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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爱情本无自尊(下)

辛宸“哦”了一声:“那有空过来把这个越好的饭局吃完没?允许你带家属。”

顾锦时冷静地拒绝:“不用了,我明天会按时去上班。”

辛宸想了想,叮嘱道:“原本明天我约了供货商签合同,还没来得及取消预约呢,你直接给蓝总打电话就行,明天我不去了,你操心着点。”

顾锦时应了一声:“是不是基本可以结单了?”

辛宸道:“广告投放之后,就只剩下一个日常维护了,你从技术部再挑一个技术员过来吧。”

顾锦时笑了一下:“这单子真是做的跌宕起伏,只技术员就前后换了三个。”

辛宸哈哈大笑:“数据库还前后换了俩呢,好了,不跟你贫了,我挂了。”

顾锦时“嗯”了一声:“再见。”

室内又重归静谧,手机上显示着一条来自李苑的微信,李苑惯用的一个简单问号,用来表达担心和问候。

顾锦时想了想,回了一条:“姐妹,请抽时间陪我唱失恋通宵。”

李苑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什么情况!”

顾锦时走到客厅,直接在沙发前席地而坐:“就是字面上的情况,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我好像失恋了。”

李苑:“……你今天为什么没来拍卖会?”

顾锦时无所谓地一耸肩:“有事,来不了。”

李苑的声音顿时提高八度:“来不了?来不了你不会给谢行止打个电话说一声吗?他从三点半一直等到你五点!”

顾锦时笑了一声:“我要是想的起来给他打电话,就不会忘了去拍卖行。”

李苑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道:“你就作死吧!谁提的分手?”

顾锦时收起双腿,把头抵在膝盖上,半是冷笑半是叹息:“我提的。”

李苑发出一声倒抽冷气地声音,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锦时闷闷道:“你不用骂我,这次是我作死的我知道,我先放了人家鸽子,又把人家给甩了。”

李苑默了一会:“你在哪呢?”

顾锦时回答:“在家。”

“我陪你去唱通宵?”

“周末吧,明天我还得见客户。”

李苑半天无语:“顾锦时,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惦记着明天上班的事情。”

顾锦时仰在沙发里,闭上眼,脸上蓦然划出一道晶亮水痕:“不然呢,失个恋而已,就不要工作,不要生活了吗?”

李苑沉默了很久:“你在哭吗?”

顾锦时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好像吧。”

李苑又问:“后悔吗?”

顾锦时深深吸了口气:“苑苑,他跟我说他要搬走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他到底是打算了多久,才能这么镇定地跟我通知这样的事情。”

“你让他等了两个小时,”李苑低声道:“小十,工作对你来说是有多重要,能让你忘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不知道,他原打算在拍卖会后向你求婚。”

顾锦时猛的抬手捂住嘴唇,指尖泄露出破碎的呜咽:“我不知道,我一定是鬼迷心窍了,苑苑,我不知道……”

李苑在电话那头长长叹息:“你现在后悔吗?”

顾锦时从地板上爬起来,头发散乱,满面泪痕,身上还穿着睡衣,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就去拿玄关上的包和外套:“我后悔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李苑问道:“你知道他画室的地址吗?”

顾锦时开门的手僵在半路。

李苑听她很久没有说话,一时间百味陈杂:“他的画室,我知道、亭子知道,甚至连和他只有几面之缘的季扬都知道,唯独你这个正牌女朋友不知道。你一心扑在你的工作上,简直六亲不认,你说你没有工作就没有安全感,那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好工作,稳定收入,一定的社会地位,你都有了,可是你有安全感了吗?你依然在为了一个男人而惊慌失措,痛哭流涕。”

“你后悔了吗?可是很多事情,不是因为你后悔了,就可以重新来过。”

“你的确应该冷静一下,好好考虑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先前我担心他待你不诚,现在却觉得你对他太苛刻了,小十,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你不要做别人生命里的绿茶婊。”

“你好好想想吧,晚安。”

