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找老余的真实目的,是让老余去跟踪我的老婆。我那穿金戴银的老婆怀疑我身边有女孩子,在我皮包里放了一个窃听器,曾经把我堵在宾馆。其实像我这样有钱有身份的人,身边没有女孩子才不正常呢!后来我老婆喜欢上了跳舞,常常很晚才回来,大概是想报复我吧。现在,我首先要做的是必须掌握她在外面和谁鬼混。
我说,老余,一双假手需要多少钱?
老余说,两万多吧。
我说,我奖励给你三万。
老余跳了起来,工头你真逗,拿我开心啊。你为什么要奖励我呢?
我说,这是对你的极品爱情奖。
啥?啥?老余搓着手,瞪圆了眼睛望着我。
像衣服一样飞
金晓磊
秦禾接完电话,赶到广场的时候,看见苏菲婀娜的背影在不远处的阳光下正亭亭玉立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秦禾的心便贮满了阳光,他的脚步也变得越加轻快而富有弹性起来。然后,他轻轻地伸出手,从背后蒙住了苏菲的眼睛。但是出乎秦禾意料的是,苏菲一点反应也没有,连那句“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口头禅也省略了。
秦禾的心里一阵发毛。他连忙调整了一下身体,半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就呈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是苏菲的脸!
秦禾伸出手,像一把刀一样在那脸前砍了几下。
脸,还是那样的脸;嘴巴里还是没有声音走出来。
顺着苏菲的视线,秦禾看到了那件漂亮的貂皮大衣。
如果不是隔着厚厚的橱窗玻璃,秦禾恨不得立刻伸手把那大衣从女模特身上扒下来替苏菲穿上。如果穿上它,凭苏菲的身材,那一定比穿在那女模特身上还要漂亮。
但衣角下那张价格牌上的数字,像一把沾了鲜血的刀刺醒了秦禾的心。
秦禾睁大眼睛,伸出食指数了数“18”后面的“0”。不多不少,刚好3个。
秦禾的眼睛就痛了起来。连带痛起来的,还有他的心。
苏菲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不用数了,下辈子再数吧!
不数了,逛街去!秦禾边说边去拽苏菲的手。
苏菲甩开了,顾自己走去了。
冬日脆弱的阳光,就被秦禾匆忙的脚尖踢得零碎而杂乱起来。他几次伸出手,试图拽住苏菲的手指,但都被苏菲倔强地躲开了。秦禾只好作罢,然后,像一只驯服的小狗,小心翼翼地跟在了苏菲的身后。
偶尔,苏菲也会停下来。停下来,当然不是等秦禾,而是看橱窗里新到的衣服。
有那么一两次,苏菲停了下来,然后从大门口走了进去。
那些营业员就像一条条美人鱼一样,笑眯眯地游了过来。跟在苏菲后面的秦禾,感觉那笑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让人恐慌。
等到苏菲进去换衣服的空隙,秦禾会偷偷地看一下那衣服的价格标签,然后用手掩住睁大的嘴巴,假装咳嗽起来。
一会儿,苏菲从试衣间里出来了。秦禾的心,就会和着苏菲脚后跟撞击大理石地面发出的节奏,一抖一抖的,然后,一直往喉咙口爬升。苏菲在镜子面前向左转一下,然后向右转一下,营业员夸奖的词便一串串地绕着苏菲左转、右转。最后,苏菲还是脱了那衣服,扔下一句颜色太艳了。那些溢美的词语就抖落一地,趴在地上顿时萎了。
秦禾心里一阵狂喜,面露可惜的神色,踩着那些词语跟了出去。一身的寒意,立刻被外面的阳光照得如同苏菲脱掉的那件衣服一般。
街,终于到头了。秦禾的麻烦却开始了。
苏菲相中了那套新款的衣服。
在那个嘴巴上涂了蜜糖的营业员一堆堆夹杂了夸奖、奉承、羡慕等等的话语轰炸下,苏菲终于决定掏钱买下。
秦禾不合时宜地发表起自己的反对意见来:菲菲,我看你穿这衣服老了点!
