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亚晴拒绝了她的挽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于心不忍的感觉。
格外寂静的黑夜却暗藏汹涌。
“贺悠北,难道你就这样让亚晴走吗?”他正在书房阅读文件,她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曾抬起头来。
“贺悠北!”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放佛什么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没办法,她只能提高音量引起他的注意了。
“那不然你还要我怎样?”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要走,难不成还要我跪着求她留下来?”
“可是,贺悠北,你忘了吗?在你生病无助的时候,是她,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她说这话时,心中却是满满的伤痛。
其实,她一直渴望能站在他的身边,在他需要的时候,能给他安慰,可是,他并没有。
而魏亚晴,却替她弥补了。
“不要再说了。”
感情和感激他还是分的清楚的,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定要把他推出去,送给别的女人呢?他又不是一件礼物。
院子里响起一阵鸣笛声,估计是魏亚晴叫来的计程车。
她站在窗前,看着魏亚晴费力的将笨重的行李拖上车去,她转身,想要走出去帮她。
“你去哪里?”他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只是想要去帮她。”
“不准!我可以叫佣人过去。”他的声音依旧冷淡,漠然。
“贺悠北,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对亚晴有没有愧疚,可是我有!”她将头别向另一侧,“亚晴太善良了,我们这样伤害她,不合适,真的!”
她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贺悠北知道她的心地其实很软,他怕她一出去,就会改变和他重新开始的决定,他真的害怕这一切的发生。
她甩开他的手,飞奔朝楼下走去,他高大的身影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
“我来帮你。”她夺过魏亚晴的行李箱,费劲的将行李放入后备箱中。
“谢谢你,星然姐,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她实在没有能力担当这个名分。
“所以,是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你真的要走?”
“是。”她失落的低下头去,她抬头往楼上望去,贺悠北正站在落地窗前,往下打量着她们。
“其实,我现在也不怕跟星然姐你说实话,如果,如果悠北哥哥肯给我一句挽留,让我不用走,那么,我会留下的,即使,他以后将我当做路人,也没关系,我想要的只是他的一句挽留而已,但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给我的。”
她不惜一切的离开,目的只是换取他的一句挽留?
“我只想赌一把,可是,看样子,我已经输了。”
不知什么时候,贺悠北已经站在了她们身后的不远处,不知道她们的谈话,他是不是听清楚了呢?
“我想和他道别。”魏亚晴微笑着,朝他靠近,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悠北哥哥,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她还在傻傻的抱着期待。
“对不起。”
“这不是我想要听到的。”
“可是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他的目光落在魏亚晴的身后,夏星然有些失措的站在那里,看的出来,她的身形有些颤抖。
“悠北哥哥,你真的好狠心!好狠心!”
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她如花的脸颊簌簌留下。
她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夏星然显然被吓坏了,她冲上前来,扶住地上的魏亚晴。
“我本来不想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我知道即使我离开,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你的心里只有星然姐,可是,到了离开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有多么的舍不得你。”
“星然姐,原谅我的无理取闹,我只是太爱他了,我不能走的那么坦然。”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离开的,一定会。”
“……”
魏亚晴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她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似的。
“或许,是我的错,该离开的人是我。”
她望向贺悠北,她看着他的脸色一寸一寸的阴沉了下去。
“对不起,这三年,我欠你太多。”他走到魏亚晴的面前,眸子依旧是无动于衷,“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悠北哥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夏星然有些无措的盯住贺悠北,她不知道贺悠北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可是即使他说要和魏亚晴在一起,她也一定会微笑着祝福,一定会的!
“去拿把匕首来。”他面色镇定的向身边的一个佣人说道。
“是,贺总。”大家都不知道贺悠北想要干什么,佣人也只是顺从他的意思。
一把锋利,闪着光的匕首递到了贺悠北的手中。
“贺悠北,你,你想要干什么?”夏星然惊慌的站起,贺悠北却往后退了几步。
“我欠你,我用另一种方式还你。”他举起匕首,狠狠的朝自己的左臂刺去。
“贺悠北!”夏星然尖叫出声,全身颤抖,她瞪大着眼睛,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他究竟在做什么啊!
