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满了整座庭院,远处的花草、树木,都载满了耀眼的光华,烘出一片浓厚的黑影,寂静严肃的压在那里。院内有个池子,池里的微波,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在那里荡漾。
沐七七抬起头,望着躺在身旁的人儿,幸福的笑了起来。
“夜,早安。”
夜宸月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在她额际落下深深一吻。
“今天天气真好,适合踏青。”在夜宸月还未反应过来时,沐七七快速地在他唇上留下一吻后,便匆匆爬起,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了房间。
她赤脚踩在地上,柔软无声的草坪受着她无声的践踏,“真舒服,这样的感觉已经有很久没尝试了。”
是啊,全身心的信赖,真的是很幸福。或者,在她的心底对夜宸月还有一丝排挤,但那是属于他的秘密,她不打算在探究。而属于她的秘密,她也将独自去解开。
想到这,沐七七释怀的笑了起来。
“不管你是何人,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破坏我跟夜的感情。”沐七七将手放在胸口,抬头望着灿烂的天空,认真的在心底说道,“玉佩的秘密,我一定会解开。”
夜宸月静静的靠在门口,他咧咧嘴,冷酷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看着她在院中嬉戏玩耍的模样,情绪也被她渲染了。
“夜,你笑起来真的好帅。”
沐七七一回身,却是对上了夜宸月那抹夺魂的魅笑,她痴迷的望着他,欢快地在庭院中跳动着,如同林间仙子。
“小七,穿上鞋子吧,待久了,身体会受凉的。”夜宸月上前心疼的将她抱进了屋,用提前准备好的热毛巾,轻柔地擦着她的双足。
“夜,你好温柔。”沐七七望着他专注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夜,你这样宠着我,迟早会把我宠坏的。”
夜宸月温柔地笑了笑,将放在边上的鞋子替她穿上,轻抚着她的脸颊,笑着说道:“只要是你,无论多溺爱,我都愿意。”
“夜——”沐七七不自觉地别开头,快速地擦去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心,暖暖的。这样的感觉,真好!
“小傻瓜。”夜宸月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小七,我们再也不要有秘密,再也不要相互隐瞒了,好吗?”这是他唯一的要求,但同时,也是他唯一的心病。
他的身份,他没办法让她知道。那幕自编自导的杀戮戏,他也无法承认。但,除此之外,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她的真心。
“好。”沐七七紧紧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用力的点点头。
“夜,我什么都愿意跟你分享,也都愿意告诉你。但我想拥有一点小空间,希望你能让我拥有一点自己的隐私权,好吗?”
“好,只要没有威胁到你的性命,我都愿意接受。”夜宸月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渍,笑着说道,“想出去走走吗?”
“可……可以吗?”沐七七呆愣地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只要有我在你身旁,天涯海角我都会护着你。”
夜宸月那双深邃的眸光里闪着不容震慑的信念,沐七七静静地望着他的眸子,抑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天涯海角,不离不弃,我一辈子都会陪在你身旁。”这也是她给他的承诺,以生命许下的誓言。
“小七——”
“夜——”
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此时已不需要再明说,彼此都能了解对方心里的牵挂。
喧闹的大街上人头攒动,仿佛是庙会盛世般的繁华似锦。四处响起的叫卖声,来回奔跑的少年孩童让这条宽阔的道路显得异常狭窄。
夜宸月牵着沐七七的柔荑慢慢地走在街市上,时不时的在各个摊落上停下脚步,欣赏店里的饰品。
“咦?怎么下雨?”
绵绵细雨不约而至,沐七七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天际,不由得笑了起来。
“夜,你喜欢细雨缠绵的感觉吗?”
“只要你喜欢,我都愿意接受。”夜宸月宠溺地揉着她的秀发,只要看着她微笑,他就满足了。
沐七七牢牢地抓着夜宸月的手掌,两人一起携手往前走着,偶尔遇到拥挤的人群时,夜宸月会将她小心地揽在怀中。期间,那淡淡的清香随着她发丝间跳跃的云纱锦带扬在空中,在湿润清新的空气中格外醇香。
蓦地,远处的城楼之上响起了悠扬缠绵的琴声,似有若无地飘渺,缠绵在细雨之间,带着凄哀的伤感和挣扎,指尖流转的背后却隐藏着千回百转的渴盼。
“恋倾城,倾城恋,两目伤怀,此情何以待?”
