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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滴血

梦没有结束,还在继续。

陆羽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依旧在梦里,因为接下来的感觉,太真实了。

这是一个会产生疼痛的梦。

黑袍人伸出手,这里的一切都停止下来,空间就此凝固,陆羽成被完全控制,在黑袍人面前,他就像一只蝼蚁,任其碾压。

随后,在陆羽成涣散的瞳孔中,黑袍人把手穿进了他的心脏,这撕裂的疼痛如慢慢煮沸的水,疼痛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陆羽成说不出话来,因为黑袍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呲溜一声,黑袍人把手缩了回来,这一伸一拉之间,造成的痛苦,无人可以体会。

“要让别人感受痛,首先你自己要尝遍痛。”

黑袍人手握着血珠,如是说道,是的,他从陆羽成身体里取出了血珠。

“真正的痛,才刚刚开始。”

在痛的边缘里,陆羽成听到了冷风吹的响动,在他的胸口,敞露着椭圆形的伤口。

黑袍人几乎虔诚的握着血珠,他面孔前面的幽火,在血珠的照耀下,闪着诡异的红。

嘭!

就像脆瓷落地,华丽的散了一地,血珠应声而裂,碎成千万缕血滴。

血滴一粒挨一粒,随着黑袍人手掌的舞动,构成了满天的繁星,血色光耀,闪着醉人的色彩。

“你要感到庆幸,因为这是神的血液,神的血液,来缝补你残破不堪的身体。”

黑袍人换了一种语调,他近乎狂热。

弹手间,大地换了颜色,天要崩了开来,一寸一寸,片片而碎。

黑袍人指如瀚海,波涛汹涌间,在由血滴构成的天空,伸手摘的一星,就势放入陆羽成的伤口中。

噗!噗!噗!

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陆羽成的眼睛,再次变成了赤色,血瞳再现。

黑袍人机械般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痛在叠加,陆羽成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痛达到了极致。

分不清是谁的血汇聚成了血泊,慢慢上升,把陆羽成彻底淹没。

就让我沉沦吧!

…………

第一缕光线透过窗户,把陆羽成苍白的脸,完全展现出来。

“结束了么?”

没有人回答,撕开内衫,听着自己的心跳,陆羽成发现,胸口处完好无损,难道真是一个梦,可为什么梦里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想忘记,却怎么也忘记不了。

房间里的木台上有一面铜镜,陆羽成走过去,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这一次,他呆住了。

镜子里的他面色苍白的可怕,本来绾起的黑发此刻凌乱的披散下来,一夜之间,竟然长长了许多。

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陆羽成甚至来不及关注这些,他现在久久的注视的,是自己的双眼。

以往明亮的眼睛,此刻变成了血红色,血瞳,自己的一双眼睛,彻底变成了血瞳。

他没有忘记梦中发生的任何一件事,血瞳的出现,让梦里的一切成真。

这样的自己,让陆羽成有些陌生,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就像是一局棋,自己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被幕后的主角肆意操纵着。

该如何打破这个谜团??

砰!砰!砰!

屋外的木门很有节奏的响起,一声比一声大,最后以木栓经不起脚力为结局,门被屋外的人踹开了。

陆羽成皱上了眉头,这一夜之间自己身体发生的明显变化,让他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其他人。

而看情况,来者还不善。

来找麻烦的人陆羽成不会陌生,正是秦风的弟弟,秦雨。

此刻的秦雨趾高气昂,身边还有几个跟班,一行五人,冲进了陆羽成的屋子。

秦雨只不过是淬体五重,比起他的哥哥秦风可是差远了,不过仗着他的长老叔叔秦冥,他身边老早就有了小跟班。

他们以捉弄欺压记名弟子为乐,以前陆羽成也没少被他们欺负过,现在他们或许是想来找回当初的乐子。

这次秦雨的到来是有目的性的,秦风暗示了他,下手可以随意,要让陆羽成好好吃点苦头,具体怎么做呢,由秦雨自己掌控,只要别打死就行了。

因为陆羽成,给他秦风心头上,添了太多堵了。

于是秦雨就来了,他知道陆羽成不过是淬体二重,三招之内,他就可以把陆羽成踩在脚下。

“陆羽成,快滚出来,别躲着了!”

