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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神与旧神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泰隆也终将送别友人。进城半个月来他第一次步入了梅林神殿,亲手将吉格放进了那水晶棺中,再缓缓盖上那水晶棺盖,泪水还是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模糊了眼睛。

伊琳娜呆立一旁,黯然神伤,她始终未能逃离自责的牢笼。心中充满了悔和恨。

“别再折磨自己了,一切都过去了,我都放下了。”泰隆轻抚着伊琳娜的肩膀,想要给她些许安慰,但同是伤心之人,这样似乎又有些多此一举。

“真放下了?”伊琳娜反问道。

“没,难!”简单两个字却将两人此刻的心情都表达的淋漓尽致。

两人登上高塔之巅,一只身形庞大的白色雄鹰正匍匐在精灵神像的脚边。泰隆第一次看到清着尊藏身于云天之间的神秘雕像。白袍银发,深邃而清澈的双眼,泰隆惊呆了。

“是他!”

“他?”伊琳娜不明所以。

泰隆幽幽的说道:“他曾说赐予我英雄的面具,让我能遮蔽内心的黑暗,让我在黑夜中能不再彷徨。让我能不去看这世界的悲欢离合,这些年来一直都摸不着边际。现在,我好像懂些什么!”

“你说是精灵神给你带上的面具?”伊琳娜惊讶的说到。

“嗯,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也并不重要。我们走吧,不能再浪费同伴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的时间了。”

“嗯!”

两人爬到了雄鹰的背上,它便振翅而飞,划破长空往东方而去。伊琳娜留恋的回望,这一望,望到了梅林雪山的满地凄凉,望到了雪域精灵们的浴血奋战,望到了嘉林王那穿心一剑。她泪流满面。

战场上一位白袍老人悄然而来,轻轻抱起了嘉林王的尸体,轻轻擦去孙儿脸上的血渍,然后消失不见。梅林雪山轰然崩塌,雄鹰在天空中盘旋,哀鸣。

白色的雄鹰载着泰隆和伊琳娜在云海里急速的飞翔着,经过了高山河流,高地,平原,最后停在了一座高山之上。两人踏着雄鹰的羽翼着陆,一座宫殿赫然出现,熠熠生辉。宫殿门前一群白鹿欢快的追逐打闹着,门庭内一袭白衣飘然而立。

“源之神殿!”泰隆和伊琳娜同时惊呼道。

“不,这只是你们的幻觉,亲爱的孩子们。”那一袭白衣走出宫殿,正是那立于梅林之巅,转瞬又穿行战场的老者。

“您是来赴约替我摘下面具的吗?”泰隆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上的面具,它早已扎根与自己融为了一体。

“算是赴约,但时间还没到,能替你摘下面具的人也不是我,我只是受故人之托去救他的一位故人。”老者微笑着,发须无风自动。

相比于泰隆,伊琳娜则显得有些拘谨,望着这位自己种族传说中的神,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随我来吧孩子们。”老者说着便走回了宫殿,那一群白鹿跟随着自己的主人。

走进宫殿的瞬间,泰隆和伊琳娜同时感觉到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包围了自己,整个世界变得明亮了起来。宫殿里环绕而立着十尊雕像,源大陆的众神殿!大殿中央,摆着一副水晶棺,和梅林神塔里的一样,泰隆一眼就认了出来。

老者站在水晶棺的旁边黯然神伤,此刻的他仿佛不再是神,只是一位普通的暮年老人。棺中之人正是嘉林,他所疼爱,却又不得不亲眼看着他死去的孙儿。

“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牺牲了,重担全交给了他,一挑便是九百年。说实话,精灵族的崛起和我这个所谓的神毫无关系,但是我的孩子却付出了太多。但这一切都是自然地秩序,我不得不离去,远大路沦陷了太久,我们也迷失了太久。”老人抚摸着嘉林王的额头,娓娓道来。

“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同伴们都倒下了,源记忆也不再产生共鸣了,我们已经迷失了。”伊琳娜难掩心中的失落。

“这条路本来就只属于你们两人,你们需要齐心协力,毫不怀疑的走下去才能到达彼岸。只要你们的心还在,它们是不会抛弃你们的!”老人说着,深邃的眼神里清凉透彻,就像当年泰隆看到的一样,让人毫无疑虑的去信任他。

“你替我扛了九百年担子,到了这样的田地却还得接下我留给你的下一个包袱,这样做对你确实不公平,但是我不得不回到那个地方去,你知道的,那里更需要我.”老人自言自语的说到,他的左手食指在在嘉林的额头轻轻磨擦,一躲淡蓝色的九月花便在那儿傲然暂放。

待那花朵停止了开放化为雕文印在了嘉林的额头,老人转而对早已目瞪口呆的二人说道:“你们的路程不远了,但是会更加艰辛,你们要做到心意相通,你们的弓和剑才能重新苏醒过来。现在我要回到老地方去了,你们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一路向东就可以了。”说完这番话老人便消失不见了,留下错愕的两人呆在原地。

水晶棺里,嘉林再次睁开了眼,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他又走了?”这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人回答他,但是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我便在这继续收拾烂摊子吧,我这辈子没喊过他一句爷爷,这样的话我也能少一些歉疚。”

“其实他也有苦衷的,但是他一直默默注视着你,你应该相信他。”伊琳娜说道。

“我从没怀疑过他!”嘉林王缓缓走向了镜子,镜中自己身上开满了九月花,身后跟着一群白鹿:“看来这老家伙给我扣了一顶很大的帽子呀。”嘉林无奈的摇着头。从此,他便不再是嘉林王了,从此他将继承神裔!

“好了,你们该上路了,我还有很多是要做,你们记住我的话,也记住他的话。”

嘉林神一挥手泰隆和伊琳娜又回到了翱翔雄鹰的背上,穿越高山湖泊,高地平原。一切经历就好像如梦方醒的感觉。泰隆牵起了伊琳娜的手,轻声说道:“同伴们都倒下,但我们还有彼此,只要我们没有倒下,就还有希望!”

“嗯!”伊琳娜望着泰隆,仿佛看穿了面具下的那张刚毅的脸庞。她轻轻倚在泰隆的肩上,某种如前世羁绊般的东西被悄悄打开。

两人的背上,守望之弓和勇者之剑再次散发出光芒,并且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不远处的山峦上一位年老的精灵目送新的精灵神飘然离去后,转身走向了云层。他要去的地方很遥远,那里是他的故乡,他回去过两次,也两次再度离开了那里。第一次离开,他去了诺亚大陆的猎鹰草原,救活了一个少年,送出去一张面具;第二次他带出来一个叫做奥洛的家伙,这家伙脾气很大,整天都摆弄着火焰,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大家都怕他,但是他却怕另外一个人,一个叫塔洋的草原人。世界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回想从前,老人不禁感叹。

这一次,老人决定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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