苏菲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我喜欢就好!
秦禾说:你穿衣服还不是给我看的吗,我觉得的确不怎么好!
臭美啊,谁给你看呢!你现在的任务是出点血!
秦禾伸手去翻那衣服上的标签,一下子愣住了。
那女营业员大概看出了他的难处,连忙说:如果喜欢,价格可以优惠点,我给你们打个八折!
秦禾翻遍所有的口袋也凑不起那个“八折价格”的钱,他嘟哝了句:菲菲,这么贵,我看就算了吧!
苏菲脱了那衣服,很平静地说:算了吧!然后朝街对面走去。
秦禾连忙追了出去。
有一辆轿车刚好开了过来。那个女驾驶员刚好侧了一下头。她想去看看橱窗里自己昨天看过的那件衣服还在不在。然后,她很快又想了想:如果在,自己到底要不要买?
等她回过神来,她看见一个人像一件衣服一样在她挡风玻璃前飞了起来。
和她很多年前目睹的一场车祸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候,她是站在苏菲那个位置回头看到的。
然后,她听见一个慌乱而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感觉就像从她自己嘴巴里出来的一样。她想起了那个像秦禾一样掉下来的男友。男友没有死,但脑震荡,痴呆了。而他特别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纸……
拔刀
杨汉光
林梅芳发现丈夫张伟明老是睡不着觉,晚上像烙大饼似的翻来覆去,就问他有什么心事。张伟明说什么事也没有,此后每天晚上都呼呼大睡,可只要有一丁点响声就能惊动他。林梅芳知道,丈夫是在假装睡着。他到底有什么心事呢?林梅芳想了很久,才想到儿子小刚从学校回来后,还没叫过一声“爸爸”,就试探丈夫说:“是不是小刚让你难受?”
张伟明说:“没有啊!你可千万别责怪小刚。”他的坚决否认,反而证实了林梅芳的猜测。
小刚不是张伟明的亲生儿子,但十几年来,张伟明对小刚比对他的亲生女儿还好,小刚也很喜欢这位后爹,从小就爸爸来爸爸去的叫得很甜。现在却忽然不叫了,这是为什么呢?
第二天,张伟明去医院上班后,林梅芳就问儿子:“小刚,你回家都一个月了,怎么从没叫过一声爸爸?”
小刚说:“张伟明又不是我的父亲,干吗叫他爸爸?”
林梅芳说:“你怎么说这种话?张伟明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他对你有抚育之恩,那年为救你父亲,他还被强盗咬掉一只耳朵。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小刚说:“妈,张伟明很可能是杀害爸爸的凶手。”
“住嘴!”林梅芳气得发抖,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啪”一声脆响。这一巴掌打得重了,小刚的脸上立刻印出个五指山。
林梅芳说:“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当年你爸爸被强盗抢劫,刚好让我和张医生碰见。张医生扑过去跟强盗搏斗,强盗咬下他一只耳朵,他也咬下强盗一根手指。强盗逃走后,我们发现你父亲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刀子。张医生拔掉刀子,和我一起送你父亲去医院,刚到医院,你父亲就因流血过多去世了。正因为张医生咬下强盗一根手指,才使警察很快破了案。那个强盗就是林业局守门口那个刘老头的儿子,叫刘宝根,已经被枪毙十四年了。要是不信妈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调查。”
小刚说:“妈,不瞒你说,这个暑假,我一回来就悄悄去调查了。我还跟公安局的人谈过,他们也同意我的看法,张伟明很可能是杀害爸爸的第二凶手。”
林梅芳问:“他为什么要杀害你爸爸?”
小刚说:“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妈,你好好想想,那时候,如果爸爸死了,张伟明能得到什么好处?”
