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永远也醒不了的噩梦里,在梦里他又见到自己的女儿忒米亚,只是忒米亚后来却被坏人抓走了,他四处寻找女儿,却是如何也找不到。
他踉跄着来到了一个荒凉的雪原上,高声大喊忒米亚的名字,却是空荡荡的无人应答。
“黑森,黑森……”
就在这时,一个隐约的声音似乎在轻轻的呼喊自己,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那是谁,他正要努力倾听,然后梦境就开始崩溃了,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一个面带婴儿肥的俊美俏脸。
“黑森,你终于醒了。”女孩高兴的说道。
黑森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你是,杰西卡?”
女孩立刻高兴地点了点头。
黑森环视周围,发现自己正和女孩躺在一个木板床上,身下似乎是什么野兽的皮毛,身上和女孩共同盖着也是什么兽皮。
他想要坐起来,却是胸口痛得要命,女孩轻轻按住他,声音清脆的说道:“你胸口的伤还没好,你想起来的话我扶你。”
女孩把黑森扶着坐了起来,他忍不住挠了挠发痒的手掌,却突然睁大了眼睛,此刻他手掌的皮肤虽然还稍稍发红,却是和自己昏迷之前的那幅场景完全不同了。
“我身上的烧伤?”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你身体的恢复力这么惊人,烧伤的那么厉害竟然也慢慢的恢复了,夏天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女孩坐在床边扶着他的后背,她乐不可支,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眸子看。
黑森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正呆在一个不大的山洞里,地上还烧着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口锅,锅盖下不时有热气喷出,整个山洞里都弥漫着香喷喷的肉香味。
“这是哪里?”
“这里是洛卡石林的东北部,我们已经出了古代森林的范围了,当时我怕往南去还会有人截杀我们,所以就直接往东而来了。”女孩解释道。
“你做的很对,现在过去多久时间了?”
“从你昏迷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现在已经是一月初了,外面正下大雪呢。”女孩笑嘻嘻的说道。
黑森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冷,他又看了一眼架在火堆上铁锅,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是炖的鹿肉,已经炖了好久了,现在应该差不多了,你要吃吗?”
黑森点点头,道:“我确实有点饿了,那就吃点吧。”
“那我去给你端一碗过来。”女孩说着就要下床帮黑森去盛一碗,却被黑森拒绝了,他不想让别人伺候自己。
他试着下了床,适应了一会儿自己麻木的腿部,然后在杰西卡的帮助下来到了火堆旁。
女孩盛了大半碗肉羹递给了他,说道:“因为你一直是昏迷的,所以我通常都是把肉剁得烂烂的,然后再加点蘑菇,多炖一会儿,直接做成肉羹喂给你的,所以这一整锅都是这个。另外我手艺不怎么好,也没什么作料,就只放了一些盐,至于口味,可能就有些不堪了。”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黑森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的说道:“这大半年真是难为你了。”
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带着他走了大半年,而且黑森还是昏迷不醒的,吃喝拉撒全靠一个女孩子来照顾,还要防备敌人的追袭,还要打猎找吃食,这其中的辛苦、尴尬与不堪不问可知。
杰西卡摆了摆手,甜甜一笑,“也没什么的。”
随后她又看了看黑森,突然红了眼眶。
黑森道:“你也吃一点,这肉羹还不错,这蘑菇是什么蘑菇,我以前怎么没吃过,不会有毒吧?”
“怎么可能有毒,我喂你吃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毒死啊。”女孩抹了一把泪水,立刻反驳道。
“那也许是我的体质比较好,所以没中毒呢。”
“那我也吃了,也没事!”
“那也许你体质也不错,所以没中毒。”
“那你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想吃?”女孩剑拔弩张。
“我吃,我当然吃,就是有毒也得吃啊。”
……
黑森经过十多天的恢复性训练之后,两人再次上路了。
由于两匹马都在这半年中被野兽给杀死了,所以两人只能轻车从简,把能带的东西都背在了背上,黑森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和常人差不多了,所以背的分量也不轻。
“杰西卡,你真的想回到族内,他们可是要把你献祭的。”黑森边走边说,厚厚的雪在他脚下吱吱作响。
“我见过布莱安瑞格大祭司,他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他的话应该没错,既然种族需要我,我就不应该逃避。”女孩坚定的说。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王族后裔,没必要一定是你的。”
“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再说了,其他王族后裔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更何况,我已经没有了家人,一定要牺牲一个人的话,那还是我比较合适。”
黑森停下脚步,他口中呼出的气在在寒风中迅速雾化,像一股白烟。
“杰西卡,你才十四岁,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
女孩双手推着他继续往前走,“好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和你争执。”
黑森无奈,只能举手投降。
“对了,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忒米亚,她是谁,是你的妻子吗?”女孩又问道。
“不是,她是我的女儿,她被杀的那一年才七岁。”黑森面色平静的说道。
“是谁杀了她,你不是半神吗,还不能保护她吗?”女孩疑惑的看着他,白嫩嫩的脸庞在寒风中冻得红扑扑的。
“当时我不在家,我到家的时候她刚被人杀死,杀死她的是兽灵族的人。”
女孩点了点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
“过去的事了,无所谓的。”黑森叹息道。
傍晚时分,当两人翻过一座山脊的时候,看到山下正有一个小村庄在冒着滚滚浓烟,一片狼藉的样子。
杰西卡立刻道:“我们下去看看。”
黑森阻拦道:“不管下面是怎么回事,我们下去都太危险了。我身体还没恢复,没有能力保护你的。”
女孩焦急道:“那下面万一有人需要我们帮助呢,你不要歧视我们兽灵族人啊。”
“我没有歧视你们族人,只是我们下去还是太危险了。”
“我们小心一些应该没事的,你总不能让我看着自己的族人受难吧。”杰西卡眼巴巴的抓着他的手臂。
黑森知道她的性格,只能陪她谨慎的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