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之笑了一下:“是我的福分。”说着,他伸手揽住了顾锦时的腰,这动作做得无比自然,顾锦时今日用心打扮过,谢敬之站在她身后,一手提着一堆纸袋,一手揽在她腰上,天然一对璧人。
章亭“啧啧”地打量他俩,很不满意地戳了一下季扬:“你说你咋不是个男的,你太让人伤心了你。”
季扬愕然:“我妈就把我生成女儿身我能咋,先前你埋怨我长得比你好,现在又来怪我不是男人,跟你交朋友太累了,我看我还是回德国去。”
顾锦时轻佻地对章亭伸手一点:“你这种思想要不得,你要是真爱就别管人家是男是女,生死都不是问题了,性别还是问题吗?”
季扬附和着点头:“就是,可见你对我不是真爱。”
章亭动作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俩是真爱,那你俩领证结婚去吧。”
顾锦时还没说话,谢敬之忽然将手臂一拢,顾锦时踉跄了一下,在他巧妙的力道控制下,以一个小鸟依人的姿态倚到了他肩上:“她的真爱在这里,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勾搭我女朋友出墙,真的好吗?”
章亭吃惊地瞪大眼睛:“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艾玛太不容易了,之前我还和苑苑讨论,说你们家小谢是不是天生缺乏幽默细胞。”
顾锦时在他臂弯里稳住身子,想退开,然而他的手紧紧扣在她腰间,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道,却无论怎么挣都纹丝不动。
她不愿意在章亭和季扬面前表露出什么,小小挣了两下就没再强迫,懒洋洋地答话:“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人家要放古代,妥妥的风流公子,土豪版柳三变那样的。”
章亭挑剔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人家够资格当土豪版柳三变,你有资格当倾城的头牌娘子吗?分明就是捡到宝了,还在这傲娇,你不要给我。”
谢敬之不知道柳三变是哪个人物,但联系上下文也能听出来顾锦时肯定在引经据典地骂他,扣在她腰上的手不易察觉的微一用力,顾锦时猝不及防,很娇俏地“嗷”了一嗓子:“你掐我干嘛!”
“你们俩打情骂俏不能回家嘛……”章亭又翻了个白眼:“我这一会翻的白眼比平常一个月翻得都多,大家都是好兄弟,别逼我加入情侣去死团诅咒你俩终成兄妹好么?现在几点了?要不你们也别逛了,给苑苑打个电话我们直接去吃饭吧。”
季扬表示这个主意好,她本来也不爱逛街,只爱逛淘宝,谢敬之向来无可无不可,而章亭则是个逛街发烧友,连发烧友都这么提议了,顾锦时自问不能跟发烧友比拼逛街的耐力,当下便点头答应。
李苑正在家闲的蛋疼打游戏,听到电话召唤,当即就出门奔海底捞而去,他们比平常饭时早了一点,李苑找到地方的时候,他们已经排上了号,正准备点菜。一张八人的桌子,顾锦时和谢敬之坐在一边,季扬和章亭坐在另一边,留了两边四张椅子虚位以待,李苑站的远远地没敢认这桌上的红男绿女,等到顾锦时给她打电话催,才犹犹豫豫地走过去:“难道今儿的规矩是一人带一个男人么……”
章亭看着她嘿嘿坏笑:“你的男人呢?”
李苑顿时很委屈:“没有人告诉我啊!告诉我我就带了啊!你们今天是特地来欺负我的吧。”
顾锦时做了个震惊的表情:“合着你也有男人了?那你怎么不带呢!”
李苑在桌子北面拉开椅子坐下,瞪了顾锦时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到年龄就捡一大画家,我能带的男人还不是哥们,太欺负人了你们,章亭,这位是谁呀?”
章亭伸手勾着季扬的脖子,用无比诚恳地眼神看着她:“我姐妹。”
李苑哼了一声:“男闺蜜就是备胎的近义词。”
章亭的眼神更加纯良:“真的是姐妹,她要是备胎,我立刻就把她扶正了,你要不信,可以去厕所验明正身。”
季扬默默地打掉章亭的手,从钱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上面明明白白的印着:季扬,性别女。
李苑不负众望地震惊了,作为土豪家族出来的孩子,她的自我控制能力比章亭顾锦时之流要好的多,表情做到一半就收住,很有礼貌地和季扬握了个手:“你好你好,我叫李苑,刚刚失态了,叫你看笑话。”
季扬握着她的手晃了晃:“没关系,很高兴认识你。”
李苑又一次震惊了,很惶恐的看了一眼章亭:“她真的是女人?”