林梅芳说:“那时候他和妻子离了婚,带着一个女儿,就是你现在的姐姐。他富裕,我们穷,他能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小刚说:“妈,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在爸爸去世前,张伟明是不是已经爱上了你?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林梅芳低下头,好一会才红着脸说:“是,他写过信给我,可是妈没有答应他呀。你爸爸去世一年后,我才接受他的。”
小刚说:“你没有答应他,是因为有爸爸。爸爸成了张伟明追求你的障碍,他心里肯定希望爸爸死掉。亲自用刀捅死爸爸,他没有那个胆量,更没有那么蠢,但如果爸爸被别人捅了一刀后,他使点小手脚,置爸爸于死地又不被人发现,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林梅芳说:“可是我从始到终一直在场,他什么手脚也没使呀。”
小刚说:“爸爸肚子上的刀,不是张伟明拔出来的吗?”
林梅芳说:“那是救你爸爸呀!”
小刚说:“不。正是因为张伟明拔掉刀子,才导致爸爸大量流血而死,如果不拔那把刀,爸爸就不会流那么多血,送到医院就一定还能救活。人被捅了一刀后,拔出刀子会使流血的速度提高百分之三十,这点知识,我是上了医科大学后才知道的。”
林梅芳说:“也许张伟明当时不知道,我就不知道。”
小刚说:“你不知道是理所当然,张伟明当时不但是医科大学毕业,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他能不知道吗?不,他清楚得很!这家伙是故意用拔刀的方法,杀害了父亲,不但骗过了你,还骗过了警察。他杀害了父亲,我们却一直把他当作恩人。”
林梅芳如梦方醒,拍打着脑袋说:“难怪你学医后他就睡不着觉,原来是心中有鬼。我竟嫁给杀害自己丈夫的凶手,造孽啊!”她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晕了过去。
小刚赶紧打电话给120,又开门去叫邻居。门外有个人,正是张伟明,他软瘫在地上,已吓得面如土色。
感谢情敌
田际洲
学习回来三天了,她一直不见老公回家,觉得很是纳闷儿:“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了呢?为啥连电话也不打一个给我?”
打他的手机,手机像是关了,老是忙音,不知他在哪儿。
再打他办公室座机,同一办公室的刘秘书说:“都快有一周时间不见他来上班,局长正要叫打电话问你哩!”
接着,她打电话到他的老家,老爷、老娘都说没有回去,还问媳妇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她不好说自己把老公搞丢了。
“没什么没什么,他可能是到外地学习去了,我问问他的同事就知道了。”她安慰老人说,想再问又实在开不了口。
开车来到老公的姐家,她还是没有找着,他的姐姐却说:“你不是在与我们开玩笑吧,连你这个一起睡觉的老婆都不知道,哪还有谁知道呀?”
真是见鬼了,他一个大活人,咋个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呢?莫不是正如人们所言,不是被人绑架了,要不就是被得罪的仇人陷害了!
仔细一想,老公为人低调,性格温和,而又能得罪谁呢?再说回来这几天,家里又没接到恐吓电话,更没人打电话叫她准备赎金。
想到报案,她又想到老公好歹是一名公务员,万一是外出学习开会,岂不又要惹他生气,那不又惹他来骂吗?
说不报案吧,他是人却不见影,是鬼而又不见尸,到底去了哪儿,不会还与老娘来躲猫猫吧!
而后,她只好向在公安局工作的大哥求援:“大哥,不好啦,你妹妹把你妹夫搞丢了,你近两天看到没有,能否帮妹妹找一下?”
“不会吧,他一个大活人,你又咋个把他搞丢了呢?你找不到他,难道你是想让发一个通缉令!我最大限度,只能帮你来一个地毯式的全城大搜索!”电话那头,她的大哥没好气地说。
咬了咬牙,她对大哥说:“好的,就请大哥来一个地毯式的全城大搜索!如果抓到他与别的女人一起鬼混,你可得要帮你妹妹出一口恶气,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位贱妇!”
可是,她的大哥又改换了口气:“你还是先登一则寻人启事吧!”
