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镯慕容飞再熟悉不过,曾经就是因为这只手镯,他被母亲沈飘云关在了这小黑屋中足足一夜。
一把捡起地上的手镯,翠绿色的镯面因为年代的久远而有些黯淡,但在慕容飞的眼中,却是无价之宝,只因这已是在这世上,唯一可以用来思念娘亲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把手镯捧在手中,如获至宝地放进了怀里,良久他的内心平静下来,突然回想起来,
“我那丝灵力冲破了第一道防线,似乎击在了这手镯上才完全消失的,听师傅说随心所欲法诀能洞穿世间万物,所异者唯使用者法力高低而已,而这小小的手镯何以会如此神异?”
饶是他聪慧过人,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知道这手镯绝非普通之物,更加珍惜,又等了许久见再无紫光亮起,心知也必是这手镯的原因,当下起身离开了小黑屋,来到院外看到了瘦道人的身影。
此时瘦道人已把胖道人尸体处理好了,换掉了道袍,穿一件灰色长衫,双手背负着正站在大门口,见到慕容飞的身影,急忙走了上来,刚欲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怔怔地看着慕容飞,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闭不上。慕容飞见他神色有异,双眼盯着自己如同着了魔,不禁也有些好奇,
“你看什么?”说着不由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同,以为瘦道士是在消遣自己,脸色瞬间暗了下来,瘦道人听到他的话,再看他的脸色不悦,顿时有些慌乱,连忙说道:
“大仙,您,您怎么和方才在屋中的情形不太一样了?”慕容飞一怔,知道他没胆子说谎,忙运起灵力检查了下周身,一检查之下登时大骇,当灵力运满全身之时,突然发现竟似有一种极为怪异的罡气罩,将他全身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全身的灵力俱在,这道罡气罩却不知为何出现,当他试图用体内的灵力冲散它时,未曾想那灵力透过罡气罩时,却如一泻千里般无丝毫阻碍!直到那瘦道人骇的目瞪口呆,慕容飞注意到不远处凹下去的深坑时,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良久道:
“你看到了什么?”瘦道人举起右手朝自己的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方才知道这一切并非虚幻,他重新看着慕容飞,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回禀大仙,我也说不出来,只是在那小房子中,您给人一种十分强烈的压迫感,应该是实力的差距造成的。可现在您的浑身上下却如一股青烟,竟看不出带有修为的样子,您是不是有了什么特殊的遭遇?”
慕容飞闻言收起全身的灵力,对他的话不置与否,而是转头疑惑道:
“当真,你当真看我无丝毫修为?”瘦道人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慕容飞埋头思索起来,虽未全知,也晓得了定是那手镯带来的诡异效果,心中惊惧参半。
只是他却不知,若非那手镯他断然不会活到今日,想当年他父亲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终引致杀身之祸,母亲带着他东躲西藏,若不是那手镯隐住沈飘云的修为行藏,早已为人发觉。也正是那手镯的丢失,才引来沈飘云被抓之事,只是这一切慕容飞茫然不知罢了。
当着瘦道人的面,慕容飞也不好多做思考,虽明知他不是好人,但一来看他行事甚恭,二来之前早已明言,也不好取他性命,三来他虽修为不高,但也是翻天境第一层境界,留他在此保院护庄倒也不错,当下回头看了看庭院,冷冷道:
“你叫什么名字?”瘦道人回道:
“回禀上仙,我叫瘦猴,死的那个叫胖猪,我已按照您的吩咐把他给埋了。”
“你还是穿回你那道袍吧…”瘦猴面色大变,以为慕容飞又动了杀机,慌忙又跪了下来,
“回禀上仙,小的是真的不知道这宅院是您的仙府,否则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此啊!”说完身子不住往后推了推,远远地离开了大门前。慕容飞强自忍着笑,仍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冷冷道:
“谁要你的命了,我是要你把这座庭院好好收拾下,继续留在这里帮我看守,你不是装道人抓鬼有一套吗,连村长都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瘦猴仍旧跪在地上,一脸的怀疑道:
“当真?”