刚冲进屋,秦雨手下的小跟班便叫嚣着,他们年纪都不大,陆羽成与他们不可能有深仇大恨。

这样的挑衅是不对的,只是有人带头,他们就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陆羽成还在对着镜子,他又想起了梦里的黑袍人对他说的话。

“不公平的世界需要一个不公平的人,让所有人感到痛。”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这句话很对。

在外屋没找到陆羽成,秦雨一行人朝里屋走来,脚步声里充满了不耐与狂妄。

“哈!原来躲在这儿!”

一到里屋,秦雨就看到正背对着他们的陆羽成。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哎呀!我让你说话了吗?很久没挨打,是不是皮痒痒了?”

秦雨阴阳怪气地说道,他探出两只手指动了动,身边的四个小跟班便向陆羽成冲了过去。

挑衅是不需要理由的,秦雨得意地笑了,这四个小跟班都是淬体四重左右,他们一起上,陆羽成只有被碾压的命运。

陆羽成还在面对着镜子,只是那双赤色血瞳在闪过一丝戾气后,他整个人就消失在铜镜之前。

下一刻,四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陆羽成跃身横手一扫,狂暴的玄劲击中四人的胸口,就如秋风扫落叶般,四人被这强力的玄劲挥扫,沿途撞毁了木窗,血沫四溢,直接飞出了内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下立判!

秦雨懵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如果换做他,面对四个淬体四重,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他害怕了,这真是怪事连篇,几天前在魔兰山,陆羽成还不过是一个淬体二重的小子,如果不是有清灵在照顾他,他秦雨早在路上就给他吃苦果了。

只是现在……

秦雨战战兢兢的挪着步伐,面子什么的全都不在乎了,他只想出了内屋,然后一路狂奔逃出去。

但是陆羽成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

现在的陆羽成很愉悦,说不清为什么,似乎让别人感受痛,他的血液就会加速涌动,会带着无比的畅爽。

就这样,陆羽成慢慢的,往秦雨的方向走了过去。

散披着长发,赤色血瞳闪着微微的血光,这一切在秦雨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恶魔现世。

就在这一刻,秦雨发现,在陆羽成面前,他甚至生不起动手的念头。

这就是秦雨这一类仗势欺人的人所具有的弱点,在真正的强敌面前,除了胆怯,他们什么也不会。

“现在,轮到你了。”

此时不跑,恐怕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抱着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秦雨不敢犹豫,转身就欲逃走。

只是这样的距离,还远远不够。

唰!

陆羽成动身了,秦雨逃跑的速度很快,但是陆羽成追击的速度,更快。

这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陆羽成挥起的手,改拳为爪,捏住了秦雨的肩膀。

咔嚓!

“啊——啊!”

秦雨立刻爆发出堪比杀猪般的惨叫,被陆羽成抓住的肩膀,犹如拥有千斤巨力的玄铁钢爪,只一下,就捏碎了他的骨骼。

“我叔叔是执事长老,我哥哥是秦风!”

秦雨搭拉着臂膀,口角含血,但还是忍痛搬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啪!

陆羽成一巴掌,直接把秦雨轰出屋外。

这一巴掌陆羽成是运足了玄劲,若非秦雨也是修炼之人,恐怕这一掌,他的整个头颅就会被轰飞了去。

秦雨犹如死猪般躺在地上,一口气倒进去,一口气却出不来。

“知道痛了么?”

陆羽成走了出来,抬手揪住秦雨的脖颈,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口鼻还在冒血的秦雨,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但陆羽成那双赤色血瞳在他模糊的视线出现时,最后的意识还是让他点了点头。

“记住我的话,当你做错事的时候,你至少应该说对话!”

陆羽成开口轻轻的说道,言毕,一抬脚,把秦雨爆射出屋外。

这次,他没有去想打伤秦雨会是什么结果,事情既然已经做下,再去想这些事是没有意义的。

血瞳还在散着微微的血光,陆羽成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双手也有些惨白,和他的脸色一样。

“这就是觉醒的力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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