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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情非得已

谢敬之手里提了一堆南京特产,因为听说顾家帅爹在厨艺一途颇有造诣,特产里大部分都是各种吃食,顾妈把人让到客厅里,伸手去接袋子的时候,嘀咕了一句:“就冲这几兜吃的,你爸也得和他投缘。”

谢敬之听力好,听见这一句松了口气,对顾锦时眨眨眼,使了个放心的眼色:“怎么没见叔叔?”

顾妈直起腰,向着厨房里面喊:“顾征西,小美女回来了,你干嘛呢?”

帅爹拉开厨房的推拉门,系着围裙擦着手走出来,笑眯眯道:“这不给小美女做红烧肉呢么,来美女,爸爸看看最近变漂亮了没?”

谢敬之这么大个人杵在他面前,帅爹置若罔闻,压根没看见人似的,特慈祥地对顾锦时招招手:“爸爸昨天买了一堆菌,一会给你煲菌汤喝。”

这敌对的太明显了也……顾锦时被慈祥的爸爸瘆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很无奈地指了指谢敬之:“爸爸,我朋友在呢。”

顾征西笑意敛了敛:“哦,朋友在呢,这是谁呀?”

顾锦时硬着头皮走过去,把谢敬之胳膊一挽:“爸,这是我对象……”

顾征西估计没料到自己姑娘这么开放,当爹面还能和“别的男人”做出如此亲密的形容,顿时有点不高兴:“哦,来了啊,坐吧。”

谢敬之把顾锦时的手捏在手心,紧紧握了一下,面上绽开一个得体的笑容:“早就听阿锦说叔叔手艺好,特地来讨教两招,免得她看低人。”

顾征西看看谢敬之又看看顾锦时:“你会做菜?”

谢敬之很谦虚:“只会一点点,阿锦被您养的嘴太刁了,不得不学着做做。”

顾征西看谢敬之的眼神和善了一点:“她自小就挑食,说来还真是麻烦你了,来来,正好我还有几个菜没炒,你过来给我搭把手。”

然后谢敬之去洗手间洗了手,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厨房了,顾锦时愣愣的旁观了全过程,有些费解:“妈妈,我爸这是招厨师呢?”

顾妈撇撇嘴:“你爹一向觉得厨艺好的人人品都好,估计你要是带个大厨回来,他会更高兴。”

顾妈去厨房端了一壶清菊花,母女双双在客厅落座,顾锦时不放心谢敬之,频频探头往厨房看,被顾妈捏了一把:“你老实跟妈妈说,你们同居了没?”

顾锦时急忙摇头:“没有没有,他在他画室住着。”

顾妈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儿一遍,又问:“他爸爸是干嘛的?”

顾锦时弱弱道:“移民了……”

客厅里母女间一问一答,厨房里情形也差不多,顾征西把一小盆香菇递给谢敬之,尤其随意道:“你爸妈都在国外多久了?”

谢敬之很老实的回答:“一直在。”

顾征西又问:“你回国是准备留下,还是再回去?”

谢敬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还没做好最终决定。”

顾征西点点头:“我先前看新闻,也看到有关你的报道,老实说,我是不愿意让我闺女高攀你这样的人家。”

谢敬之急忙道:“不,怎么可能是高攀呢,您愿意把阿锦嫁给我,是我的福分。”

顾征西看了他一眼:“小锦向来有自己的打算,我和她妈平时也不怎么干涉她的决定,如果她铁了心要嫁给你,或着跟你出国,我和她妈妈也不会阻挠她什么,不过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讲,我其实不太愿意和女儿距离那么远,毕竟我们就这一个孩子。”

谢敬之垂下眼睛,借洗香菇的功夫掩饰了一下情绪:“我知道。”

“可是如果她硬要走的话……”

“如果他有想法到国外去,而你也愿意跟着走,也不是不可以。”客厅里顾妈叹了口气:“我和你爸也正好可以出国转转。”

顾锦时心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闷了半天,才问道:“那如果我回不来,你也去不了呢?”

顾妈笑了笑:“你这是什么话,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怎么可能回不来去不了,其实你要是能跟着他移民也不错,华侨待遇好。”

顾锦时低下头:“如果他一定要走的话……可能……我们就成不了了。”

顾妈急忙摆手:“别,成不成得看你自己愿不愿意跟他过日子,不用因为顾及我们而做什么决定,你妈当这么多年的老师,看人还可以,这孩子看起来挺正派,不像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你要是愿意跟他走,那也可以。”

顾锦时叹了口气,又抿了抿嘴唇:“妈妈,你觉得他好不好?”

