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青木宗入门考核在即,端木华看着储物袋,想到龅牙苏。端木华听广武子的意思,龅牙苏是刻意接近端木华,目的就是引导他进入稽山剑门。五行城离稽山剑门不远,龅牙苏应当就在附近。
姬长美站在高楼上,远远地望着小饭店里吃饭的端木华,神情专注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边的一位*****道:“事到如今,你该不会对这孩子动了怜悯之心吧?”
姬长美道:“怎么会呢?孩儿一定会完成任务,只是孩儿不明白为什么要引诱那个少年进入青木宗。”
*****怔了怔,仿佛想到了什么,良久又回过神来,指甲深深扣紧了掌心而浑然不觉,厉声道:“这些你就不要管了,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从传回的情报看,他已经得了广武子保管的那颗蕴含【贪狼之魂】的【寒江雪】。只要这个少年还活着,广元子和那个贱/人一定会将剩下两颗珠子交给他,你只要暗中推动此事即可。”
姬长美回头望着高楼上插着的“姬”字大旗,神色迷惘。
三日后,百丈宽的大广场围满了前来考核的弟子。
正中央摆着九张桌子,每张桌子各有三名青木宗弟子主持。最中间的主考都穿着绣着银线的道袍,看来身份不低。另外两人都只是普通的道袍,一个负责登记,另一人负责接待通过考核的人员。
端木华这队前面有人喊道,“四颗星亮了,这和尚真厉害。”
考官道,“不得喧哗。拉摩西多,十五岁,练气四重,气门七转,土金两种灵根。黄土宗交流学子,免考核费,进入下一关。”
端木华朝前一望,原来是个小胖子,只听他撅着嘴埋怨道:“靠,黄土宗的交流学子都来考核,哎,我们这些练气初期的又少了一个名额。”说完似乎觉察到什么,转过头看到端木华,便冲他笑了笑。
端木华笑着点了点头。
那小胖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朱子发,十六岁好不容易到练气一重。青木宗的考核限制在十六岁以下练气一重以上,这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考核了,兄弟你可要罩我啊。”
练气初期是指练气一重到练气三重,练气中期是指练气四重到练气六重,练气后期是指练气七重到练气九重。
端木华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后面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蝼蚁就是蝼蚁,就算各怀鬼胎的联合也是屁用没有。”
端木华闻言望去,只见一个刀疤脸的少年踮着脚尖,一脸不屑地望着天。
小胖脖子都红了,大怒道:“你谁啊,口气这么臭,出门忘了刷牙吧?”
刀疤脸有练气三重的实力,冷冷一笑,“小子,你记住了,老子叫李强,我爹是外门管事。就算你过了第一关,看我在第二关不弄死你。”
端木华转过头,看到不远处,吴连铮得意洋洋地笑着,看来和他脱不了干系。
小胖双手捂着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说完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我管你是谁!”
李强气得摩拳擦掌,双目赤红。
围观众人哄然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都不想考核了是不是?”主考威严的声音响起,“赶紧排队,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把木人巷过了才是正理。”
“段师兄,”一个女弟子柔柔地叫了一声,“别生气了,你也累了一上午了,下午师妹代劳吧,队伍秩序有段师兄看着会好些。”
被唤作段师兄的主考脸色这才好了些,“那好,有劳左师妹。”
小胖小声对端木华道,“这位左师姐可真漂亮,实力不俗,练气八重。”
“那是左世家的左行雨,”刀疤脸不合时宜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不过声音轻了很多,“想找死就打她主意吧,他大哥左行风最是护短,筑基八重,内门弟子第一人。”
另一个不起眼的蓝衣少年小声说了一句,“听说左行风今年十八,前两天刚突破筑基九重,有望二十岁跨入金丹境,成为最年轻的真传弟子。”
小胖顿时来了好奇心,问道:“这左家是什么来头,这么牛?”
那蓝衣少年道:“左家和姬家并列为青木宗两大家族,左夫人落叶青与姬夫人落叶红,并称为【青红二仙】,均是法相中期修士,要知道青木宗一共也只有十八位法相修士。左家年轻一辈有风雨雷电四杰,左行风为左家四杰之首,家传绝学【春秋左氏刀】;姬家有天空美丽四秀,以姬长天为首,家传绝学【太上姬氏剑】”
端木华眉头微蹙,左行风隐隐感觉与自己有某种联系。
“端木,”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端木华的沉思,他转过头,只见林涛正笑着冲他招手。
端木华也挥手示意,看到林涛,又想到之前听到的那句话,心中震撼莫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千万珍重!”
