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宋阀世俊
佐美伊去往巴蜀倒也没有什么目的,无非想从石青璇处获取邪王石之轩的不死印卷以及霸刀岳山的换日大法,只因这两样武功秘籍最有可能对佐美伊完善自身功法有所助益。
另外,因感慨于天道宋缺曾独自延着长江往西溯及大江源头的壮举,也心有感概,想去领略此房天地河山的至美之景。当然,这一切与在巴蜀等待她那师妹相比也都不算什么。
佐美伊换上男装,随意登上一艘前往西边的巨船,便欲顺着长江直往蜀中而去,至于船资、饮食她却从未考虑过,这种情状若是在其他时刻断不可能,可经过几番事情之后,她只觉得这样无拘无束让能让她感受到无边的自由和放松,以及隐不可测的恣意和不受侵扰。
长江之美景佐美伊无论前世今生都从未领略,此时她站立在巨船风帆之顶,眼望无尽宽如湖泊的滚滚长江,因这方天地的美景而心生感动。这广阔迷人的风景以及来至湖面的清风让人无限放松又无限敬仰,这是一幅怎样的美景和怎样美好的土地!
虽不至于感动至痛哭流涕,但佐美伊好不收敛、释放出自己无边的气势,感受着与这方天地的契合,却也心生雀跃和欢呼,直欲表达对这方土地的喜爱和眷恋。这种情绪在火影世界中却从未出现过。
“哈哈,阁下在这里看得好风景!”这声音让人听起来极其舒服,佐美伊忍不住从上瞧下来。
是个俊俏沉稳的男儿。
佐美伊此时既已经被人发现,自然不能赖在风帆之顶与来人说话。一个转身,便从风帆上缓缓旋转落下,缓缓的长袍只是轻轻跃起而没有被吹得翻飞,这降落姿态风流舒缓别具一格,来人看得呆了。
直到佐美伊眸子直视他,他方从这种欣赏的情绪中走出来。但说不清这欣赏究竟是针对于这翩跹的降落的舞姿还是针对她气质绝伦引人注目的美貌。
“刚才是阁下唤我?”佐美伊对这样的目光早已免疫,并没有什么不适,尤其此人的目光并不让她讨厌,但这般大胆的直视也让她觉得不妥,只得先出声将他魂儿拉出来。
“额,适才看到姑娘风姿绝伦,多有冒犯,请多多恕罪!”来人已看破她的女扮男装,当然她也没有做其他的掩饰。
“你是何人?”佐美伊看到来人光华内敛,眼神灼灼,明显身具上乘内功,兼且谈吐不俗,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故此直接问道。
“在下宋师道!敢问小姐芳名?”宋师道不愧大阀出身,表现极为有礼且不让人烦厌。
“原来是宋阀世俊,天刀爱子,难怪气质非凡!在下佐美伊,不敢当小姐芳名之称!”佐美伊嘴上虽然客气,可神态没有半分谦恭和专属女子的温顺,只让人感到如皎皎明月,巍巍高山一般的高华气质。
宋师道是天刀第四子,也是幼子,却最为天刀所爱,被天刀指定为宋阀继承人,故此佐美伊称其为宋阀世俊,乃是宋阀杰出的继承人之意。
听到佐美伊的答话,宋师道瞬间色变,旋又正常,脸色转变丰富多彩,让佐美伊看得好笑,原来她自己在世人眼中竟已如此有名!观其脸色,似乎这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
“原来是名闻天下的‘三味仙子’,久仰大名!”宋师道只提声名,未提事迹。
“世人无知,以‘仙子’奉我,真是可笑,若是见了我家师妹,那才是真正的仙子,我不修那劳什子剑典,也练不出什么仙人样子,而今我更是叛出静斋,宋公子久仰之大名乃是往事不堪回首之名,不提也罢!”佐美伊知道在这世上皆以尊师重道为第一底线,叛教背师自然是首屈一指的大罪,她这般说话并不是想让别人知道她心生悔意,好减轻对她的恶感,而是她确实觉得对不起梵清惠多年抚养重恩。但如张君宝之背少林,她也有不得不出走之理由。
这话说出,宋师道无法把握佐美伊真意,于是他也不在这个方面闲扯,直接说道:“额,久闻姑娘以三味剑法闻名当世,恰巧我叔‘地剑’也在,若是得闻小姐也在船上,定会十分高兴!”
