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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为沦落

“老二,发生了何事?”盲老者忽听没了声音,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我只是让他暂时失去了知觉,大哥,我们带小姐回去交差吧!”盲老者点了点头,上前一把抱起沈飘云,率先向东疾驰而去,黄衣老者狞笑几声,一把抓起慕容飞同青衣老者也向东飞去。

转眼间,三人已身在雁荡山中,正自飞行间,左前方蓦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龙吟,接着又是几声剧烈的碰撞,一柄巨大的黄金巨剑出现在了远处的半空中。

黄衣老者顿时停在空中,双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喃喃道:

“这是,天玄宗的绝技‘九天龙吟’!仙剑门的‘斩妖剑’!”黄衣老者追上盲老者,语气中仍带着些许震撼,

“大哥,看这‘九天龙吟’和‘斩妖剑’的威力,就是天玄宗掌教玄英子和仙剑门门主李超群也不过如此,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盲老者沉吟片刻,

“二弟三弟,前方定是发生了生死大战,若真是玄英子和李超群他们,以我们的修为想离开就困难了,我在前面开路,你等隐匿住身形,迟了恐怕来不及了!”说完,他的身体瞬间化成了一道白光朝远处疾驰而去,身后黄衣老者看看不远处,再看看怀中的慕容飞,脸上飘过一丝恶毒:

“我答应过不杀你就一定会做到。只是听说这山中精怪甚多,又奇险无比,接下来你的生死祸福,可就与我无关了!”说完他随手一挥,慕容飞的身体直直地飞向下方,良久竟连回声也没有传来。

在他想来,雁荡山脉绵延数十里,山中猛兽精怪自不必说,就是这恶劣的天气,也不是一个少年能挨得过去的。

时值深秋,雁荡山的气候比山外清冷多了,不多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山中愈发静寂,经过大自然的洗涤,一切嘈杂都被无情地消弭了。

地面上正平躺着一人,他一动不动,转眼间已被雪花覆盖了,当雪床铺到他鼻孔时,也许是受不了窒息的痛苦,嘤咛一声,他悠悠醒了过来。当睁眼那一刹那,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硕长影子伫立在他面前,晃了晃兀自有些昏沉的脑袋,努力地睁了睁眼,看见一个瘦削而憔悴的人正也低头望着自己。

他人是那么的憔悴而衰弱,面孔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刚从阴暗的坟墓里走出来似的,一身儒衣衣衫甚是单薄,在风雪中不住哆嗦,看到慕容飞醒来,一张脸没有丝毫感情变化,慕容飞挣扎着坐了起来,

“这是…地狱?”那人注视慕容飞良久,忽然不屑道:

“地狱?地狱还不敢收我!”说完目光陡然一变,虽摇摇欲坠,如风烛残年,但一双眼神却甚是明亮,憔悴的面孔竟显出一种难言的威力。

倏然,他伸手一指向慕容飞袭来,慕容飞本能抽身一闪,那人一个踉跄,虚软地倒在了地上。慕容飞见他语气冰冷,举止怪异,脸上戒备之色未除,直看他倒在地上许久未动,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又环顾四周,只见大雪纷飞,身旁一棵梅花树大半树枝已断,落在了地上已被大雪覆盖大半。

“定是我落在了这梅花树上,方能保住性命,若非机缘太巧,此刻焉有命在?”想到这心中升起了一股破灭后的庆幸。再向四周打量一番,他和那怪人存身的地方,竟是一个景色绝美的幽谷,虬枝暗香,四周都是梅花。

再看了看摔倒在地的怪人,急忙上前扶他,那怪人倒也并不挣扎,任由慕容飞把他搀起,一双眼看也不看前者,神情极为倨傲。慕容飞见他如此,再一想自己的遭遇,不由一阵心烦意乱,也不再理会他,两人就这般伫立在风雪中。

