去何地?我想搭船,不知可否方便?”

“我此行要顺流而下,出山而去,不知兄台可要去哪?”男子问道。

“看来我们顺道,我也是要出山。”张弈尘笑着说道。

“正愁路上无聊,此行有人作伴,自然是再好不过,兄台快上船吧,咱们这就走。”男子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侧身让开位置,客言语非常客气。

张弈尘也想不到这人如此好说话,不由对修仙者的印象略有改观,道谢后张弈尘便登上船去。

小船顺流而下,悠悠远去。

船上,男子热情的拿出酒食招待张弈尘,并且不断劝酒,好客程度令张弈尘感到惊讶。

几杯酒下肚,桌上气氛逐渐热络起来,又经过一番交谈,张弈尘便得知,此人名叫‘秦松’,的确是个修仙者,而且还是练气后期之境。张弈尘怀疑他的身份,猜测是上天宗的弟子,但是询问之后,秦松却摇头不答。张弈尘无奈只能作罢,但心中却多了一丝警惕。

渐渐相熟后,张弈尘发现,秦松并没有一点修仙者的架子,更像一个凡人书生,言谈举止皆是谦逊有礼,待客之道亦很热情,并没有修仙者那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以张弈尘现在活像叫花子的模样,浑身脏兮兮,而且汗臭刺鼻,但秦松却毫不在意的和他坐在一起。张弈尘可以看出,这秦松的确是个和善之人。

许久后,饭足酒饱,两人坐在船边闲聊,颇有相识恨晚之感,已然开始称兄道弟。

“张兄,你我第一次相见便如此投缘,不如结拜为异性兄弟吧。”

“秦兄,可是想捡肥皂?”

“额..。张兄言语总是这般有趣,常言莫名其妙之语,细细思量之后却又觉察其中颇有含义,只是愚兄不才,不知这捡肥皂是何寓意?”

“捡肥皂啊,捡肥皂就是搞基,搞基你懂吗?不懂啊?来,我再给你讲个故事,讲完你就懂了。”

“与张兄几番交谈后,已经看出张兄眼界不凡,不知这次又要讲什么故事?可莫要再说那些男女之事了,正人君子不可常言污秽之语,张兄切记啊!”

“呵呵,这次不讲黄段子了。”

“洗耳恭听。”

张弈尘给秦松讲了一个暖心的故事,听得正人君子般的秦松面红耳赤,最后羞怒的叫了一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不知廉耻之人,简直污人耳目,若叫我看到,定要好好说道他们一番!”

“哈哈,秦兄权当笑话一听便可,何必动气,来,听小弟高歌一曲。”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张弈尘坐在船边,双脚淌着河水。低声唱了起来,最后唱的兴起,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可谓气势十足,声震四面八方。

碰到秦松这样一个有趣的修仙者,令张弈尘心情大好,已经开始思考,可否拉他做帮伙,一齐对付上天宗的人?只是眼下,张弈尘依然不敢确定,秦松是否是上天宗的弟子?

“这是何曲?如此豪迈,听之心胸开阔,着实不错!”秦松听着歌声,陶醉其中,不由赞赏问道。

“好汉歌,不错吧,哈哈,我再给你唱首******。”坐在船上,躺着碧青的河水,在两岸青山的陪伴下,歌声回荡不息。

不大的乌篷船悠悠行驶,不多时拐过几个曲折的大弯,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好似山洞般的入口,却是行驶到了一处峡谷。

小船渐渐进入这峡谷之内,张弈尘发现,两岸之间还算宽敞,两艘大船可以并排驶过。但峡谷越往上,空间便愈是狭窄,而在最顶端,张弈尘仰首观看下,已然变成了一条缝隙,只能看到一线天空。

而所谓一线天,也正是如此。

张弈尘估算,峡谷最顶端离地少说也有百丈距离,肉眼可见其上除了天空的蓝色外,还有两抹青绿分隔两边,却是峡谷最顶端生长的诸多树木。

“如此美景,已然不虚此行。”秦松赞叹。

“美,可惜身边没有她。”张弈尘不时仰头转头,观赏着四周风景,不禁看得有些痴,想起沈夕颜。

“张兄,你身边不是有我?”秦松说道。

“额.。。”

没有搭理正负手微笑的秦松,许久之后,张弈尘看到前方渐渐出现了景物,已经可以从峡谷内望到远方,终于快到了峡谷尽头。张弈尘估计,这峡谷之长足有数十里,可谓壮观,在前世可是见不到的奇观。

行出峡谷的瞬间,张辰便感觉到了一片湿意。原来外面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峡谷内上空有树木遮挡,不大的雨水却是没有透进来。此时细雨滴入河中,荡起圈圈涟漪,蒙蒙雨雾包裹着春季青绿,显得颇为诗意。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张弈尘耳边起伏回荡,发丝已经被淋湿,他也没有去船中躲雨,任由连绵春雨尽数琳在身上,只感觉浑身舒服,似乎洗掉了一身泥泞。

“要射..。。要误了!要误了!”张弈尘喃喃,感到体内有一丝波动开始流转,那是存留不多的仙药药效!

此时,张弈尘只觉心中一片空灵,好似洗尽全身尘埃,亲身融入水山墨色之中,更是抛却一切烦恼,游戏山水自然。体内仙药那最后一丝‘悟’的药性,也开始渐渐扩散,流转。

张弈尘陷入了一种很奇特的境界中,不同于第一次悟剑时的感觉,此番有种身处世外之感。似乎张弈尘成了旁观者,可以一眼看到周身所有景象,像是从头顶向下俯视一般,心中恍若有画卷慢慢展开。

那画中是两岸青山连绵,江河之水流于山谷之间。天色略阴却带宁静,淅沥春雨斜斜而下。河中小船独驶,涟漪圈圈伴随,时而还有游鱼露头,鸟雀穿梭而过。船上一俊秀少年静立,闭目,嘴角上翘,似是在感受自然山水如墨般飘渺,神观一切景物又悠悠荡荡。

画卷徐徐展开,却是小船悠悠向前而行,万重青山过,雨落,涟漪起,烟波浩渺。

?

“轻听雨打小荷翻,入水涟漪荡醉船。”良久后,张弈尘轻语,似有所悟!

张弈尘此次陷入奇妙境界,却并没有领悟到什么,只是感觉心境得到了一番升华,但却没有丝毫实质性的好处,而体内那丝悟性药力却已经消失不见。

张弈尘并没有感到可惜,他心中清楚,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自己会突然顿悟,延续今天的意境,只是不知到时会悟出什么?

?

是剑意,还是神通?

亦或是,武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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