佐美伊此时方知她随意上的一艘大船乃是宋阀所有,而且极其凑巧,此船还是宋阀世子座驾,当然也不是座驾,而是贩卖海盐的走私船。
佐美伊贸然闯入别人的船,这家少主人还如此客气,对于这样的请求,她自然不好拒绝,于是走进内仓。
内仓窗扇颇多,尤其仓顶开阖,光线极好。佐美伊随意望向仓顶的开阖之地,暗暗计量,顿时了解为何无缘无故宋师道能够发现她,原来,以他所在之位,只要稍一抬头,便能看到升起的翻浆顶部,佐美伊在船帆之顶风骚观景自然也成了别人的景致。
“原来二位早已发现,我却浑然不知,哈哈,真是失礼啦!”佐美伊觉得世事奇妙,颇有意趣地坦然道。
宋师道原本想去化解佐美伊的尴尬,此时见佐美伊如此坦诚大方,倒也有些吃惊,此时宋智却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姑娘率性坦然,果然与静斋的女子大有不同,别具一格,真让人见之心喜!”宋智倒是没有宋师道那般顾忌,一应表现直率豪迈,让人不得不信服,由此推知盛名更在其上的天刀,让人神往。
宋师道听到宋智那般说话,惊得几乎要连忙站起,生怕叔叔唐突了美人。
“地剑豪气阔朗让人心折,佐美伊没想到南方竟有如您这般的英雄好汉!哈,宋兄难道以为在下会听不得地剑之言么?呵呵!”佐美伊顿声回道,还不忘在最后调戏一把宋师道。
宋师道紧张的样子自然瞒不过佐美伊,佐美伊由此对这个宋阀世俊颇生好感。但也纳闷,为何宋阀不自己出山争取天下,却要转而支持李密、寇仲?
佐美伊对大唐原著的各种情节经过这么多年,早已忘得干干净净,几乎连主角的名字都要忘了,只是身来此地后,结合各种消息,才把这个世界的各类势力了解个清楚,因此,才会听到宋师道自我介绍后能够立刻明白其身份。
“哈哈,姑娘果然风趣,以这种性情想必无法和专修天道的静斋同流!”宋智抚掌说道,他也没想到佐美伊竟然如此大胆直接去逗弄宋师道。
性情不和,只是佐美伊离开静斋的原因之一,其他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不过,便是说破天,叛门背师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如今佐美伊心境变化,对这个问题越来越能坦诚面对。
“哈,宋兄很可爱哩!”佐美伊笑颜如花,哪管宋师道的尴尬,只觉得这样说话能够快意高兴。
宋师道看着佐美伊的俏样和挥洒自如的神态举止,觉得与自己家中小妹颇为相似,也不禁摇头暗笑叹息,心生喜爱,但却又不是男女的那种爱慕。
“宋兄在想什么?”佐美伊看到宋师道的怪样,觉得很奇特,因而问道。
“哈,概为小姐风趣颇类家妹,一时有所感叹吧!”宋师道说话之间应对极为得体,让人赞赏不已。
如此宴饮半日,几人说谈也颇为愉快,毕事后,佐美伊也被安排到船上的专门房间,一应照料颇具规格,比之佐美伊风餐露宿要好得多。
佐美伊感觉到这种高门大阀的气派和方便,心中觉得有必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以更方便地行走江湖。她却没想到若是嫁入豪门可更方便享受到这种待遇。
当夜,船停渡口,整队船休整,直直第二日天明才继续开拔。
到得城外码头,入目只见停泊了无数大小船只,无有一艘是向西行的。
不过片刻,宋师道便从码头带回三人,一女两男,而后四艘艨艟巨舰起航,逆流西上。
午间,宋师道在舱庭设下酒席,简单隆重。佐美伊因对酒席来人颇有兴趣,也没有拒绝。
出席宴会的只有一对男女,男的年约四十,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妹婿,没有半点的衰弱之象,雍容伟岸,女的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神情体态甚为撩人。两人正是宋阀高手‘银须’宋鲁和他新纳小妾柳菁。
待几人尽皆入席,宋师道便要介绍,却根本不知几人姓名。正是尴尬。
几人经过姓名通报,佐美伊等才知来人身份,正是傅君婥、寇仲、徐子陵。
佐美伊此时才确定眼前两人就是原著中的主角,心生兴趣,在一旁静静观望。
“姑娘精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配剑式样充满异国风情,不知是何方高人能调教出像姑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来呢?”宋鲁问道。
“宋先生请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泄漏身份来历!”傅君婥回应道。
“哈哈,姑娘姓傅,却让我想起几次三番欲刺隋帝的女子,莫不是高丽傅大师的高足?”佐美伊若是此时自然已经明白来人身份。
经过宋鲁的提醒所谓上乘武功、域外,佐美伊能够想到的就是高丽的傅采林了!
