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正法,至无上末”宁致远听罢,连续跟着念了两遍,陆中游自行领悟的这两句口诀犹如警钟敲响,长鸣在宁致远心头。
陆中游说的这些要点,爷爷虽然也曾提及,但只是从大道理处泛泛而谈,从未曾在细节处与自己仔细推敲,今日所见等于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于是重新运行起爷爷所授的无名功法,依陆中游所说,自己运行的法门算的上是‘法’,但又与之有不小的区别。一边运行功法,一边咀嚼陆中游的话,慢慢的摸索。
看到宁致远陷入沉思,似乎有所领悟,陆中游脸含笑意,坚毅的目中也透出赞赏之色。
“啊,我明白啦!”突然宁致远一拍大腿,激动的跳起来,“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宁致远看到陆中游不好意思的道。
“恭喜宁小兄弟,你似乎已有所得。”
“他日我若有所成就,全赖陆将军所赐,且受宁某一拜。”。宁致远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一揖到地。
“如若你能有所领悟,我也十分欣喜,不枉费今日相见之缘,至于感谢的话,再也休提,你救了我一命,这些小恩小惠,怎么能够和救命之恩相提并论。
“好,宁某受教了,我辈男儿修身应命,心里的坚持就是一份执着,听了陆将军的教诲,有点小小心得,还请陆将军再为我提点一二”。
陆中游点头表示不必拘束,继续道。
“刚才所说的‘元’‘法’‘末’,是我自己的一点粗浅看法,冲锋陷阵多年,在武学一道多有裨益,我修的乃武之一道,在天下修行功法中不过是沧海一粟。“
“江湖之上奇人异事比比皆是,功法也千变万化,比如有些人能改变元气的性质,行符箓之术,摄鬼抓妖;有些妖魔鬼怪也可以借着元气的属性,移形换体,变化成人类。元气对于许多人来说就是根本,比如我。”
“但元气并不是全部,我还知道有些人完全不具备元气,却能够沟通天地,有些人只凭血气便能焚山腾海,还有人引动星力为自身力量源泉。总之天下修行者修行方式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你不要被固定的思维束缚住。”
“可是每个人的思维总是有其既定模式,想要突破窠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何才能够有在前人的基础上去芜存精,推陈出新呢?”
“问的好!依我看,想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周游世界,见识各样的人物,接触各样的功法,取长补短。尤其是在生死之间的搏杀,会激发身体潜能,更容易勘破世间的大奥秘。”
“嗯”,宁致远点了点头。
“当然我们也决不能妄自菲薄,觉得都是别人的好,只要我们自己不固步自封,学人之所长,想人之所未想,就一定会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哈哈,陆将军说的是,生就我大好男儿,便是为了不碌碌无为,不浪费生命的每一寸光阴,尽情享受世间美酒、佳肴,所做所为但求随心所欲,无愧于心,岂会妄自菲薄,我想我该担心的是将来有一天自我膨胀过度,再也看不见自己的缺点。”
“好一个‘随心所欲,无愧于心’,小兄弟果然豪气,凭这句话,就能做我陆中游的朋友。随心所欲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情,还要无愧于心,更是难上加难。陆某平生最喜欢结交你这样的人物,难怪我和你一见投缘。”,陆中游哈哈一笑,“小兄弟以后也不用再用将军唤我,不如我托大称作哥哥”。
宁致远也不推辞,“宁致远自幼无兄无弟,常常觉得这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如今有缘认识兄长,终于可以弥补这个遗憾,大哥在上,请受弟弟一拜。”,宁致远抱拳躬身。
“好,好,从此你我就是兄弟了,哥哥我在军队中任职,行动上虽然不能十分自由,但只要不是大大有害国法军规,无论是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陆中游语气之中豪迈之气尽显。
“宁致远谢过大哥。”
“兄弟你刚才说要尽情享受世间美酒、佳肴,却少说了一个美人,哈哈!”。
“是及,是及,有美酒如何能无美人,到时候我怀中也要藏一块丝巾。”。
陆中游一愣,和宁致远大眼对小眼,未几两人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场面开怀无限,其乐融融。
“魏铁!”陆中游朗声叫到。
“在,将军!”
