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滚烫,但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李菀茗进来之后吓了一大跳,居然被雨淋成这样,而且满屋子的酒味,尽管淋了雨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竟然这么大酒气,就好像是整个人在酒坛子里泡过一样。
“这是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酒?自己喝的?”
李菀茗一边把她的湿衣服往下脱一边问环儿,环儿有点慌张,只是点点头,这个时候李菀茗也没有时间多问。皖碧在一边帮忙,但是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黏黏的沾上了,李菀茗一看这样行不通,让环儿去准备沐浴桶。
三个人很费劲的把李欣悦扔在沐浴桶里面,而且不断的换热水,就这样忙活了整整一晚上,李欣悦的烧竟然退了。虽然很虚弱,还没有彻底醒过来,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李菀茗折腾了一整晚,腰酸背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转身嘱咐环儿小心照顾李欣悦,自己带着皖碧回去了。
“小姐,您不觉得大小姐有点奇怪吗?”皖碧边走边说。
“奇怪什么?怎么奇怪了?”
李菀茗其实很不喜欢皖碧总是怀疑姐姐对自己不利,但是不好直接说什么,因为皖碧也是对她忠心耿耿,为了她才这样。
“大小姐平日里,什么时候醉过酒啊?而且是在这个时候,还出去淋雨,究竟都是为什么?环儿吞吞吐吐说不清楚,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李菀茗本来就累了一晚上,现在打着哈欠,没有心思听皖碧说这些,所以也没在意就回房补觉去了。皖碧给她盖好被子,看着这个整日里没心没肺的小姐,直摇头。
环儿去厨房给李欣悦熬了一碗粥,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了。摸着自己嗡嗡作响的头,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她浑身没力气。
“大小姐,您终于清醒了!您知道昨晚您醉成什么样子了?都不省人事了,还出去淋雨,我把您弄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环儿说着话,把粥放在桌子上,然后帮着李欣悦坐起来。
“我怎么了?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大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您自己喝醉了,跑到院子里淋雨!”
环儿的话让李欣悦的思绪断断续续的联系在一起了,她好像是记得自己昨晚喝酒,然后到院子里淋雨,再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关于自己被顾尘峰弄回来这一段,她是怎么也没有印象了。
“昨晚我急坏了,您还发烧,所以我去找二小姐。是二小姐把你泡进浴桶里,一整夜您才退烧。”
“是她……她以后就要做这里的女主人了,就算是有太子妃,那个小孩子也是个摆设。将来她也许会当上皇后,也许会……”此时,李欣悦心中有万万千千个不甘心,但是此刻她的心却已经变得坚硬如铁,不管任何事情都无法摧毁她的心。
如果得不到,她就算是拼尽了全力,就算是丢掉手足姐妹之情,她仍然想要得到那个人。
“环儿,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大小姐?”
“砒霜!”
李欣悦一语惊人,把环儿吓得浑身一抖,把手中的粥碗一下子打翻在地,李欣悦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表情。
“这件事你要办得干净利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环儿虽然害怕,但是她心里已经隐约的感觉到李欣悦想要干什么,就算是出生入死,她也要追随自己的主人。所以,环儿没有再多问,便下去准备了。
杨西念早朝上跟皇上禀奏,说自己想要纳妾,本来有太子妃,再有女人便为纳妾。皇上跟皇后商议,太子要纳妾,这便是国之大事。太子是一国储君,开枝散叶,延绵子嗣是国之根本。
只有皇室血脉繁盛,国家才能兴旺发达,赵百合为太子妃多年,却始终无所出,所以皇后也对此颇为不满。早就想要给杨希念纳妾,没想到他自己竟然物色了意中人。
皇上当即就下圣旨,给杨西念和李菀茗赐婚。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太子府,李菀茗接旨,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李欣悦却在一边冷冷的注视着一切,看着李菀茗的眼神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冷淡而又充满仇恨。
李菀茗接了圣旨,择日等待大婚,虽然是太子纳妾,但是还是有名分的。太子的妾室一般都为良娣,比太子妃降一阶,但是不似妾室那般地位低下。只是在太子妃一人之下,也算是太子的妻子,等太子一旦登基,便直接升为妃子。
“小姐,您这下是光宗耀祖了!我们老爷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皖碧在李菀茗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哎呀,好了!别声张了。小心,还有人在伤心呢!”李菀茗想起赵百合,觉得特别的对不起她,想要去看看她。可是这个时候去看她,岂不成了自己炫耀?