此时三人才看到静坐一旁的佐美伊。佐美伊气机深沉,隐隐而不可感受,只是听到声音几人才发现,不管是现在还未修行的寇仲徐子陵还是傅君婥都震惊于佐美伊的突然‘出现’。
“唉,姑娘明鉴千里,在下确是傅师弟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在下佐美伊!傅姑娘叫我左姑娘就好!”佐美伊重点不在傅君婥,而是她身边的两个小鬼。
“两位小兄弟长得轩昂英伟,为何却没有随傅姑娘修习武技,不知是姑娘什么人呢?”柳菁替佐美伊将话题转到两人身上。
“我们两兄弟正准备随我们的娘修行上乘武技,多谢宋夫人赞许了!”
宴会开始,两个毛头小子对各种礼节浑不在意,宋师道知晓二人底蕴也不在意。
宴会在寇仲的说笑下,轻松快意,就连左美伊也不自觉喜欢上这个毛头小子起来。当谈到二人因年龄原因在武道一途难有大作为之时,两人明显色变,尽皆沉郁。正待傅君婥安慰之时,佐美伊朗声说道:
“这么好的苗子既然鲁前辈嫌人年龄大看不上,我佐美伊可不会错过。”佐美伊沉吟转向两个看她看得呆了的小子,继续道,“你二人虽年龄大了些,但天下之事哪有一定之理,若是肯努力,将来成就也不可限量,为证明所言不虚,我愿意收你二人为徒,可好?”左美伊这句话颇让人奇怪,她首先称宋鲁为鲁先生而非宋先生,可知对宋鲁的话不以为意,最后‘可好’二字不是面向双龙而去,却是二人视为‘母亲’的傅君婥。
傅君婥望着佐美伊的俏脸,心中沉思不定,如是如此将双龙托付佐美伊,她身上的包袱自然轻了不少,可双龙毕竟是宇文化及要擒拿的人,如果连累了佐美伊,她也不会觉得好过。
却是一旁的宋师道不太赞同,说道:“左姑娘三味剑虽名震天下,可毕竟是飘摇之人,带着两个徒弟恐怕会力有未逮吧!”
他故意向傅君婥指出佐美伊的身份,好让他心仪的傅君婥知道她是静斋的叛徒,如果收双龙为徒,对双龙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卧坐一旁的双龙却颇为快意,只因这个极为美丽的女人这么看得起他们兄弟二人。
“好叫你们二人不要轻视,我佐美伊已踏入宗师之境,不客气地说,你们二人口中的宇文化骨在我剑下决计走不到第二剑!”佐美伊见宋师道平白阻碍她的好事,回眸瞪了宋师道一眼。
宋师道有名师名爹指点,一身武功也极为不俗,可就在佐美伊的一瞪眼之下竟然诺诺不敢言,竟真的在她的狠厉之下认为佐美伊要收二人为徒弟,虽担心双龙前途,但也只好闭口。一旁宋鲁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心中暗叹,绝对不能让佐美伊这个女人成了他宋家的夫人。
柳菁望着宋师道诺诺的样子对于佐美伊的能耐大为赞赏,痴痴地笑了起来,这更增加了她的艳丽和妖媚,看得寇仲大吐口水。
傅君婥毕竟不是中原之人,对于宋师道的提醒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宋师道也赞成收徒之事。她心中乱极。
佐美伊知晓她的心思,把目光转向寇仲、徐子陵,轻声问道:“你们二人以为如何?”