沐七七醉心于琴音,像是明了这余音背后有着激昂狂烈的爱恨挣扎。那仿若镜花水月的往事,漠然成空……
“你喜欢这琴音?”琴音越来越激荡,似乎就近在耳畔。
“喜欢。”沐七七抬头望向城楼,却发现一抹白色的衣袂飞扬在空中,一头花白的秀发也随着琴声的动荡,胡乱飞扬着。
“那,那不是白银吗?”
“走吧。”夜宸月微笑地点点头,一手怀在她的腰际,抱着她,飞向城楼。
既然出来是为了让她开心,那么有些不必打照面的人,她就不需要看到。
在两人离开的另一侧,轩辕懿静静地站在若云身后,看着她出神发呆的模样,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云儿,你在想什么?”
一声声惊魂动魄的曲调传入云儿的耳中,竟有着撼动人心的痛。是谁人抚琴?是谁人悲歌?这如疾风骤雨一般的曲调,让她禁不住发抖。
“云儿,你怎么了?”轩辕懿发觉了她的异样,忙拥她入怀。
新婚之夜后,虽然他已表明不在追究那夜发生的事情,也决定接受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一切。可她却是一反常态,每次她都将自己陷在进退两难的困境中,独自承受着那份刺骨的伤痛,让他心疼不已。
“我……我没事。”若云牵强地扯出一抹微笑,“碍了王爷的雅兴,是若云的错。”
“云儿……”轩辕懿若有所思地望着若云。
原本这次出门的目的就是让她散心,可如今,非但没有效果,反而更加深了她的罪恶感。
“王爷,我想一个人待会,您先回王府吧。”若云寂静地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际,苦涩地笑了笑,“即使您原谅了我,但我旧然无法无视它的存在。”
“云儿,难道你真的……”
“王爷。”若云伸手点在轩辕懿的唇上,平静地说道:“您应该知道若云前来的目的了吧,但您为何愿意就这样放过若云了呢?”
琴曲,若轻若重。轻浅,而丝丝入扣;沉重,而悲苦压抑;激荡,而惊涛骇浪……无论怎样控制内心深处的痛苦,那一夜的情景就像是重现在眼前一样,一幕幕,惊得她心头发冷。
“云儿,你是我的妻子。此生,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都愿意原谅你。”轩辕懿从她身后环住她,却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那颤抖竟是在抗拒他的接近。
“云儿,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认真的面对我对你的感情。”
“是若云无福消受王爷的恩情,若是可以,若云希望王爷您休……”
“住口。”轩辕懿大声呵斥道,愤怒地望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可以等着她慢慢走出那段阴影,也可以忍受强忍欲望的痛苦,却无法忍受她要他休了她的事实。
“君黎,你在远处守着王妃。其他人随本王回府。”轩辕懿用力地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吼道。
他,终是无法对她动怒,甚至连伤她一毫都不愿。
“对不起。”若云站在原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空洞的双眸中落下两行清泪。
“若是有来生,若云愿将自己献给您;但此生,若云的心已被主子所占据,再也无法容下他人。”
远处城楼上,白银神色阴冷地望着跌坐在地上的若云,轻佻的唇角因这一幕微微起了些变化,只是那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浓的像是灼心的烈酒。
“师兄,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你。”知道抚琴之人就是白银时,她对他的敬重又加重了几许。如此浓烈的情感,该是经历了怎样一番情爱后才会有的酸楚。
“没什么,我只是喜欢看这绵绵细雨的景致。”白银微笑着转身,原先的阴霾已被一抹温柔所取代,他适时地收回眼神,挡住沐七七的视线。
“小七,你不是喜欢听白银抚琴吗?今日我们就在这城楼之上用膳,静静的享受。”夜宸月亲昵地搂住沐七七的肩膀,朝侯在白银身后的冷枫使了个眼色。
“可以吗?”沐七七有些激动地望着白银。
“有何不可,就当是提前送上的新婚贺礼。”白银笑着坐下,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放在琴弦上。
“谢谢。”沐七七羞涩地低下头,转身窝在夜宸月的臂膀中,静静的听着他的弹奏。
而远处的一切,却在夜宸月跟白银的掩护下,快速的从沐七七的眼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