慕容飞面色一板,玩味道: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要改变注意了!”瘦猴闻言嗖地一下跳的老高,,慕容飞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蓦然间一掌打在了他后背上,没等瘦猴回味过来,已开口说道:
“我来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我已在你身上种下了印记,你今后就留在张家村,若是有人间的强盗小贼来骚扰,你要全给打发了。若是敢逃离这里,或者在村中为非作歹,我定飞剑取尔首级,可听明白了!”说完重新祭出赤阳剑,随手一拨,不远处那原本被自己灵力弄出的凹坑瞬间竟又平了,瘦猴早已唬得三魂俱丢,哪里还敢多言其他,只是不住把头猛点。
其实,慕容飞又哪里有甚神通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要说有,也只是普通的神识而已,以他的修为在别人身上留下神识,也只能存在半个时辰而已。他之所以如此说,无非也是对那瘦猴恫吓一番,更多的是起震慑作用。
瘦猴见他一照面就杀了胖猪,手段之狠,下手之快,和他的年纪简直大相庭径。如今又见他修为如此高深,早已吓丢了三魂七魄。这种直接的震慑,已在他心中留下了永远的印记倒是真的。
满意地看了看他,慕容飞知道这瘦猴胆小如鼠,谅他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愿,独自走到大厅,找寻良久终于找到了一块不算太破的粗布,小心翼翼地包起了父亲的灵位和那神秘手镯,又交代了瘦猴几句,飞身往张三全家中掠去。
第二天一早,慕容飞早早起来,张三全夫妇房中已传来了动静,
“老婆子,我一大早到了小飞的老家,那里只剩下了一位瘦道长,胖道长不知到那里去了。奇怪的是,那位瘦道长这次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也客客气气的,也不索要银两了!”
正说着,慕容飞懒洋洋的身影进了房间,两人不约而同住了口,慕容飞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三叔,三婶,谢谢你们的招待,我这就告辞到我家中看看…”两人都没有马上说话,良久,张三全和张三婶对视一眼,长叹一声道:
“小飞,你告诉三叔一句话,你母亲还会不会来张家村?”
慕容飞昨夜无意间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本来心中有些懊恼,怪他们为了让母亲再搬回张家村,隐瞒事实不告诉自己真相,如今看到张三全夫妇,尤其张三婶目光中满带着的殷切期盼,心中不由一软,沉声道: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说完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转眼间已经消失不见了。
天霞山,位于雁荡山脉以南百里之外,相传很久以前有两位仙人在此大战,其中一位仙人战败后,一怒之下把手中仙剑抛掷于地,一道霞光飞过,轰然之间天摇地陷,天霞山由此而生。
说是一座山,比起雁荡山等名山大川自不可同日言语,但也颇为雄伟,尤其是日渐衔山之时,整个山中云蒸霞蔚,甚是壮观。
这一日,山脚下远处缓缓走来一名少年,少年粗布麻衣,糙履素巾,装扮甚为普通却难掩风神俊朗气韵,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从张家村赶来的慕容飞。他一路御剑飞行,片刻之间已赶到天霞山下,为了避免引人注目,这才缓缓步行。
官道上不时尘土飞扬,慕容飞忽觉口渴难耐,恰在此时看到了前方有一座小茶馆,不由脸上露出了笑容,慢慢走进了茶馆。茶馆甚是简陋,只有几张破旧的桌子和凳子,连遮挡风尘之物,也只是几张破烂的蓝布,行路之人哪在乎这些,能有口清茶喝,就已喜出望外了。
慕容飞慢慢走进茶馆,兴许是时间尚早,茶馆中只稀稀落落地坐着两桌人,缓步来到一处角落里,慕容飞要了一壶茶后自饮起来。同时目光往周围看了看,茶馆中出现的大多是些普通的农人,有的身边还放着锄头等农具,三盏茶下肚,慕容飞口渴之感顿消,正欲结账赶路,突然旁边桌子上传来一声清脆嗓音,
“几位施主,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小僧是行脚僧,赶了一天的路口渴难奈,不知可否讨碗水喝?”
声音稚气未脱,别口的佛语使人听了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