听筒里嘟地一声挂断,顾锦时愣在门口,下意识地扭头向室内看去,谢敬之走的时候把客厅收拾的很干净,干净到……好像他从来没有在此居住过。

顾锦时又觉得害怕,急忙走到卧室去看衣柜里的那些西装,陈奕迅说他愿意试着了解从此以后,拥挤的房间一个人的心有多孤独,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他想一个惨烈的艳遇一样从天而降,她被迫把自己的空间分出去,一边抱怨一边为新房客添置物品,现在那个人终于离开,所有的空间又回归到她手中,却又觉得空旷的可怕。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覆水难收,木已成舟,他已经走了,而她明天还要上班。

顾锦时把手机冲上电放在地板上,去浴室沐浴,哭过之后精神和身体都觉得疲乏,她终于做完了那个数据库,以为此后不用再加班,可以每天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但是他却已经等到厌烦,她以为她百忙之中抽出来类似施恩的时间,已经足够可以表达郑重,却没想到他要的并不是心血来潮的若即若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走了,而她明天还要上班。

真是犯贱,人之初,性本贱。

顾锦时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上了浓妆,掩盖一夜半梦半醒遗留在脸上的疲惫,辛宸果然没来,欧阳诀却一反常态地按时到达公司。他的办公桌还在顾锦时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杯皮蛋瘦肉粥,顾锦时看到那个纸杯,很明显地愣了一愣。

“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做饭,出地铁遇到一个早餐车,顺手给你带了一杯,”欧阳诀很不自然的咳了两声:“不知道你好不好这一口。”

谢敬之搬走之后,连带着顾锦时每天的早餐也消失不见,她喝了一杯没冲开的燕麦就急急忙忙出门,到现在胃里还难受,当下便欣然接受,向他客气地致谢,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不是洁癖吗?”

欧阳诀又咳了咳:“上次尝了一下,觉得还不错。”

纸杯里没有吸管,顾锦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眯着眼睛品了品:“在哪家早餐车上买的,很不错呀。”

欧阳诀眼睛一亮:“你觉得不错?”

顾锦时被他的亢奋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头:“啊……还不错……”

欧阳诀眼睛一弯:“小区门口。”

他刚刚还说是在地铁口,这会却变成了小区门口,这么明显的前言不搭后语,顾锦时却没注意,只“哦”了一声:“真的挺好的。”

欧阳诀喜滋滋道:“那我每天帮你带一杯?”

顾锦时很抱歉地摇摇头:“不用了,常常喝就腻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来上班?”

欧阳诀向面前的电脑屏幕抬了抬下巴:“测试期不是还没过吗,好歹是我的产品第一次投入使用,总得做个开门红,回头还指望顾总给我做个广告,推广一下这个数据库。”

顾锦时点点头:“你的公司如果需要做广告宣传,也请不要大意照顾一下我。”

欧阳诀站起身来去和顾锦时握手:“互利双赢,互利双赢。”

顾锦时笑着和他握了一下,在办公桌后坐下,整理今天的工作内容,欧阳诀时不时从屏幕后面悄悄看她,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和你男朋友……没事吧……”

顾锦时动作一顿:“没事,很好。”

欧阳诀默了默,抑郁地“哦”了一声。

中午约客户一起吃饭,与他们正式敲定了广告投放的时间和投放目标,辛宸打电话关心了一下,知道顾锦时已经搞定了全局,索性连下午的假也一并请了,说昨天喝的实在太多,需要休息一下缓口气。

而谢敬之那边始终静悄悄,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他从不使用社交工具,朋友圈和微博都空空如也,顾锦时无论做什么都时不时分心去看一下手机,害怕漏掉一个来自那个熟悉号码的电话信息。

晚上李苑提前下班,赶在晚高峰前抵达顾锦时的公司,要拽着她去唱所谓的失恋通宵,章亭被李苑从楼上揪下来作陪,到顾锦时办公室的时候还在哇哇大叫:“我的季度报表还没做完!这个表得提交给总公司看的!做砸了我要失业的!”

李苑很剽悍地把她推进办公室:“我发现你们公司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怎么专门盛产工作狂?”

顾锦时眼睛盯在屏幕上,特别淡定地回答:“希望你不是来让我早退的,我的供货商数据还没整理完,也是要提交给总公司的。”

李苑站在她对面,气势如虹:“你最好赶紧保存关机,别逼我去拉你的电闸。”

顾锦时叹了口气,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才无奈地对李苑道:“你打鸡血了吗李总?失恋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为何比我还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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