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反常的山路是么?这条山道自从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了,已经忘了是多久之前,但我从未见过有人行走。”笃看到禹小芹停在山道前,顺势说出了自己所知的情况。他告诉封言等人,这条山道有无形结界阻隔,他和任何傀儡战兵都无法踏上半步。
“我们此前走过一条很类似的山道。”封言向前两步直接就踩在了夯土山道上,并未受到任何阻碍,他使劲踩了踩,“土质应该也是一样的。依然之前的情况,沿着山道能直达山顶,而山的另一面将是另一番世界。”
“这条山路该不会将我们带到飓风眼的正上方峰顶去吧?”郝兵担忧道。
这个问题大家都想知道,也都不知道,唯有真正踏上这条路之后才能知晓。
“怎么样?上还是不上?”庄煦已经迈出了脚步,就等着得到答复再迈出一大步。大家都有些无语,这家伙分明已经做了决定只是通知其他人附和而已。不过封言他们也的确抱着相同的观点,如今唯有这条路可走。
这也从笃的口中得到证实。就他这些年行走整片区域的经历,只有眼前这条反常山路最可能是离开此地走向外界的通道。而且这里还横跨着两座大山,明显将两地分割开来,对面的世界全然未知。说是大山,实则更像是延绵不绝永无边际的巨大山脉。
无声中达成共识的众人先后踏上这条通往未知之地的山道,笃除外。如他先前所言,山道之前对他来说就是一层无形结界,阻挡着他的去路。但笃和其他傀儡战兵还是有些不同,他起码还能将身体的一部分探到山道所在位置的正上空,只是双脚无法踩踏。
而据笃所说,别的傀儡战兵根本无法靠近山道,就像有一面自地面直插云霄的无形墙壁将他们完全阻拦。
“封言,你试着现在召唤我,看能否穿过结界到山道上去。”笃急切道。
封言无奈摊手说:“我试过了,不行。这片大山应该全部被笼罩在结界之中,无法进行传送。”
郝兵疑惑道:“破界召唤契约不是号称能将任何生灵召唤传送到任何地方吗?难道这个结界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天道规则?”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和召唤者的境界也有关系吧。”封言说。
笃来回踱步,看起来有些担心。如果封言他们到了另一篇区域之后依然无法将他召唤过去,他就依然得留在这个永久不见天日,没有任何人类可以交流的鬼地方。
数千万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极度厌倦,他渴望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充满活物气息的人间,哪怕那个世界早已不是他所认知的。但只要能回归人类的世界,不,只要能回归有生命活跃的世界他就已经很满足。
笃很孤独,热切期盼脱离终年一个人生活的孤寂。他不想在更漫长的孤单岁月中慢慢变得麻木,变得对人世界彻底失去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他就真的成为了一具傀儡战兵,变成被这副躯壳的符文所操纵的可悲木偶,而不再是有他的灵魂所主宰的肉身代替物。
所以笃急切,也盼望封言他们快到离开结界的范围,达到对面的世界,并且顺利将他召唤过去。
封言等人都看得出笃的惴惴不安,安慰了几句便快步赶路上山,不再停留。笃久久凝望着他们的身影,直到彻底消逝在视野之中。他转过身,犹豫了片刻,然后转身朝着远方全速狂奔。而那个方向,是兵帝所在之地!
笃有些事情没有告诉封言等人,他的这副躯壳虽然不如兵帝,但实际上相差并不太大。毕竟经过数千万年不断吞噬命锁来进化蜕变,这个优势是任何傀儡战兵所无法比拟的,包括兵帝。虽然所有兵将以上的傀儡战兵,身躯由于体内符文法阵的关系,都会自行强化,兵帝便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
起点高,进化快,使得兵帝与其他傀儡战兵的距离越拉越大,保障了它傀儡兵帝的地位。但论进化速度,它却又比笃逊色不少,所以在它拉远与其他傀儡战兵距离的同时,也被笃渐渐追赶而上。
时至今日,兵帝的躯壳强度固然仍凌驾在笃之上,但差距并不太大。更重要的是,兵帝被那位兵主制造出来的时候就因为种种因素限定了生存模式,它没有思想,没有情感,更没有人类的学习能力。从最初到现在,兵帝的变强都是单一的,这是它最大的弊病,
笃不同,他拥有人类的灵魂,一个在那个时代极为出类拔萃的天才少年的灵魂。若非如此,葬土老道也不会相中笃,兵主也不会对他网开一面。之所以留住笃,固然是看在葬土老道的面子上,也未尝没有惜才的意思。
身为葬土老道唯一的弟子,本身又聪慧不凡,笃数千万年来虽然被囚禁在这该死的傀儡战兵躯壳之中,可也因此获益匪浅。倘若有重塑肉身的一天,他必然是当世有数的符阵大宗师。而即便现在他被困住,依然掌握了部分任何傀儡战兵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
例如以傀儡战兵为棋子布置大型杀阵,或者以命锁为引制造开山断水的大灾难等破坏性极强的杀伤性法阵。当然,这些的前提都是先控制足够多的傀儡战兵,最好都是兵将级别以上。因为它们体内的符文法阵足够强大,能提供惊人的破坏力。
除了借助外力,笃自身也有着一种任何傀儡战兵都不具备的奇特能力,或者说战斗手段,一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堪称同归于尽的玩命打法:极限压缩,瞬间爆破!
笃能将体内符文法阵的力量强行压缩在一个细小的空间里面。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身上储存那股力量的部分石头也会随着压缩,体积变小密度增大,直至达到极限,形成质变。
但同时,过度压缩导致那股力量很不稳定,且一旦彻底爆发,笃的身体也将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这取决于他压缩的程度和爆发的强度,最糟糕的结果无疑便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此时此刻,笃正朝着兵帝所在的方位全速前行,显然不可能是为了跟对方道别,说些类似“老伙计,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保重”之类的废话。他要去猎杀兵帝,夺取那唯一的一枚兵帝命锁!
笃吞噬过大量兵人、兵将级别的命锁,兵王级别的也有十几枚,而那些对他的帮助已经微乎其微,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且他有可能将要离去,唯一的兵帝级命锁就成了他在此地仅有的心结。
笃策划击溃兵帝,夺取命锁已经有无数岁月,但始终没有十足把握。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最少需要再过数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才会启动他的计划。到那时,他有绝对把握在自身丝毫未损的情况下大获全胜。然而现在他等不及了,唯有放手一搏,了不起就是落得个半残的境地。哪怕行动失败,顺利逃脱的把握他还是有的,区别就在于伤成什么程度。
赶路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傀儡战兵聚集在笃的身后。绝大多数都是不入流的小炮灰,不过兵人也有近百,兵将二十多,甚至还有七个兵王。它们像最忠诚的士兵,誓死追随在笃的身后,听从他的任何命令调遣。
笃,竟也能掌控命锁,操纵傀儡战兵,而且其手法远比封言灵巧娴熟。仿佛他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兵主,将底下傀儡战兵彻底掌握,莫有不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