正在这个时候,李欣悦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环儿,还端着一个托盘。
“姐姐!”
“妹妹,你喜事盈门,姐姐特地来给妹妹道喜。我亲手顿了两碗燕窝,我们姐妹一起吃。”李欣悦说这话,把一碗燕窝端到桌子上。
“我现在有点吃不下,姐姐还是先放在这儿吧。”李菀茗有点为难的说着。
皖碧盯着李欣悦的脸,她今天似乎没有那么失魂落魄了,难道她想通了?李欣悦笑了笑,端起自己那一碗,坐在那里慢慢的吃起来。
“妹妹,既然你现在吃不下,等一会儿再吃吧。这可是我亲自为你炖的,你可一定要吃哦!”李欣悦说完,转身带着环儿走了。
李菀茗此时心情又激动又紧张,她就要嫁给杨西念,而且是皇上赐婚。她将要嫁的这个男人,是当朝的太子,以后他们还要共同走过很多不寻常的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胜任,或者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她都无从所知。未来是一片茫茫的未知,但是她却愿意为他只身涉险,奋不顾身。
“皖碧,这碗燕窝你吃了吧。我有点吃不下。”
李菀茗把燕窝推给皖碧,她现在心里乱得很,什么也不想吃。皖碧端着燕窝犹豫了一会儿,遂把它吃掉了。刚才李欣悦的表情让她有点疑惑,为什么她今天送来一碗燕窝,而且当着她们的面把自己那一碗吃了?
皖碧刚刚吃完没多大会儿,就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紧接着就觉得胃里面火烧一般的灼烫,捂着肚子。
“皖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小姐……我……”皖碧说着话,已经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七窍流血。
李菀茗顿时慌了神儿,跪在地上抱起皖碧,只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顺着鼻孔和嘴角往外流血。
“皖碧!你怎么了?”李菀茗哭着使劲的摇晃着菀碧,但是她浑身抽搐起来,已经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小姐……小心……小……心……”
皖碧话还没说完,那只紧紧的抓着李菀茗胳膊的手就垂了下去,李菀茗抱着浑身僵硬的皖碧使劲的喊着。但是,无论她怎么哭喊,皖碧都没有一点反应。她就这样冤枉的离开了,李菀茗抱着她不知所措。
外面大概有人听见了李菀茗的哭喊,今时今日她即将要嫁给太子,成为良娣,自然是跟平时不一样了。所以她这院子里有一点动静,就马上有人赶过来看个究竟,进来的侍卫一见皖碧也惊住了。这里是太子府,怎么会有人中毒身亡?
“小姐,我们这就去通禀太子殿下!”
李菀茗坐在地上,抱着皖碧,脑海里浮现出那么多她们之前的情景,眼泪顺着腮边不住的往下流。皖碧死得太冤了,为什么吃了一碗燕窝粥,就七窍流血?难道这粥里面有毒?可是姐姐怎么可能害自己?而且,她也当场吃了一碗,若是有毒的话,姐姐断然不会吃的。
难道是另有其人?在这太子府里面,有人因为嫉妒自己要做良娣了,所以要毒死自己吗?那岂不是自取灭亡?杨西念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是除了这府中的人,还会有谁想要害自己呢?
“菀茗,怎么了?”正在这时,杨西念从外面进来。
看见李菀茗坐在那里抱着皖碧的尸体,还在那里痛哭着,顿时觉得头嗡嗡直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离他们大婚的日子还剩不到半个月,怎么皖碧会暴尸在此?而且看样子是中毒身亡,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李菀茗。
“太子殿下!求你给皖碧做主,她死得太冤了啊!”李菀茗已经泣不成声,自己把皖碧从西山带到京城,谁知道她会丧命在此!若知道她会死,自己绝不会带她来这里。
“菀茗,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还她一个公道,一定把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绳之以法!不会让她冤死的!”
杨西念把李菀茗扶起来,让人把皖碧的尸体先抬到后院去,让人去六司衙门请仵作来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