章亭哈哈大笑,对季扬道:“不然你变性去吧亲爱的,变性回来娶我,省得咱俩找男朋友麻烦。”
季扬站起身给李苑倒水,睨了章亭一眼:“想多了,变性回来也不娶你。”
章亭撇着嘴摸手机,又向李苑展示了一下小伙子还留长发穿长裙时的美好模样,季扬在李苑饱受惊吓的目光中安之若素的喝水,一副“你们这群无知凡人”的表情。
李苑喝了杯水压惊,缓过劲来,对顾锦时喜气洋洋的笑:“恋爱谈得怎么样啊谢顾锦时?”
顾锦时被她这个奇葩的称呼吓到:“这是毛意思?”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啊,”李苑理所应当道:“年前你还拿这句话当QQ签名来着,一年不到就应验了,多好。”
顾锦时扯着嘴角呵呵两声:“还成,这不今儿把人领来给你们看了嘛,要是不好能领来见家长吗?”
李苑又把目光投向谢敬之:“对了,你的户口给你安在滨海下属的霍县了,没问题吧,反正都是滨海户口,周内你就能去拍照片拿身份证户口本了。”
他们点的酒水整好上来,谢敬之开了一瓶酒,站起身来,弓着身子给李苑倒酒:“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我敬你一杯。”
李苑从他手中接过杯子,等他将自己的酒杯拿起来,双双一举:“对我们家锦时好点,等你来日发达了,别忘了我们这一群朋友就行了。”
谢敬之没有说话,只向她举了举杯,然后将酒液一口喝尽,这是他第一次喝现代的高浓度白酒,和魏晋酒精含量基本为零的低浓度白酒比,压根不是一个档次上的,顾锦时担心他会不习惯被呛出,水和纸巾都放在手边。
然而谢敬之只是脸色有些发红,充李苑亮了一下杯底,坐回椅子上。顾锦时侧过头问他:“你还好吗?”
谢敬之笑了一下,轻声道:“这酒真烈。”
顾锦时把杯子端给他:“喝两口水吧。”
谢敬之伸手接过,章亭在对面敲了敲盘子:“秀恩爱能回家对着镜子秀么?给我们单身的一条活路行不行?”
顾锦时扭过头,夹了一片鲜豆腐递到章亭面前:“来,我也跟你秀一发。”
章亭很有骨气地把头一扭,三贞九烈道:“我从来不勾搭有夫之妇,谢顾氏请你自重。”
顾锦时把豆腐放在章亭面前的盘子里,悠然道:“谁告诉你是以他之姓冠我之名了,明显是以我之姓冠他之名,这位是顾谢氏,我们顾家的人。”
季扬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的大女子主义真严重啊,谢哥,你可小心点,这样的女人一般都难降服的很。”
章亭在一边恍然大悟:“本来以为是丈母娘看女婿,搞半天原来是丑媳妇见公婆,这个好这个好,那个行止啊,来给婆婆们一人端一杯茶。”
谢敬之微笑着,侧头看顾锦时的反应,她托着下巴,在明亮的灯光下笑面如花,听到章亭打趣他,还笑着看了谢敬之一眼,眼波流转之间,无端生出几分妩媚来。谢敬之只觉得眼前一个恍惚,激动之下竟然真的站起身,给李苑和章亭挨个续杯,装模作样道:“婆婆在上,行止有礼了。”
顾锦时没想到他一个出身诗书礼仪之家的长子,居然能开得起这样的玩笑,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他,一直到他做完了整场戏,又和李苑调侃了几句坐回椅子上,才勉强恢复正常,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你不能接受,可以不用搭理这茬。”
谢敬之的眼神微笑着递过来,附在她耳边轻轻道:“因为你,所以并不觉得如何讨厌。”
他吐息轻柔,还混杂着些许白酒的味道,却并不让人讨厌,湿热的气息抚在顾锦时的耳朵上,很快吹红了细腻的白玉耳垂。
章亭在对面招呼他们:“快吃呀,一会肉就老了。”
谢敬之掂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涮肉放在顾锦时面前的碟子里:“想吃什么就告诉我。”
李苑叹了口气:“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顾锦时一时间没从美色中回神,傻了吧唧地扭头看她:“啊?”
李苑笑眯眯地重复:“我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谢敬之替她回答:“等我有能力在滨海安身立命,就立刻娶她。”
李苑却摇摇头:“这想法可不行,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有个姑娘赶紧娶,等你在滨海安身立命了,估计小十的娃都能打酱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