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曜虚脱般坐在路边,双手搁在张得开开的膝盖上,头无力低垂。
卫司在旁边的咖啡座优雅地啜饮咖啡,玛莉则霸占了另一张椅子,其实别桌还有没使用的空座位,但苍曜却觉得好累,只想一个人耍自闭。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假日他没在家看电视、吃零食,反而被吓得心灵受创、面临崩溃边缘?他好悲惨啊......
「啊,苍曜!」
苍曜从没这么期待恶心虚弱的高八度破嗓,立刻很有精神地跳起,热情友善地迎接杨光男。太好了,他的苦难终于可以结束了。
「苍曜,好难得你约我出来耶,奶奶说过人要多交朋友,多出去逛逛,不要整天窝在家里,这对身体健康不好......」杨光男又开始发表冗长的感想,而且这次的论调由一点也不健康的他说出口毫无说服力。「咦?这人偶不是那时那个吗?」
「你知道这个人偶?」苍曜惊讶地睁大眼。
「嗯,就是跟踪狂那次我在路边捡到的。」
苍曜懂了,这下全部都懂了。
「妈的啊──」苍曜如一只疯狗扑上杨光男。难怪他会无缘无故被人偶跟回家,都是这个丑阿宅的错,老师没教过不要随便捡路上的东西吗?简直混蛋!
「都是你的错,全部都是你的错!把我的人生还来啊!」他明明就是个健康活泼的男孩子,为什么今天却会被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来说去就是死阿宅的错。
苍曜跨坐在杨光男身上,扯着他的衣领猛摇,直到发现杨光男没有反应、好像昏过去了,才想起来杨光男昏过去,就表示那丑人偶......
苍曜怯怯地回头,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心脏停止了,丑到极点的恶心人偶坐在地上看着他。
人偶的嘴巴上下动了动,苍曜彷佛听到人偶身体内部精巧的机关声。
「苍......曜......好......过......份......喔......」
苍白的肤色、血红的嘴唇、无机质的大眼珠,这具完全不像现实世界产物的恐怖人偶把苍曜彻底吓傻了。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表情看他?为什么讲话故意拖得这么长?连声音都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他......他只是个普通的狩猎师啊......
其实杨光男只是和平常一样,被苍曜欺负很难过而已,但是今天的苍曜已经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刺激,就说他心灵脆弱得和小兔子没两样啊。
「你到底在干嘛啊?」优雅悦耳的轻笑声如入无人之境,轻易穿透了包裹着他的层层恐惧,卫司将苍曜从地上拉起。
「我不是叫你乖乖坐在椅子上吗?」卫司的笑脸跟平常熟悉的没什么不同,苍曜却有种恍如隔世的茫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