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人非人的未知种族,数不尽辨不清种族的可怖腐尸漫山遍野,它们像行尸走肉游荡在这片大地上,呆滞无声,好像永远都不知道路在何方。
它们似乎并不排斥外来者,也不介意生者进入它们的领地,仍然我行我素,完全不搭理封言这几个远方游客。它们分属不同种族,却有着相同的印记,像是罪恶死囚被烙印上永世不可磨灭的记号,此生此刻注定只能如游魂野鬼飘荡在这个见不得生机的地方。直到它们彻底腐朽成灰,最终湮灭在无情天道之下,谁也不会,更不愿记住它们的曾经。
千奇百怪的未知种族,封言很怀疑自己这些人是不是掉进了各大古族曾经的祖地,或者这里又是某位大能者布局的小世界。综合之前的经历,他觉得显然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尤其是这里所有腐尸的额头上都有两道一模一样的黑痕。
大到远古暴龙般的存在,小到巴掌大的鼠类小兽,没有任何例外。只可惜封言他们都不认识那两道黑痕代表着什么,当前的一切都是猜测。
“笃还不没接受召唤么?说不定他认识这些腐尸。”庄煦问道。
“还没有,这一次他的对手只怕不简单,很可能就是兵帝,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执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笃应该是想在离开之前杀掉兵帝,夺取兵帝命锁。以他的等级,其他傀儡战兵的命锁对他而言作用可能已经微乎其微,只有兵帝的命锁才能让他体内的符文法阵再一次进化蜕变。”封言分析道。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庄煦点头,眉毛却皱得很紧,顿了顿继续说,“笃好像打不过兵帝吧?而且兵帝还有大批傀儡战兵部下,他就那么有把握?那无异于火中取栗。”
“你怎么知道笃只是孤家寡人?”禹小芹淡淡地说。
“难道不是么?他又不懂得控制命锁。再说了,他得到命锁也是一口吞下,增强实力。”庄煦理所当然地说。
“那可未必,笃活了数千万年,要说他没留什么后手你相信?”禹小芹反问道。
“我同意小芹的话。人家活了那么久,肯定精明得很,说不定早就计划对兵帝动手了。毕竟唯一的兵帝级命锁,笃怎么可能不想要啊?”燕佩宁附和道。
“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笃像个图谋不轨的抢劫犯?”庄煦摸着鼻子呵呵笑。
“呃..”
“先别管笃了,他还有分寸的。你们不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封言踩了踩脚下的惨白野草,发出硬物碎裂的咔咔声,根本不是植物该有的声音,即便是干枯树枝也不该是这种声音。
“这里还有正常的东西么?”庄煦反问,也跟着踩碎了几棵野草。真的就是踩碎,就像用铁锤将一只玻璃杯敲碎时发出的声音和质感。
“咦,该不会真就是骷髅掌骨吧?”庄煦蹲下身子,仔细琢磨脚边的白色碎块,但始终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是能确定不是骨头,可也不像是植物。但从表面上看的确就更像是玻璃或者陶瓷一类的东西。
噗!
禹小芹打出一道风锥刺入旁边一个矮灌木,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就轻易钻入,穿透而过,扎入对面的地上。
被风锥穿透留下的两个小孔,从中流出土黄色的液体,粘稠中带点晶莹的色泽,没有异味,不晓得该算什么。
“好软的样子,那东西该不会其实是蘑菇吧?”郝兵疑惑道,就要走近前去观摩。
庄煦一把拉住了他,没好气道:“你个呆子,天知道那玩意到底有没有毒啊?保不准里面还藏着什么毒物,待会儿蹦出来一下子趴你脸上!”
郝兵脖子一缩,往回退了几步,不敢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燕佩宁的治疗术也能解毒的。”
结果惹来庄煦一个暴栗,冲着他恨铁不成钢就说:“真是个呆子!你就确定燕佩宁的治疗术能解所有毒?初始地是什么地方?你知道这鬼地方的布局者有多强大?四阶的治疗术就想解这里的毒,你丫的是不是真缺几根筋啊?”
“那个..”郝兵无话可说了。一旁的燕佩宁不满地瞪着庄煦,虽然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但听起来还是有些刺耳。
这时候,禹小芹挥出两道风刃,将刚才那个矮灌木拦腰截断又从中劈开,让大家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很奇怪,那东西但从形态上看的确就是灌木,年轮清晰可见,树心之中并没有生命液体,那土黄色晶莹汁液是从树皮往外流淌的,而且量不算很多。而很奇怪的是,似乎绝大部分的汁液都已经从刚才被风锥穿透的小洞中流淌干净,此刻的树皮内侧只剩下淡淡的液体将要干涸的痕迹。
禹小芹随后出手连接劈开了五个灌木,情况都一般无二。不同的是其他的灌木树皮内侧均含有不少汁液,正缓缓往外流淌。
“搞不懂,这些玩意儿到底算什么?”庄煦紧皱着眉头,其他人也都看不出个究竟。但同时大家发现,周围的腐尸对劈开的灌木似乎有兴趣,却没有一拥而上,反倒是小心翼翼缓缓向前靠近,以至于最初封言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它们这奇怪的举动。
终于,距离其中一株灌木最近的一头巨型蝎子抬起了右边大鳌,小心钳住一大块灌木,专注而缓慢地将其放入嘴中,咀嚼片刻,嘶啦一声吞入腹中。它顿了一下,而周围的腐尸却都在盯着它看,像是在紧张期待着什么。
巨型蝎子在短暂的静止之后,突然伸出两只大鳌飞快地将旁边两块灌木钳起来塞入嘴中,当它还想将附近最后一块灌木抢到手的时候,旁边一头鳄鱼般的巨兽猛地将它撞飞了出去,大口一张就将那灌木块吞食入腹。
一时间,周围的腐尸全集体暴动般地抢夺其他被劈开的灌木,直接导致规模不小的混战。混战中,不少较弱的腐尸都被撕成了碎片,被强者所分食。而更多腐尸则很识趣地远远抛开,根本不曾与争夺,四周一下子腾出了大片空地。
封言等人看得瞠目结舌,暗叹奇葩,何止闻所未闻,压根就没有想象过还会有这种状况。
那些腐尸在此之前不互相攻击,也不去啃食地上数不尽的灌木。可是当灌木被劈开之后,准确地说是有一头怪物开始大吃灌木块的时候,其他腐尸瞬间开始暴动抢夺,随之引起互相厮杀。最怪异的是,厮杀并非无止境,杀到所有参战的腐尸都杀不动或者剩下最后一头。
厮杀结束的信号,竟然是以最后一块灌木被一头腐尸吞食为准,而且其他腐尸也没有再对它发动攻击!包括最初抢得三块灌木的巨型蝎子,当它被大鳄鱼撞飞之后,也再无腐尸找它的麻烦。
这场令人目瞪口呆的战斗结束的时候,战场所属的范围内再无任何伤残腐尸,更没有哪怕丁点儿的腐尸残肉残骨。有的,只是无数被才成碎片的玻璃般的惨白野草。
腐尸们一般不互相攻击,一旦厮杀起来则绝对不留伤者。要么完好无损,要么死,成为食物!
诡异而残酷,对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是无法理解的,想不懂那些腐尸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奇特的生活习性。它们的一切都很反常,明明满地都是曾经为之厮杀血拼的食物,偏偏就不主动去获取。
原先不知道那些灌木可以吃么?然而它们分明看到禹小芹将灌木劈开,成为它们钟爱的食材,互相拼抢之后,本可轻易获得更多,根本无需争抢,居然也不作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懒惰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