顾妈就笑:“我之前也没见过他,不好做什么决定,不过看着人品相貌也还不错,就害怕他家家境太好,你嫁过去会受委屈。”

顾锦时又沉默:“那就这样吧,先处着看看,能成就成,成不了……那是没缘分。”

顾妈皱眉,不赞同道:“你快28了,现在谈恋爱就该奔着结婚去,哪能还谈着试试呢?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只需要考虑自己就行了,不用考虑我和你爸,我们自己有工资有养老金,不用你养活。”

顾锦时觉得眼底有些发酸,急忙借着喝菊花茶的功夫把泪意逼退,放下杯子的时候,又盈盈地对顾妈微笑:“我知道,结婚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好好考虑。”

那天的午餐异常丰盛,四个人做了一桌子菜,饭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顾征西想说的话都在厨房说完了,餐桌上的话题就围绕顾锦时展开,老两口卯足了劲各种夸,把自己的女儿捧到了天上,谢敬之一边听一边瞅着顾锦时笑,顾锦时一边听一边害羞,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好了好了,专心吃饭,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原来我这么可爱。”

顾征西喝了两杯,精神兴奋,摸着她的头,很骄傲地对谢敬之道:“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女儿,从小就没有娇生惯养过,从上学到找工作都自力更生,她今天做出来的成绩你也看到了,全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我们没给她过提供一分便利。”

谢敬之点点头:“子女都是父母最大的骄傲。”

顾征西却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养了这么多年,成果莫名其妙就被你给剽窃了。”然后自己抑郁地灌了一杯:“以后女儿就不姓顾了。”

顾锦时额上挂下三条黑线:“爸爸,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乱感伤什么?”

谢敬之抬起手,想去拍顾征西的背,半途却握成拳,颓然垂下:“阿锦值得最好的。”

顾锦时看了他一眼,勉强笑了笑:“就算不姓顾了,也不一定姓谢,爸爸现在难过的太早了。”

顾征西却摆摆手:“小锦,你从小就不太介绍朋友让我们认识,你长这么大,我们见过的你朋友也不过寥寥那么几个,我和你妈都知道,如果不是和你关系好到一定程度,你不会让她们来家里玩。今天你能把小谢带家来,基本等于这个人你已经认定了,你做事情一向有分寸,这次却专门请假跑回来一趟,我和你妈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孩子我看着可以,举止谈吐里能看出人品良好,你给自己选了这样一个归宿,我和你妈都放心。”

顾锦时还没来得及答话,谢敬之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猛的站起身,顾锦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却看到他的表情带了些不易察觉的严肃:“我去接个电话,失陪一会。”

顾征西带着三分醉意道:“快去快回。”

他走到阳台,划开接听键,压低了声音:“玄贤道长。”

季玄贤道:“谢先生别来无恙?三清像我已经裱好挂起来了,师尊很满意,特地让我打电话向谢先生表示谢意,还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再给画一幅,让我们存着以后用?”

谢敬之深深吸了口气:“玄贤道长,我有件事,想要跟道长确认一下。”

季玄贤被他严肃的语气感染,也跟着严肃起来:“请讲。”

“如果我这次回去,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季玄贤叹了口气:“是。”

“那我当初为什么会穿越而来?”

季玄贤很干脆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谢敬之沉默了一阵,又问:“先前我遇到玄殷道长时,他曾经说如果我的命盘脱离了正常走向,才会遇到你,如果没有脱离,我就不会有认识你的机会,同样也不会有回到过去的机会,我想知道那个正常走向是什么?”

季玄贤沉默了一阵:“梁师祖留下的的手记里曾经提到你,也曾经提到他当年为你推演的命盘,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谢敬之微微闭了闭眼,很久没有说话。

季玄贤等了一阵,又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敬之忽然哑了嗓子:“如果我放弃了这个机会,是不是就再也回不去了?”

季玄贤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是,你将留在这个时间直到生命结束,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

谢敬之伸手扶着阳台上的落地窗玻璃稳住身形,慢慢定了定神:“好,我知道了。”

季玄贤问道:“那么,你考虑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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