这句话从字面上理解,只是简单的劝戒。但这句看似劝戒的话,却出自痴也道人!
痴也道人以推演天机闻名天下,只是在端木华熔炼【寒江雪】之后见了一面,便说了这句话。
所以,这句话不一般!
端木华,林涛,左行风,千万,这四个人的名字,恰恰出现在这句话里。
所以,这句话很不一般!
青木宗春芽外峰,密库外。
朝阳初升。
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黑发齐肩,肤色白皙,又高又瘦的身材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影子的末端站着一个干瘪的老头,仿佛一丛将要枯死的灌木,在生机勃勃的春芽峰中显得异常另类。
白衣少年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平静地说道:“自裁或者交出【白露为霜】,你选一样!”
干瘪老头咳嗽了几声道:“左行风。你如何肯定我有二阶灵材【白露为霜】?我掌管春芽密库多年,密库中的一草一木都一清二楚,从来没有见过【白露为霜】。”
左行风道:“密库中的确没有【白露为霜】,但你有!你每年偷偷地利用你的本命火种【金乌火】熔炼密库中的一阶灵材【庚金】,得到一份一阶灵材【白露】。今年是你来密库的第十四个年头,十四份【白露】足以合成一份二阶灵材【白露为霜】。你费尽心思和时间做这件事情,究竟有何居心?”
老头摇了摇头道:“十四年前,你不过四岁,才刚刚开始修炼,又如何得知此事?”
左行风道:“青木宗占领春芽峰的时候,你身为五行宗的密库守卫,因为直接投降得以保留密库守卫的职务。从那时起,左氏就开始注意你了,洗三生!”
洗三生笑着说:“我原以为已经骗过你们了,没想到落叶青打的是借鸡生蛋的算盘。”
落叶青是左行风的生母,左氏当家主母。
左行风的脸色极其难看,暴喝道:“大胆!”
洗三生道:“那个人都已经死了,不过是那个人的贱婢,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该死!”左行风吐出两个字。
就在短短的两个字的时间里,左行风的左手已经砍出了无比威势的一刀。
而在他砍出这一刀之前,他的左手手臂伸得笔直,左手中指内侧冒出一个刀尖。随着刀尖的不断前进,带出一到明晃晃的刀光,一把黑脊红刃的长刀从手心中长出来。
刀名【黯灭】,长三尺,宽五寸,背厚半寸。
左行风砍出这一刀的同时,身体仿佛一阵风吹到了洗三生的身前,刀刃也切到了他的脖子。
洗三生脖子以上的部位瞬间变得枯黄干瘪,仿佛失去了水分的枯树,连头发似乎都变成了枯叶,一片一片地落下。
枯叶般的头发落在【黯灭】的刀脊上,瞬间如爬虫般缠绕覆盖住了整个刀身。
洗三生的身体暴退三丈,干咳了一下,带出一丝鲜血。
与此同时,覆盖在【黯灭】上的发丝瞬间爆炸开来,化为烟尘。
洗三生苦笑道:“竟然将【黯灭】练成了本命刀,还真是个不要命的小子。你难道不知道【黯灭】剑魔性未除,随时可能反噬其主吗?”
左行风叹了口气道:“你既然认得这把刀,应该知道【春秋左氏刀】可以压制魔性。方才破了你的【枯荣诀】,你还有什么底气继续战斗?”
洗三生摇了摇头,一阵阵水汽从肩部以上的身体蒸发,浑身的皮肤仿佛皲裂的大地般,片片脱落,露出干枯的躯干。
“明知道不可能打败我,就选择自残的方式。是想让我放了那个女孩吗?她明明不是你亲生,却依旧用了你的姓。”左行风对着洗三生说道。
洗三生无法回答,也无法作表情,他浑身的水分已然枯竭。
一道微风吹来,像卷走沙子一般,将洗三生吹得无影无踪,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
左行风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就暂时放过那个女孩吧,只希望她知道得越少越好。我还是心太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