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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父子与夜

这个世界是神意志的继续,无数的神之碎片遍布整个大陆,在每个生物的血管中不断地流淌着,而当神启的那一刻,便是体内身苏醒的那一刻,也便是生物天赋觉醒的那一刻。

但这个世界总是会有一些异教徒的存在打破这一常规,正如哈羯的门再怎么强大,依然会有光的穿过,这个世界总是会有一些打破平衡的存在。

只是,吕子明没有想到自己正是一个这样的存在。

作为通读万卷书籍的吕子明,他清楚的知道,“神启”变为“神弃”,这之间的转变到底有多大,就好比你以为你可以拥抱世界,却发现世界早就抛弃了你!那种名为绝望的巨大反差让吕子明有种身处梦幻的错觉。

他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希望当自己再次从自己的木屋中睡醒过来时,一切都会恢复平静,但是看着镜中左眼血红色的瞳孔,他知道这一切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父亲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面对着被世界抛弃的自己,他清楚地记得当初父亲当初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没关系,孩子,还有我!”

父亲早就知道这件事,吕子明心中有这样一种感觉,所以父亲才会从小厌恶自己,对自己冷漠,所以当自己背会那本《大陆通史》的时候,父亲才会笑,认为自己接受了世界,认为自己并没有被神弃,但自己还是被世界抛弃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吱呀——”

门开了,吕战走了进来,看着正在照着镜子的吕子明,看着镜子中吕子明妖异的瞳孔,眼神中充满了心痛。

吕子明也在镜中看着吕战,用那只血色的瞳孔冷冷的看着眼神中充满心痛的吕战。

不知为何,吕子明忽然间有了一丝厌恶,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珍惜?既然早就可以珍惜,为何现在才后悔?

“我为了你准备好了马匹和盘缠,还有十三骑士可以保护你前往咏唱之地,然后你需要找到一名叫做哈力克的贸易商人寻求他的帮助,他以前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会帮你出海,等到了海上,你可以在迷途之海上随便找一个小岛,将自己安顿下来,然后过上一两年等风头过了之后,我会去接你回来。”

吕战从来没有这么婆婆妈妈过,但是现在的他却像个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的念叨起来。而不知是吕战态度的转变实在是太突然了,吕子明不适应,还是吕子明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面对着这样的吕战,曾经对于父亲的憧憬竟然瞬间化作了厌恶。

吕子明透过镜子看着吕战脸上愧疚的表情,开口说道:“我做错了什么?”

一开口,吕子明心里一跳,竟然被自己吓了一跳,沙哑冷漠的声音完全不像从自己嘴里发出的,而看着镜中略显冷漠的脸庞,吕子明忽然觉得镜中的那个人好陌生。

“什么?”吕战一直在专心絮絮叨叨着,听到吕子明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吕子明豁然转身,大声的质问着吕战。

“你知道的,帕米尔大祭司死了,他身份高贵,领主肯定会派人来查的,为了你的安全。。”吕战张了张嘴,然后说出这么一段话,但是话还没有说完立刻被吕子明打断了。

“帕米尔是你杀的,管我什么事?”吕子明暴躁的像只发狂的狮子。

吕战静了一会儿,然后用充满疲惫的声音回道:“但他是因为你死的!”

听到父亲这么说,吕子明一时间有些傻眼,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

吕战看着吕子明呆呆的表情,整个人也显得更加疲惫了,拍拍手,似乎想要将这沉闷的气氛去驱散开,然后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说道:“不要耽搁了,夜长梦多,帕米尔死亡的消息拖不了多久,你今晚准备准备,就出发吧!”

说完,吕战也不等吕子明的回应,自顾自的走出了屋子。

吕子明呆呆的看着吕战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机械的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镜子,镜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一只血红的瞳孔中晶莹的液体在闪闪发光,而背后窗台上原本绽放的紫罗兰因为季节到来的缘故早已枯萎,而枯黄的枝桠在风中瑟瑟发抖。

今天,吕子明成人了,他十岁了!

夜,就这样悄悄地降临,吕家的十三骑士整装待发,他们要乘着这个黑夜,完成一项家主交给他们的任务——护送吕家惟一的继承人吕子明前往咏唱之地。

昏暗的火把映照着十三骑士坚毅的脸庞,披着黑色铁甲的战马静静地矗立在原地等候着他们主人的命令,而吕子明静静的看向周围黑压压的房屋,半天默然不语,他知道这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观看猎鹰高原,所以他看的格外的仔细。

曾经自己骑马奔跑的达里木农场高高的大麦堆在黑夜中静静地在旁边注视着自己,不远处教堂屋顶上的的诺亚女神雕像也因为夜幕的降临早早的安睡,潺潺的小河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奏出一首神秘的曲子,不时的,老树桠上诡异的夜枭发出让人心寒的叫声,击中完全不同的事物奇特的组合成了衣服安静祥和的画面——这是他的故乡静谧的夜。

吕子明再次转头,白色的独眼面具在火把的映照下变得一片昏黄,透过面具的眼睛望向路的尽头,家的方向。

“子明少爷,时间不早了,我们应该出发了!”十三骑士中的一人吕达走出队列,低头看着有些忧郁的吕子明,轻声说道。

吕子明抬头,白色的独眼面具上露出的栗子色眼睛忽然间蒙上了一层水雾,那只眼睛注视了吕达好久,然后又转头看向路的尽头。

“他,大概是不会来的了!”吕子明默默地想到。

他,自然是吕子明的父亲——吕战!这只队伍在黑夜中漫长的等待,只是因为吕子明的执着——想要在看父亲一眼,但是等待着的他的只有失望。

“少爷,大人是不会来的了!”吕达明白吕子明低落的心情,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作为一只队伍的领队,他要以完成任务为前提,而在他权力范围之内,他已经尽可能的满足少爷的任性,但时间真的有些来不及了,天快亮了。

吕子明听到吕达这么说,迷茫的点了点头,似乎在认同吕达的话,然后在吕达的帮助下翻身上马。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踏着黑夜从路的尽头传来。

吕子明猛然回头,发现一匹红火的马飞奔而来。

“追日!”

吕子明瞬间认出了来的马正是父亲的吗,整个人也显得激动了起来,“父亲”终于还是来了。

飞奔的追日转瞬到了这队人的面前,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忽然下马,然后朝着吕达飞奔过来,然后交给吕达一份信件。

“不是父亲?”吕子明稍稍有些失望!

吕达快速的打开信件,在昏暗的火把下面打量了一会儿,刀削的浓眉不断地在变化着,好半天才抬起头看着吕子明,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着吕子明说道:“少爷,看样子,我们不用去咏唱之地了!”

听到吕达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吕子明先是一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然后学着吕达刚才的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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