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陈波涛看了看手下那女子,手也松开了。
虽然两人相处得不好,但风逍遥的军衔毕竟要高出陈波涛一阶,这点面子,他却是不得不给。他有点讥讽地对他手下道:“原来我们追的是风将军的女人。弟兄们,权当我们长跑了一番吧,哈哈哈。”
他松开了那女子的头发,风逍遥跑了过去,对她道:“你不要紧吧?”
她站起身,用手指捋了下头发,稍稍梳理了一下,昂起头道:“我不是你的!”
风逍遥一怔。她不是疯了吧?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救她吗?
陈波涛闻言冷笑着扳住风逍遥的肩头道:“风逍遥,到底是不是你的女人?”
谁知那女子很响亮地回答说:“不是!我是朝阳城的子民,不是谁的人!”
风逍遥脸色一变:“你疯了么?”
他刚想再说一句,陈波涛却一把扳开他,道:“风将军,得了,你要女人再找一个吧,这个可是我们找到的。”
看着面露不屑的陈波涛,风逍遥的脸上闪过一丝冷色:“陈都尉,你觉得本将会欺骗你吗?”
陈波涛转过身,拍拍腰间的佩刀道:“风逍遥,我已给足你面子了,若你再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军衔一直是陈波涛的心病,都尉之衔虽然不低,但依旧只是校官,而风逍遥虽是将军中最低等级的下将军,可他却是将军。
下将军与都尉虽然只有一阶之差,但其中的区别却是大若鸿沟!
“我是先锋大将,这朝阳城是我攻破,按军中条则,我有优先选择权!这一点,陈都尉莫非忘记了!”风逍遥瞥了一眼陈波涛,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陈波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已拔出了刀来,道:“风将军,你可要与我决斗?”
军中尚武,决斗只消双方同意,并不犯法。和平时,就时不时会听到有人因决斗而死的消息,不过在战争时期,却严禁私自绝斗,因为先帝怕战争中的决斗会影响军队士气,下令若有人决斗,则不管原因,负者及其下属将贬一级。这种处置虽然似不近情理,却让人决斗前多想一想,因为一个人若要决斗,他身上担负的便不只是自己的名声和官位。
风逍遥瞥了一眼陈波涛,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陈都尉莫非真想与本将决斗?莫非忘记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在西征军开拔之前,军中曾为四路大军的统帅之位而进行过一场比试,因为人人都希望担任先锋大军的统帅,因为先锋大军虽是最危险的部队,却也最容易获得军功与奖赏。在那一次的比试中,风逍遥拔得头筹,成为先锋大将,而陈波涛则担任了左军的统帅!
听到风逍遥旧事重提,陈波涛的脸上闪现一丝狰狞:“一场失败并不代表一切,现在我若不和你决斗,我的弟兄只道我是怕了你,风逍遥,你的军衔虽高我一阶,但是若败在我手,你就和我平级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原来他一直对败于自己手下而耿耿于怀!
风逍遥淡淡一笑:“你真要与我决斗?”
陈波涛道:“不是我要和你决斗,是你逼我决斗。现在废话少说,开始吧。”
他的手下左右散开,在城墙上空出一块地方,而她那女子则被两个士兵夹着站在雉堞边,看着他们。
“唉——”风逍遥看了一眼战意高昂的陈波涛,叹息一声道:“既然陈校尉一心相逼,那么本将只有应战了!”
“你!”陈波涛此时更是怒不可遏,校尉乃是低都尉一级的称谓,风逍遥改称陈波涛为校尉,言下之意,这一战陈波涛是必败无疑!
咆哮一声,陈波涛挥舞着一杆银枪便刺了过来!
见到对方手中的长枪,风逍遥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据他所知,陈波涛是一名力量型的战将,他常用的兵器是一柄特质的斩马重刀,据说这柄斩马重刀乃是巨鹿伯花重金特地为陈波涛赶制,陈波涛力大无比,搭配那柄斩马重刀更是如虎添翼。据说鲜少有人能够与手持斩马重刀的陈波涛正面相抗,也正是依靠那柄斩马重刀,陈波涛才能成为西征军中唯一一个非将统帅!
可如今他竟弃己之长,弃刀用枪。这大大地出乎了风逍遥的预料!
未等他反应过来,陈波涛一声断喝,人已如黑塔一般压了过来。
风逍遥此次外出,身穿便衣,自然也未曾携带任何的兵器,如今他手上有的,只有战神锋所赠的御皇!
“当”的一声,御皇剑鞘抵住枪芒,两者爆出阵阵火星。
“好大的力气!”一击之后,风逍遥只觉得手臂一麻,全身都震了一震。
他的力量居然有这么大!