魏亚晴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住了,她面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口。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无力泛白的笑意,他知道魏亚晴想要什么,他的感情绝不可能一分为二,既然当初是她让他的左臂复原,那么现在他就废了这条左臂,当做还她。
鲜血顺着他的白衬衫蔓延,触目惊心,插在他左臂上的匕首由于他的用力又更深一层。
“贺悠北,求你,求你住手!”她几乎是哭喊出来的,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伤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她的心。
“或许,这样还不能让你满意。”他将匕首拔出,右手用力,再一次深深地划破自己的左臂。
她感觉自己的声带像是被人卡住了一样,她再也发不出声来,她奔向他,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从他手中夺过匕首,‘哐当;一声,染着鲜血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徐姨!徐姨,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快点,快点!”她完全没有了冷静,朝徐姨喊叫道。
她的手用力的握住他刺穿的左臂,血止不住的留下,浸满了她的双手。
“贺悠北,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是全天下最傻,最傻的男人!”她的整个身躯剧烈的颤抖着,声音哽咽,很是难听。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他靠着那颗梧桐大树,嘴角却始终上扬着。
那种疼痛穿过他的全身,让他麻木。
身体的疼痛算的了什么?比起她离开时,这简直不值一提。
魏亚晴瘫软无力地跪在地上,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应该安静的离开,而不是缠着他。
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受伤了。
“对不起,悠北哥哥,对不起……”,她受不了这种感觉了,她飞奔上车,车子扬长而去。
如果,我的离去可以让你们幸福,那么,我绝不会再停留了。
……
中心医院。
某男躺在床上,一脸不悦的神色。
“我说,夏星然,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
“你再等一下好吗?我吃完这个水果就给你去买饭。”
“……”
好吧,等她慢吞吞的吃完水果,某男肚子早就不知道抗议多少回了。
她飞快的奔下楼去,提了一大袋东西上来。
“你是在哪里买的?”贺悠北眉毛紧蹙,对她的速度有些质疑。
“路边小吃摊。”
“什么?”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夏星然,我是病人,不是阿猫阿狗,你就这样随便打发我?”
“哪里是随便啊。”她打开袋子,“你自己看看,有米饭,有海带汤,啊,我还买了烧饼呢。”
“给我拿远点,闻着那股味道我就想吐。”贺悠北满脸嫌弃的表情。
什么啊?这些都是好吃的好不好?
“那你想要吃什么?或者说,我买来什么你才会喜欢?”她有些无奈。
“额,这个嘛……”他顿了顿,“回家给我做一碗面条送过来。”
“啊?”她没听错吧。
“贺悠北,你确定?”面条送过来恐怕早已经糊了吧。
“那,反正你回家做好给我送过来就是。”
“……”
真是难伺候的贺大少爷。
安静的病房里,他站在窗前,有些失神。
门被打开,魏修文穿着一声银色西装,站在门外。
“贺总,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魏修文看着他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臂,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能下咽。
“听说贺总伤了自己的左臂,只是为了让舍妹死心?不过,贺总,你这做法实在不可取。”
“还轮得着用你来教训我?”他面有怒色,魏修文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说罢,你来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魏修文递上一个信封。
“这是亚晴让我交给您的,如果您愿意看就看,不愿意也可以当做一张废纸。”
他说的手悬在半空中,良久,还是接了过来。
魏修文似乎是专门来转交这封信的,将信交于他后,他便匆匆离去。
信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体,致悠北哥哥。
不知怎的,内心莫名的升起一股疼痛,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他辜负了她的心意,而且用这么一个残忍的方式逼她离开。
但是,爱情就是这样,为了所爱,他可以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