又过了许久,慕容飞终究年轻,怄他不过,忍不住转头偷眼打量,只见那怪人抬眼望天,双眼迷离,神情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怆。

“唉,看来他也是一个伤心人!”同病相怜之下,登时心软了一半,忍不住低声道:

“老伯,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家吧!”怪人闻言身体一颤,并没有说话,慕容飞见他神色凄凉,仿佛心死一般,再一想自己的遭遇,跟着一阵辛酸,仰天长叹道:

“家?我连我父亲被谁所杀,连母亲被什么人抓走都不知道,哪还有什么家!”越说声音越沙哑,最后竟忍不住哽咽起来,那凄苦之声虽低沉,却直如巫峡猿啼,杜鹃啼血。

怪人回头望了望他,面色仍无丝毫表情,口中稍缓道:

“你当真不是他们派来的?”慕容飞不明就里,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低着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坚定,他虽年幼,性子颇有乃母之风,极为刚烈,

“老伯,既然你不愿告知家在何处,我要告辞了!”说完又朝怪人一躬,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慕容飞回过头来,那人眉头皱的甚紧,似乎甚是气愤,盯着自己,

“难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慕容飞怔怔地看着他,他接着说道:

“我且问你,你说的父亲被杀,母亲被抓是怎么回事?”这几句话甚是冷峻,慕容飞本不想向别人提起自己的事,但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对这怪人产生了一丝亲切之感,或许也是同病相怜,当下就要将发生的事一一讲出,忽然神色又一暗,

“看他的情形比我还可怜,我告诉于他又有何用?徒增他的伤悲罢了!”再一想,

“他必有一段伤心往事,若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说不定能令他振作起来!”想到这再不犹豫,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在他看来,这一来不过是自己情感的一次发泄,二来也只是想激起前者的生机,只是他却不知,这番举动却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命运。

怪人静静听完了慕容飞叙述的遭遇之后,目光闪烁了数次说不出话来,此时一阵狂风吹过,他那原本颤抖着的身躯在风雪中更是摇摇欲坠,慕容飞正欲上前搀扶,他突然大力挣开,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咳嗽了几声,逐字道:

“我。可。以。助。你。报仇!”慕容飞乍闻之下,心中狂喜,待看到他那晃动不已的身躯时,满脸的惊喜瞬间转为了绝望。他这一喜一哀,却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原来这怪人实不是凡人,而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虽已有些相信慕容飞的话,但他心中毕竟也有所怀疑,他为强敌所伤,体内金丹破碎,一身修为损失殆尽,但一身奇异法诀,加上一件神秘莫测的神物,却无比令人觊觎。是以看到慕容飞欣喜时心中忽然警觉,怀疑是强敌派来套自己话的,待再看到慕容飞神色又转为失望时,心中全然明了,他纵横修真界数百年,老于世故,心知慕容飞绝非敌人派来的。

想到这,他的脸上头一次露出的笑容,慕容飞看他面无血色,老态毕现,但这一笑中却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不由有些神往,一时间竟有些呆住了。

“我可以教你法术,助你报仇。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慕容飞见他神色郑重,不像是假的,不由又升起了几分希望。

“同你一样,也是报仇。”

“好,我答应你!”慕容飞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他并未问那怪人仇人是谁,只因他也不知自己的仇人是谁。

“你为何不向我磕头?”

“过些时候。”

“何时?”

“等你我有了感情,而不是现在交易之时。”

“为何是感情,而不是交情?我更喜欢交情。”

“交情是平等的,而感情却不同,我若拜你为师,自然是你的晚辈,何论交情?”

“那你还是不要拜我为师的好。”

“为何?”

“感情这东西,太复杂,我讨厌。”

“我现在关心的是,你有多厉害?”

“很厉害,移山填海,瞬息变幻,藐众生如无物,视群道如草芥。”说到这脸上突然少有地出现了一丝尴尬,

“这里太冷了,能背我到山上找个山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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