尽管知道陈波涛的力量非凡,但风逍遥自信自己足以挡得住。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数月的时间,陈波涛的力量竟然强悍如斯!
看来我倒是太轻视他了!
一招逼退风逍遥,陈波涛嘿嘿地笑了笑,先前的不安瞬间一扫而空,他大踏步向前走来。
“风花雪月,不过如此!”陈波涛冷笑着,说完,长枪疾驰,化为一道长虹朝着风逍遥刺去!
“风无形,云无相。风云合一天地丧……”
伴随着一声轻喃,随即便是“砰”一声,却是风逍遥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陈波涛胸口上。陈波涛一个踉跄,整个身体都向后退去,长枪向胸前一挥,准备扣住风逍遥的双手。但下一刻,风逍遥已然退到了一丈之外!
风逍遥的速度实在太快,除了陈波涛,旁人都没看清刚才一系列的动作。陈波涛的那些属下同时发出一阵叫好声,大概是以为陈波涛逼退了风逍遥。
相较于那些人的喝彩,陈波涛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瞥了一眼眼前的风逍遥,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这就是你的风云步吗?果然有些意思,难道传说中的风花雪月,都是胆小逃避之人?!”
“是吗?”他的话音未落,风逍遥右手的御皇剑鞘已经击出,顺势用鞘尖刺向对方的胸口。陈波涛嘴里断喝一声,人退了一步。他的声音震得风逍遥耳里直响,但剑鞘却没有滞涩,已向前逼了一步。
陈波涛自己也没料到对方的剑鞘竟如影随形,居然还在跟着他向后退,脸上也有点变色。他脚下又退后了一步,手中的长枪胡乱向上挥来。风逍遥右手向后一缩,换剑于左手,空出的右手已变成拳,在他那长枪向上挥个空后,又是一拳打在他胸口。
这一拳正打在刚才同一个地方,陈波涛虽然强悍却不能泰然处之。
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即刻变招,向上挥个空的长枪又向下挥来。此时风逍遥的右手已缩回来抓住左手的御皇,又刺向他胸口,他这一枪“啪”一声又压到了御皇的剑鞘上。
他的下属在一边又震天般齐吼道:“好!”不等他高兴,也不等那些人的叫声消失,风逍遥手中的剑鞘猛一调转,“砰”一声,不偏不倚,剑柄又一次打在陈波涛胸口同一个地方。
这一记他已经受不了了。
陈波涛虽强,可他也不是铁打的,受不了在那么短时间内连被击中一个地方。他人向后又退了一步,风逍遥的左手又伸到他的枪下,夺下了长枪,这时他下属们的那声“好”还没叫完,却突然嘎然而止。
风逍遥把御皇用两手抱在胸前,道:“陈都尉真是好本领,我们不分胜负,就此罢手吧。可还请陈都尉把那女子送给我。”
陈波涛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不愿厚着脸皮也和风逍遥一样说是不分胜负,可要他明说败绩,只要传到白虎候的耳中,只怕更要受到处分,毕竟白虎候是最讨厌失败者。
半天,他才道:“不愧为帝都四杰。弟兄们,这女人就让给风将军吧。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自负到什么时候?”陈波涛望了一眼风逍遥手中的御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风逍遥扭头看了看城头上的女子,她刚才一直都在看着他与陈波涛的交手,现在那两个士兵散去了,她靠在墙上,动也不动。此刻正是清晨,朝阳烁金,余光散绮,她的样子倒十分美丽动人,怪不得陈波涛会对她紧追不放。
风逍遥心头一动,向她走去,伸出了手来道:“来,跟我走吧。”
那女子象看见鬼一样,叫道:“别碰我!”
风逍遥怔了怔,只道她害怕自己,笑道:“别害怕,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她双手在墙头一按,人轻盈地跃上了雉堞。微风吹过她的长发,显得姿态美妙之极。风逍遥正想再安慰她一句什么,她站在雉堞上,大声道:“不,我不是你的,我不需要你们这些畜生来假惺惺!!”
她喊着,人向外一跃,已像飞鸟一样向城下扑去。风逍遥大吃一惊,道:“别做傻事!”人冲了过去,却哪里来得及?
在人们的惊呼中,她象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一般,落下十几丈高的城头,身上,犹带着朝阳的余晖。
“唉~~~~~~”
朝阳金黄,但在这一刻,却是那般的通红。
血色的城池,血色的朝阳,也许这个世界都是血色的吧……
站在死寂的城墙上,面对远处那犹如火海炼狱般的朝阳城,风逍遥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御皇,喃喃道:“什么时候,才会没有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