“嘿,我兄弟二人……”寇仲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君婥打断。
“他们二人自有我来,即使……却还有我师能够教导,不劳左姑娘费心了!”在佐美伊的压力和‘逼迫’下,她终于下定决心,可她毕竟说不出‘我不如你’这样的话来,但搬出自己的师傅傅采林,也正说明了她有此意识。
双龙却没想到自己的‘娘’却如此维护他们,心生感动,拜师佐美伊的想法顿时被扫空,他们可了解过傅采林的江湖地位。
“嗨,是我唐突了,既然和两小兄弟无师徒之缘,那就不强求啦!”佐美伊收他二人为徒只是临时起意,也不一定祈求成功,原著的内容她大部分都忘记了,但是两主角最终的成就肯定不是宋鲁所言的那点,她想也不想就能肯定——若是收他们为徒弟倒是更有可能‘屈才’,所以知道傅君婥的决定后便不再强求。
听着佐美伊松口后,宋师道顿时放下心来,他毕竟是受‘传统’教育长大,对于尊师重道这些万世不易的价值观有着固执的坚持,若不是佐美伊声名太盛,长得太靓,说不定就要赶走或是抓捕,他出言阻碍佐美伊收二人为徒也算是对他未能坚持上述价值观的弥补措施。
佐美伊对他态度虽不满,但并不反感。
酒宴告散,寇仲徐子陵二人满足口腹之欲后返回客舱,他俩为乞儿小贼时从未有今日这般际遇,只觉大好的人生便要从此开始。
两人这般想法也未有错,自从从那扬州老书生那里盗了长生决开始便连番偶遇,若是佐美伊还记得这些情节,一定会怀疑冥冥之中上天便将这段时期的天地气运加诸二人身上。
因佐美伊之激,傅君婥当晚便将九玄大法和各类武学精要介绍给了两人,便变相收二人为‘义子’,也因此没有听到两人对她的‘不敬’之语。
宇文化及的水军浩浩荡荡沿江西进,速度比之载满私盐的宋家船只要快得多,在第二日晚便已追上。如原著一般,傅君婥因‘已受够了汉人的恩惠’为由,为了不给宋家造成麻烦,带着两个义子出船而去,佐美伊对此不甚了了,但对其性情也极为佩服,宋师道对这样一个颇具侠气的女子更有好感。
“嗨,若是两个小子拜了我为师,就不用拖累她了,哎,君婥或许因此而死也不一定啊!”佐美伊对着满脸遗憾的宋师道说着。
宋师道陡然一惊,但复又摇头叹息。
佐美伊也没有闲心多管这个事情,在船中复又呆了几日便告辞而去。
夜月高悬,佐美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踏月而去。轻音袅袅,素袍飘飘,无声而有声,无色而有色,师妃暄的出尘之气比之静斋之中所见又有不同,让佐美伊觉得她更加远离了此尘世。
“哎,师妹比之静斋时更加动人了!”佐美伊感受到师妃暄故意释放的气息,便循迹找来。师妃暄在静斋之中是作为下任斋主培养,各类修行生活与斋主一道,相比而言,佐美伊和梵清惠的时间就少了点。如果硬说两人有什么区别,那么师妃暄可以比作梵清惠而佐美伊便可比作碧秀心,在静斋以外的人看来并无多大区别。
“左师姐近来可好?”月下仙子更显淡雅,仿佛整个人都在散发馨香,要在月下融化一般。
“师妹何故明知故问,离斋本就是我所愿,如今愿已达成,自然好极。”
佐美伊望着眼下的师妃暄,心中荡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迷离感,她像是一股需要探求的极好味道。
“师姐离斋而去又因何故呢?妃暄很是不解呢!”她说话之间几乎没有烟尘气,让人觉得如是让她产生不解都是罪过。
“妃暄此次出山想必是武功已有突破,可以历世修行剑心通明了,果然天资非凡!”佐美伊没有回答师妃暄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