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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

秋,霜降。

叶洛起床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连忙穿起那件破旧的棉衣,打开门,只见一片白茫茫的大雾将天地笼罩,院子里的草地上似乎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枯老的黄色和冰冷的白色交织在一起,北风呼啸,平添了一丝寒意。

“叶洛,这么早就起床了啊。”一个苍老而慈爱的声音传了过来。茫茫白雾中,一个看上去佝偻矮小的背影缓缓走了过来。

“嗯,爷爷。今天上山采药,我想早点过去。”叶洛说道。

老人已经来到了叶洛身前,满头花白的头发,道:“好孩子,今天打霜了,山里面雾大得很,你可要小心些,不要走错了。这苍龙山脉绵延千里,听说好些地方都被关押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对了,要你找的草药你都记清楚了吗?”

叶洛拍了拍胸脯,道:“爷爷,我都跟着你采药采了十几年了,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走,您放心吧。这次要采的药草,是千针草、云郤、乌根这三种药草,我都记住啦。”

老叶道:“好了,你上山的路上可要小心些,莫要出了什么意外。这霜降可是二十四节气中最不吉利的一天。而且,最近村子里十分不太平,有好几家的小孩子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叶洛点了点头。

祖孙二人一起吃完饭,叶洛背起竹篓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飞也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犹豫地走到自己的小床边,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项链——其实这只是他从村头小溪里拣出的最漂亮的十个鹅卵石串在一起,每一个都经过他精心的打磨,如今已变得圆润饱满,如同一粒粒珍珠般闪闪发光。

“也不知道蓝雪姑娘会不会喜欢……”叶洛这般喃喃自语,忽的脸上一红,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这才心定下来。将项链揣进怀里,跑了出去。

十三四岁,正是少年郎朦胧爱情萌芽的时候。

这里是苍龙山脉下的一个小村庄,叫做水云村。村前一条涓涓溪流流过,孕育着这一片宁静的大地。不远处,南边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北边则是绿油油的庄稼。

这里的人们大都醇厚朴实,以务农为主业,而叶洛的爷爷老叶则是开了一家小药店,平常村里人有个什么疾病都会来找老叶看病。

老叶向来老实,给人开药方收钱也是只少不多,加上他医术还算可以,所以在村子里颇受尊重。

“叶洛,这么早就去帮老叶采草药了啊。”叶洛连忙停了下来,看见包子铺前站着一个裹着白巾的汉子,正向自己打着招呼。

“是啊,秦大叔,您这么早就出来卖包子啦。”叶洛答道。

那汉子点了点头,道:“嗯,也不知道今天能赚多少钱。嘿,接着。”话毕,他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拿出一个包子,朝叶洛丢了过去。

叶洛连忙接住,但刚出笼的包子却是烫的厉害,叶洛在手里来回晃了晃,才敢握住,对那汉子笑道:“谢谢秦大叔!”

那汉子嘿嘿一笑,道:“嗯,快吃吧,可千万别被你大婶看见了,要不然,我可是要遭罪了。”

叶洛点了点头,将那包子揣进怀里,继续朝前面跑去,到了山前的那一片树林,只见一片茫茫白雾,上山的路已经看的不是很清楚了。

不过,叶洛似乎没有上山的意思,他将竹篓放在一棵树下,喘着粗气道:“蓝雪姑娘,我……我来晚了,对不起……”

然而,树林里连个鸟都没看见,哪里会有什么蓝雪姑娘?

他正怀疑的时候,忽的“哎呦”一声惊呼,连忙蹲下来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松子掉在了地上,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呆子!”

一声清脆如莺啼般的声音传来,叶洛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华裳的女孩子正俏生生地站在前面,肌肤如雪,双手勾在背后,笑靥如花,两腮娇红,年纪和叶洛相仿,却已是个美人胚子了。

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叶洛口中的蓝雪了。

蓝雪笑道:“这个松子有我好看吗?你干嘛只看它不看我?”

叶洛连忙站起来,摆摆手,道:“哪里,肯定是你好看。”

蓝雪笑意更浓,只是娇嗔了一句“呆子”,白了他一眼,又道:“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害我在这个什么鸟林子里待这么久,都起鸡皮疙瘩了。”说完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

叶洛以为蓝雪生气了,又羞又愧,可又不好明说,只觉得怀里的项链滚烫得厉害,心中好似有小鹿乱撞。他本来就有些憨厚,现在这种着急模样倒有几分滑稽。

蓝雪“扑哧”一笑,道:“好啦,呆子,我又没有怪你,瞧你这样,嘻嘻。”

叶洛挠了挠头,看着她这般娇俏的模样,心中一动,脸上更是通红无比。

蓝雪忽然一步一步走到叶洛跟前,叶洛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脏更是跳得厉害,那美丽的面孔越来越近,鲜红的樱唇、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双如星辰般迷人的双眸越来越清晰。

叶洛忍不住想要往后退,却又有些不舍,只是喃喃道:“蓝雪姑娘,你……你……”

就在两人的鼻尖仅相隔三寸的时候,蓝雪却是停了下来,手在自己头上往自己的额头一比,娇嗔了一句,嘟囔着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两年前你还是到我的额头呢,现在,我却没你高了。”

叶洛这才知道原来蓝雪只是在比较和自己的身高,心中一松,暗暗骂了自己,对蓝雪说道:“蓝雪姑娘,男孩子比女孩子高些,不打紧的。”

蓝雪却是低头说道:“你现在比我高了,我会的修炼心法也都教给你了,以后……以后你要是欺负我,我就无能为力了……”说着眼睛竟是有些红肿了。

叶洛看见蓝雪要掉眼泪的模样,当真比自己死还要难受,连声说道:“蓝雪姑娘,我怎么会欺负你呢?我……我发誓,我叶洛要是伤害蓝雪姑娘,就……就不得好……”

还未说完,蓝雪却是连忙拉住了他的手,道:“呆子,谁要你发这么狠的毒誓了,我……我只希望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还记着我,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叶洛被蓝雪光滑的纤纤细手握住,正心中迷乱,一丝暖流划过,他虽然有些憨厚,但听蓝雪说出这句话,也有些明白了过来,讶道:“蓝雪姑娘,你……你这是要走了吗?”

蓝雪脚一蹬,不耐烦地道:“我早就说了让你叫我雪儿了,你怎么还姑娘姑娘的喊我,你要是再这样喊我,我……我现在就走!”

叶洛“哦”了一声,嘴唇动了动,木讷地说道:“雪……雪儿,你这是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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