“你把他们都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位兄弟。”
“是,将军!”,魏铁行动迅速、简练,不多发一言,很快就带着剩余的军士来到陆中游跟前。
陆中游指着宁致远对魏铁等人道:“这是我新结交的兄弟,叫宁致远,你们以后要多亲近。”
又指着魏铁等人对宁致远道:“这些都是我可以性命相托的兄弟,我们名分上是上下级,但在我心中从没将他们当下属看待,是我纵横沙场最有力的后背”。
“我们怎么可以和将军称兄道弟,这样岂不是乱了尊卑。”,陆中游的手下连称不敢。
“说过多少遍了,没外人的时候,不用叫我将军。”。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将军就是将军,怎么能乱了身份。”魏铁一丝不苟,依旧尊敬的躬身对着陆中游。
“哎,你们就是没有宁兄弟洒脱,叫框框条条束缚个够,一起喝酒也少了几分味道。”。不过心中也明白,军队最讲究尊卑分明,要让自己的手下兄弟和宁致远一样对待自己,真有点困难。
等宁致远和魏铁等人一一认识之后,陆中游重新开始对宁致远的单独培训。
“致远,我察觉你对于修行一道,似乎还有许多细节未曾了解,你我好好探讨一番。”。
“有劳大哥指点。”
随后陆中游指着身体的各个部位逐一对宁致远讲解,包括如何运气,发力,遇到他认为紧要的关窍,更是毫不保留的详加解释,倾囊相授,让宁致远对整个武道以及其它修行体系,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教的倾心,学的勤奋。不知不觉,一个白天又要过去了,吃了点兵士准备的东西,又继续两人的教与学,宁致远只觉今天所闻就像喝下琼浆玉液,所学如受醍醐灌顶,只恨自己少了个脑袋,更未察觉时间匆匆已经是又一个夜幕。
陆中游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致远,刚才所说的,不过是我个人的一些领悟,将来有多大作为全凭你的坚持,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也不要心急,我一会传你三招,做为你保命之用,只要勤加练习,遇到一般江湖好手,自保有余矣”。
“好!呆会宁致远定要一睹大哥风采”。
“我这三招,名唤‘开卢三式’最初是从‘无当拳’中领悟出来的,领兵多年又从兵法中有所领悟,其后融于剑法,渐渐形成今日的招式,且看我演练第一式‘破元。”。
陆中游说罢,一只脚已经迈出,长拳一抖,犹如盘龙出海,鹰击长空,势不可挡,拳脚经过的空气就像凝结起来一样,被拳劲刺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劲力还未用到老,左脚又已跨出,身子借着前进之势挥出右拳,接着跨右脚挥左拳,如此循环往复,“咔嚓咔嚓”的声音大作,拳势看似简单,但每一拳都有万钧之力,到了最后,双脚并在一起,伏腰卧首,以“犀牛顶角”的姿势,挥出双拳,两股劲力先是盘旋着一点点前进,而后又交汇在一起,爆出“轰”的一声巨响,声音大的就像晴天霹雳,震撼人心。
“这式‘破元’,不知道你可曾看得明白?”
“陆大哥你放慢了拳势,我有幸得了一点体会,还请大哥指点。大哥这拳法雷霆万钧,挟裹着勇往直前的气势,让人避无可避,不得不和大哥正面相抗,乃是堂堂正正的拳法。”
“孺子可教也”陆中游赞赏道,“这套拳法的要义就是‘攻人之必守’,是兵法中的‘阳谋’之道,即使敌人心中明明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与你奋力一搏。若是以强击弱,时机一到,连环拳势齐出,便是敌人授首之时。”
“刚才只是演示,现在我再放慢拳势,边打边为你解说”。接着陆中游重新打了一式‘破元’,边打边说如何出劲,如何蓄力,拳头运行的轨迹,如何双拳互相配合,细细说出其中的奥妙,直让宁致远听的如痴如醉,双拳不由自主随着陆中游挥出。
“左脚迈的早了”
“右拳劲道应该多用三分。”
“气出沧海入昆仑,意行天冲捣玉城”。
“不对,拳头再低一寸。”。陆中游边打边指出宁致远的错误之处,时不时指出这一拳的奥秘,宁致远这才知道刚才看到的那么多拳,架势看似一样,实则大有区别,此刻经过陆中游提点,一一铭记在心,边打拳边消化陆中游教的内容。
“霍霍霍霍!”,在陆中游指导下,宁致远拳拳虎虎生风,架势已经有模有样。
“这一式‘破元’,可别看我只挥了十几拳,碰上真正的对手,常常需要一鼓作气,恃勇而进,然后形成连绵不绝的势头,这个就需要你不断实战才能彻底领悟,融会贯通了。”
“好!宁致远一定不会辜负大哥的期许。”宁致远嘴上答到,脚步不乱,继续挥拳直击,待到拳势在陆中游的指导之下,已变化成自身的拳意,这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