不管咋说,她的大哥不能拿自己的工作当儿戏,打了一个电话到刑警大队,询问一下最近几天有没有刑事案件发生,也担心妹夫是不是出了意外,真有什么,最先出动的当然是刑警大队。
无奈之下,她以刘太太的身份,连续几天在市晚报登载寻找老公的启事,希望老公看到启事后立即归家,说老婆十分想他。
转眼过了一周,她还是没有得到一点儿老公的消息。
于是,她心中更加焦急,又打电话到他的工作单位,接电话的正是老公的顶头上司张局长。
听说阿明一直没回家,张局大吃一惊:“他真的是失踪了吗?他有一周没来上班了,又没来请假。我们正要打电话问你这位家人,你还来问我们?他之前与你吵过架没有?如果没有吵架,那你赶快报案吧!”
从张局的语气得知,老公没有外出,她的心中更加没底了,越蹦越厉害,越想越放心不下,真担心他有一个三长两短,那自己以后又咋过呢?
仔细想了想,她对张局长说:“暂时不要报案,我还是再找找吧!”
后来,她急得在屋里大哭,责怪自己太冲动,走时与她大吵大闹,这一下好了,他与老娘来一个至死不见面,不知上哪儿找去。
说不找吧,而自己毕竟是他的老婆,夫妻一场,咋咽得下这口气?
随即,她马上想起一件事来,立即驾车来到市中心医院,因为她早就听说,老公的初恋情人周小瑜现在在市中医院当大夫,前不久才离婚。
再又一想,她那天要去省城学习,走时与他争吵,看他开车去上班,十分生气。
等老娘一走,他会不会与她重温旧梦去了?
来到医院,她马不停蹄地直奔住院部,询问周小瑜大夫的办公室,她来到那间办公室前一看,门却锁着,就问护士,说周大夫刚才还在,可能是去病房了。
还是不见老公,她又觉得一阵失落:“要是老娘真抓住他俩在一起,我非得抓破这位贱女人的脸不可!”
正要转身离去,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情敌周小瑜推着一位病人过来。
仔细一看,轮椅上的病人正是老公阿明,她的心一下蹦跳起来。老公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跑步上前,她一把抱着老公,泪水涌了出来:“老公,我一走,你这是咋啦?”
微微一笑,周小瑜就说:“你来了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他交还给你了,让他好好地修养。你放心好了,我们这次没有亲热,我还给了他一刀,把他那个割了!”
看到周小瑜转身要走,她上前一步一把揪着小瑜的衣领不放:“你真的把他那个割了?老娘跟你拼了!”
“你应感谢小瑜才是!”老公一手紧拉着小瑜,一手拉着老婆,“那天,我赶去局里上班,还在路上,我急性肠炎发作,我拼命把车开到医院,是小瑜帮我动的手术,挂号费、手术费、药费,都是由她垫着!想给你打电话,手机没有电了,我没有带充电器。”
一听到这儿,她鼻子一酸,转身上前拉上周小瑜的手说:“谢谢小瑜,谢谢你救了我的老公!”
加黑框的名字
秦德龙
老某的名字印出来了,加上黑框印出来了。老某拿着那张名字加了黑框的报纸,逢人就说:看看,我的名字印出来了,我可以笑慰九泉了!
人们打趣地说:是啊,给你加上黑框了,可以盖棺定论了,可以画句号了!
老某说:怎么样?就凭这个,阎王爷请我喝酒!
老某就这样渲染着他的闪光点,也是最亮的一个闪光点。
没错,老某一辈子都想出人头地。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做大英雄,或者做大学问。老某做不成大英雄,就选择了做大学问。他拼命写文章,试图在报刊上发表。可他的文章没人给发表,编辑部说他连个写作爱好者都称不上。他想将稿子交给出版社出版,出版社也不给他出版,说他写的东西不过是一堆文字垃圾。
老某在痛苦中徘徊,多次想到另一个世界寻找知音。就在这样的心绪中,他突然闪现了灵感。那是他看到了报纸上的一篇文章,作者的名字加着黑框。老某的眼睛一亮。加上黑框的名字太醒目了,太有价值含量了!接着,他又在杂志上发现了一个加着黑框的名字。又在电影上、电视剧上,看见了一个又一个加着黑框的名字。那些名字加着黑框,在他眼前闪闪发光。他得到了启示,名字加上黑框,最易受到社会的尊重,最能体现人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