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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月如故挑衅

后来,月如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锦云王府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上了大街。

街上熙来攘往的人们在路过她身旁时,全都投来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

她披头散发,眼角处有青丝被一滴泪水****,就这么贴在薄如蝉翼的眼角,发丝垂落到胸前时已经变得杂乱不堪。

严寒的深秋,她却只穿着一件单衣,锁骨上下露出的肌肤上还有着昨夜****留下的吻痕。

她步履搓跌,跌跌撞撞的行着,一双眼里空洞无神,像是再也看不到生命的颜色……

“姐妹们,你们瞧瞧,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都敢上街呢?”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月如初站定,定睛一看,发现前方来了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官家千金们,各个身上散发着不同的脂粉味,身段纤美,双手白皙,指甲上的蔻丹是精心描摹过的。

她们站在前方,挡住了月如初的前路,各个挂着看热闹的讽刺笑意,香鬟雾鬓上的各色发簪、发钗连同步摇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吸引了满大街行人的目光和脚步。

而为首的一个女子,一袭烟笼梅花百水裙,一手捂在胸口,一手捂在口边,仿佛是十分惊讶的看着月如初,高声呼道:“姐姐!你是姐姐?!”

一声“姐姐”,让众千金们纷纷倒吸,所有审视的目光都落在月如初身上。

接着便有一位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拈着手帕指了指月如初,道:“如故妹妹定是看错了,这个女子这么狼狈放荡,怎么可能是你的胞姐呢?要真是的话,那这姐妹两个可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都是一对爹娘生的,怎就能相差这么多呢?”

话音一落,千金小姐们的哄笑声爆堂而起,前来凑热闹的行人们也跟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月如初空洞的眼神慢慢收拢,她看着这帮无事生非的人,冷声问道:“各位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还请让我回家。”

“回家?姐姐要回哪个家?”月如故看似很忧愁的说道:“爹娘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姐姐既然已经嫁给了苍陵侯,就赶紧回侯府吧。”灵眸一笑道:“哎呀看我这个记性真是不好,差点忘了姐姐是苍陵侯纡尊降贵勉强收留的,只怕苍陵侯巴不得眼不见为净呢。”

众千金又是一阵爆笑,似乎习惯了落井下石。

月如初陡然握住月如故的胳膊,逼近她的脸,沉声低吼:“丹娘和如曦现在怎么样了?”

“哎呀,你放开我!”月如故有些害怕,连忙甩开月如初,退了两步,“你干什么!”

欺软怕硬之人,当真让人鄙视!月如初死死瞪着月如故,再问:“丹娘和如曦怎样了,快告诉我!”

月如故不屑的哼道:“亏你还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居然跟那个贱妾和那个庶子弄得那么亲热。”

“回答我!”

一股怒火让月如初像是变了一个人,令月如故不由更为恐惧。

“丹娘能有什么事啊!那个贱妾,我娘才不稀罕跟她一般见识,爹把她关起来而已,还不是每天照旧好吃好喝的招待她!至于如曦,他好歹是我弟弟,爹还能把他怎么样啊?”

丹娘和如曦都没事。得知这一点后,月如初心底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如今的她是自身难保,没有办法帮助丹娘,但若有朝一日能够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时,她一定要让丹娘不再过着看人脸色、受人欺压的生活。

月如初问过后便不再理会这一干千金小姐,径直越过月如故,继续她的行程。

但有人忽然朝着她伸手,猛地掐住她的胳膊,狠狠一扯,将她硬是又推到了之前的位置。

接着就听一个小姐嘲讽道:“丑八怪,你这么行色匆匆的是要回去苍陵侯身边求他帮你吗?你别傻了,还真当那里是你的归宿啊。照我们大家看,苍陵侯要是能靠你暖床都已经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了,你以为你一个残花败柳是什么东西?”

月如初心口一痛,冷眼瞅着这个小姐,眼底升起愤怒的火焰。

平素里总听人说江湖险恶不堪,可为什么她在江湖中却总有肝胆相照的好友,总能遇上拔刀相助的仗义之人,反倒是到了这宫廷和宦场的权力世界里,却处处都遇到些拜高踩低、落井下石的牛鬼蛇神!

又一个小姐哈哈笑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看看,面前这个,就是昨晚在外面偷人被破了身,然后被苍陵侯好心收作侍妾的****。她肩膀上有个蛇形的胎记呢,也怪不得这么下贱!大家说,我大梁国的皇城怎么能允许这种人堂而皇之的上街呢?我看啊,就应该打她一顿!”

说罢,竟冲上来,抬起脚就想踢到月如初身上。

然而这一脚踢空了,只见月如初的身影瞬间挪了位置,脚下微微一伸,便将这个小姐整个人给绊得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进了旁边的一个臭水罐子里。

众小姐们爆发一阵惊呼,还来不及救出那位小姐,就已经被月如初陡然森冷的眼神吓得倒抽凉气。

月如故心中也有些害怕,忙道:“姐姐,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刚才伤得可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吴大人的嫡女啊!”

“那又如何?”

月如初眸霍的冲到月如故面前,抓住她的衣领。

“月如故,不要觉得我是柔弱好欺负的人。我不想与你们冲突是因为我不愿给苍陵侯制造麻烦,所以我肯包容你们,但不要以为我就可以容得你们为所欲为!”

“你……”月如故觉得害怕,不由尖叫:“救命啊!你们还不来救我?”

那些愣了的千金小姐这才壮起胆子,冲了过来。

月如初见状,一挥手中的月如故,将她的身子推向那些小姐们。

“哎呀!”小姐们一个个都是娇贵身子,站也站不稳,被月如故这么一撞,便一个撞一个的倒下了一大片。

顿时大街上便出现一群美人集体摔成一团的窘相,而之前那个脑袋扎进臭水罐子的小姐,现在才刚刚挣扎出来,脸上全是隔夜的泔水,她恶心的不断呕吐。

越来越多的百姓们被吸引而来,大家也都从方才奚落月如初转变为奚落这群失仪失德的官家小姐。

月如故好不容易爬起来,见月如初已经错身而去,气得直冒火,追上去喊道:“月如初,你给我等着,今天你闯下的祸我一定会让爹全都告诉苍陵侯,我倒要看看他是肯护着你,还是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才能消气!”

——“她是本侯的爱妾,本侯自然是要护着她。”

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陡然响起,月如故的脸色,瞬时白如愁云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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