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的功夫,晚宴便开始了。不过最让风逍遥讶异的是,自己竟然被燕超尘安排在了首席。要知道,燕超尘的寿宴不仅仅是一场家宴,更是凤羽诸人地位的一种象征,能被燕超尘安排在首席的人,皆是云都内赫赫有名的人物,要么是朝中重臣,要么是世家名宿,像他这样一个外人坐在首席,不禁引来众人的观视!而最让人讶异的是,自己的位置竟然紧挨着燕超尘,坐在他的右手边,也而作为女儿的燕若冰和燕巧巧竟然坐在自己的下位。
也就是说,今日的宴会,自己的地位竟然比三夫人与燕家两女还要重要。
这个燕超尘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在替自己拉仇恨不成?
现在他终于明白铁苍威所说的焦点是怎么一回事了!
心中虽然讶异,但风逍遥毕竟曾是东龙将军,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今日的坐席既然是燕超尘安排,那么他就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一切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一念至此,风逍遥也就不再多想,而是开始打量起坐在首席上的人。
首席之位,一共坐了十人,除了自己与燕超尘以及他的妻女外,其余几人分别是户部侍郎段诚,冶炼司主事金开明,四大门派之一的秋水门副门主华三丰,皇甫君扬以及……
“是他!”望着最后一个座入首席的身影,风逍遥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因为最后一人不是别人,赫然是自己当初在那奇异店铺中所遇到的那名奇怪老者。
这五人中,段诚与金开明是朝中要员,而他们所管事的户部与冶炼司是与燕家密切相关的存在,坐在首席自是应当,而皇甫君扬代表了皇甫世家,坐在这里也是应该,而华三丰所代表的秋水门则是凤羽武林的顶尖势力,位列首席也是意料当中,可是这名老者……
在得知自己获得的玉石竟是灵石后,风逍遥明白,这个看似怪癖的老者,实际上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他本想抽空去拜访,却没想到,他竟然也出席了燕超尘的寿宴,更没想到,对方竟然也被安排在首席。
看来燕超尘对于这个老者的来历,也应是了解一二。
今天的寿宴,越加的透露出怪异地氛围。而最奇怪的是,对于这名老者能够出现在首席之上,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露出见怪不怪的表情,似乎这老者坐在首席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或许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而言,相较于这老者,自己这个生面孔能够坐在首席,坐在仅次于家主燕超尘的位置,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吧!
而这个老者竟似全然不认识自己一般,只是闷头喝酒,始终不曾发出一语,这又让风逍遥讶异非常!而最让他奇怪的是,相较于其他酒桌上的喧闹,首席上的气氛却显得一场沉默,大家都在低头喝着闷酒,似乎都有心事!
不会过去了多久,坐在燕超尘左手边的三夫人忽然道:“老爷,今日云都俊杰齐聚,奴家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对对子助兴如何?”
“这?”燕超尘闻言一愣,嘴角当即浮现一抹苦涩,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在得到燕超尘的首肯之后,三夫人笑着走到了大厅的正中,就在这时,风逍遥感到身旁的燕超尘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悄声问他:“风贤侄,你会对对子吗?”
风逍遥愣了愣,他觉得今天的燕超尘怪怪的,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想了想道:“在下跟随在义父身后,倒是学过一些!”
“原来如此!”听到风逍遥的话后,燕超尘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他瞥了一眼四周,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方这话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让他一头雾水,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几道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抬头一看,却是燕若冰与燕巧巧表情复杂地望着自己!
正当他讶异这对姐妹的表情之际,却见那三夫人已经走到了大厅的中心,喧闹的寿宴瞬间静了下来!!
“各位!”三夫人走到场中,看了位置上的燕若冰一眼,笑道:“燕家的长女若冰,自幼便是诗词出众,眼光也高,今日老爷做寿,让若冰也出上几题,与在座的诸位公子少年切磋一番,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三夫人虽然说的隐讳,风逍遥却是心里一惊——这怎么有点比对招亲的意味。
他瞥了一眼燕若冰,只见她面色惊愕,似乎对于此事,很是讶异!而自己身旁的燕超尘,也是一脸无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光回转瞬间,风逍遥顿时明白了过来!
因为他看到了皇甫君扬嘴角扬起的冷笑。
回想起先前种种,很显然,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个皇甫君扬弄得鬼!
难怪先前燕超尘在与他说话的时候,满脸的苦涩,显然是料到会是这样!
看起来这个皇甫君扬对所谓的对对子是成竹在胸了,要不然也不会强迫不成,而该用这样的方法!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燕超尘会问自己会不会对对子了!
看来燕超尘是希望自己出面来压过这个皇甫君扬!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燕超尘计算好的!
不仅是他,厅中诸人也是听出了这里面似乎包含着这么层意思,顿时哗然起来,尤其那些年轻公子们,他们都是燕若冰的追求者,如果借着今日这祝寿兼联趣的机会,取得了燕家人的好感,成就好事也就自然简单了。
“爹……”燕若冰看了一眼燕超尘,似乎在等待他的意思。
三夫人笑着将她拉到大厅正中,拍拍她的手道:“若冰,你就只管出题吧,一切都有三娘为你做主。”这话一出,厅中更是热闹,虽然三夫人什么都没透露,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却让人遐想无限。燕若冰显然还没想过选婿的事情,心里又羞又急,却忍不住看了风逍遥一眼。
这个眼神的意思……
风逍遥见状苦笑,看样子,燕若冰对这些参加寿宴的年轻公子并不感兴趣,是希望自己替他将这些个家伙给打发了!
感情今晚自己就是来拉仇恨的!
罢了罢了!既然义父在信里让自己保护燕若冰,那自己便保护一下吧!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因凤若冰离席而坐在自己旁边的燕巧巧顿时凑了上来,瞪了他一眼道:“臭家伙,待会儿你不许说话!”
“为什么?”风逍遥好奇道。
“娘亲这是借诗词为姐姐选婿,你凑什么热闹?”燕巧巧白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些红晕,轻轻说道:“你若开口说了话,我便永远不理你了。”
好大一个威胁啊!
风逍遥心里好笑,燕巧巧这惩罚软弱无力。自己本来就不希望这个刁蛮丫头缠着自己,她不理自己,自己正是求之不得。
当下微微一笑,未知可否!!
燕巧巧见他久久不说话,忍不住恼怒地道:“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莫不是你贪图姐姐的美色?你,你——”燕巧巧银牙紧咬,哼道:“你到底是什么用心?”
这个刁蛮丫头究竟是在唱哪一出啊?
风逍遥心中满是郁闷,因为他发觉,今天的燕超尘一家都有些怪怪的!
而这时候,听出燕家可能要为燕若冰选婿,厅内的年少公子们纷纷涌了上来。他们都是燕若冰的追求者,但燕若冰有冰山美人之称,对于他们的追求一直不假颜色。难得这样的机会,他们自然不能放弃。
见到事已至此,燕超尘苦笑一声,起身走到女儿的身旁:“冰儿,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兴致,那么你便出题吧!”随即手臂一挥,示意那些年轻公子就坐。
一时之中,厅里寂静之极,都在等着燕若冰出题。
燕若冰心中苦涩,眼下已无路可退,便一咬牙,轻声吟道:“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这题词是意喻她现在的心境,并无成亲的念头。
不过也只有他这么想,其他的年轻公子可没这个想法,眼见燕若冰出题了,哪能不开动脑筋飞快地思索着,其中尤以皇甫君扬为甚,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他在幕后操纵的!
眼看皇甫君扬起身,风逍遥悠悠开口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妙啊,厅中也不知是谁先赞了起来,接着便是人声鼎沸,这联子,无论对仗、意境都是极为吻合,尤其下联,不仅意境优美,还暗含求偶之意,实在是难得佳作,应题应景。
燕若冰与燕超尘皆是一愣,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风逍遥竟然会有如此急智。
这时候他们也忽然明白过来,风逍遥只怕不仅仅是在麒麟候身后学过一点点而已。
风逍遥信口对句,可话一出口,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为雪白头,这不是求偶的意思吗?
“哼!”
“哼!”
两声轻哼传来,却是皇甫君扬与燕巧巧同时哼了一声。
皇甫君扬轻哼,是因为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可燕巧巧又为什么要哼自己呢?
这对联语出暧昧,即便是燕若冰性情清冷,也忍不住地面带羞红,看了风逍遥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好,好。”率先开口的正是燕超尘,他拉住燕若冰的小手,含笑看了风逍遥一眼道:“贤侄这题对得好极了。冰儿,今日你便再出两题吧,看看这些公子们的才学,可有令你满意的。”
凤若冰看了风逍遥一眼,轻轻道了声:“是。”
她顿了顿,又道:“雀欢燕喜,叹春风不解离骚。”
“好联!”众人抚掌大笑,纷纷思索了起来。
“鸿怨鹄悲,惜夏雨常遮三国。”风逍遥想也没想,便对上了!
燕超尘眼中一亮,笑道:“联好,对的更好!燕雀喜乐,鸿鹄忧国,三国既指书籍也泛指天下,工整贴切,贤侄果然了得!”
然而未等他话刚出口,便听燕若冰又道:“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风逍遥再次对上!”
凤若冰想不到自己这对竟让风逍遥如此轻易的破解,心中不服,又道:“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
风逍遥又道:“官管之官,被官管之官管,官官被管,不如不管!”
他们一问一答,竟然无视他人相互比斗了起来。而且,对对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你——”这时候,燕若冰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只见她双颊娇红,紧盯着眼前的风逍遥,忽然上前欠身行了一礼:“你才思敏捷,若冰佩服!”
燕若冰竟然服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