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大裂谷边缘,它们将我们当成了猎物,彼此征战只是为了获取所有权。”封言皱起了眉头,很不喜欢这种被当成砧板上鱼肉的感觉。无奈此刻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妥协。
果然,封言他们退回到原先的地方之后,那些兵马俑和石犀牛立即就调转了矛头,再次互相拼杀在一起。霎时间又是卷起漫漫黄沙和石灰,战场混乱一片,没有喊打喊杀的热血豪情,只有石头碰撞和受损的沉闷之声,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石制品未免也太嚣张了吧,居然将我们当成猎物?”丹凤眸子微眯,闪过一丝疯狂和狠厉,此时的庄煦看起来活像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利刃,充满危险的气息。
无意间触及庄煦的目光,燕佩宁浑身一颤,忙不迭往禹小芹身后缩了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庄煦严肃起来竟这般吓人,简直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疯狂恶兽,远比四指暴猿还要可怕得多的疯魔恶兽。
封言轻拍庄煦的肩头,淡淡地说:“别忽视更关键的,看看左右两侧千米之外吧。”
庄煦忽然展眉一笑,瞬间恢复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脸形象。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双臂胡乱张牙舞爪,看起来就像在舒展筋骨,半神经质地自我安慰调节,颇有些滑稽。
“郝兵,他平时都这样吗?就是一变一变的?”燕佩宁拉了拉郝兵的衣角,满目疑惑之色。
“很少,除非很生气的时候才会那么严肃。”郝兵凑过去低声耳语,告诉燕佩宁庄煦只是比较好面子,自尊心很强,但对朋友绝不会那样。
“他刚才的样子好吓人,那双眼睛简直比毒蛇的眼睛还可怕。”燕佩宁极力压低了声音。
“你想多了,他就从来没对我和封言发过脾气。我们是朋友,不是么?”郝兵看着燕佩宁,韩寒地笑,很纯净,像不沾污泥的清莲。
“有点意思了,两个石头人俑也装大尾巴狼,看本公子待会儿不弄残你们。”庄煦仰头望天,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狭长的丹凤眸子神采奕奕,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与一分钟之前形成极其强烈的对比。
“一人一个?”封言问。
“当然,等他们挂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一起动手。”庄煦回答,语气轻巧。
“我选左边,重铠甲骑兵更适合我。”封言说。
“随意,反正都是切瓜砍菜。”庄煦说。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激烈交战的两军再一次很突兀的戛然而止。未等视野明朗,其中一支队伍已经踏着整齐的军姿朝右边回撤,动作稳重而矫健,沉稳有力,没有丝毫紊乱和颓败之势。但是很明显,这支队伍已然失败,放弃了对封言五人的猎杀行动。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本公子不存在呢?阿言,看谁先解决它们的统帅!”话音落下的时候,庄煦已经几乎疾奔至右方军队的统帅——一名体表雕刻有轻甲,手持三尺石剑的石头人俑跟前。临近之时,庄煦的速度骤然拔升,就像身后突然多了一股强大的推动力,直接将他猛地推到几乎与那轻甲统帅脸贴脸的位置。
庄煦紧握断水剑的右手,借着超绝的加速度飞速划过那名轻甲统帅的咽喉,身体顺势偏移去势稍缓,但依然斜斜冲出去数十米才稳住身体。
基本上已经达到当前位阶的极致速度,所带来的强大惯性,就是庄煦自己也有些掌控不好。若非不久前吃下了两枚金缇果,身体素质大大提升,他显然都不敢这样强行止住身体的冲势,稍有不慎折断几根骨头并非不可能。
一击得手,正中咽喉,庄煦本以为凭借自己的速度、力道和断水剑的锋锐,最少能将对方半个脖子切开。可当他信心满满地回过身子的时候,却不由得瞳孔紧缩,一股警觉和好胜之心随之爆发。
那名轻甲统领的脖子处,竟然只留下一道三寸多长,一寸多深的豁口,受损程度远远低于预期,更别说将其脑袋卸下来。
这一剑,不过是切入了轻甲统帅脖子近四分之一的深度。
“人类..灵魂..永生..”轻甲统帅面朝庄煦,竟开口吐人言,并且还是当代的大夏国通用语言,只是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只有“人类、灵魂、永生”这三个词汇清晰可辨。
它说完之后,举起手中的三尺石剑转身向后方的兵马俑大吼一声,然后朝庄煦飞快狂奔过去。轻甲统帅石剑一挥,沿途的地面寸寸崩裂,炸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直指庄煦两腿之间,像是要将他一剑身体分家。
庄煦心惊归心惊,但时刻警惕的他早在攻击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出闪避。对方的速度有些出乎意料,但也还远不如庄煦。轻甲统帅的手段有些类似于古武者,同阶之下速度自然难以和庄煦比拟。
不过相对的,轻甲统帅的攻击更加灵活多变,招式层出不穷,比之当代祁澜星的绝大多数习剑古武者都有过之而不不及。若是忽略攻击强度不谈,这名石头人俑简直堪称一位古武剑招百科全书。它的剑招精妙流畅,变化无常,或华丽惊艳,或质朴无华,时而若惊鸿掠空,时而又似猛虎下山,几乎囊括了当今世人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剑式。
庄煦虽惊但不乱,绝对的速度优势最起码让他暂时处于不败之地。招式固然没得比,但他胜在速度占优,在无数的闪躲挪移间伺机反击。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这不是真理,但在同等级的战斗中一边倒的速度优势足以改变很多。
就如庄煦和轻甲统帅的战斗,后者有着在对前者来说惊艳绝伦的剑法,可战斗至今就没能伤到对方一根毫发。反观庄煦,虽然大半的时间都在躲避攻击,但每次恰到好处的反击都能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切痕。尤其是轻甲统帅的左臂,其实已经接近整条脱落。
庄煦的攻击位置很明确,就是要先废掉敌人的一条手臂,让对方失去平衡,然后在迅速割掉其头颅,结束战斗。
轻甲统帅左臂半垂,右手石剑再次递出精妙绚丽的剑花,幻化出数以百计的剑影刺向庄煦。那厚重笨拙的石剑在这一刻轻盈灵巧,像薄如蝉翼的极薄软剑舞动如蛇,数百条毒蛇张开它们的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要将眼前的敌人要出千疮百孔。
可惜的是,众多毒蛇咬中的只是一道残影。庄煦再一次凭借极速先一步离开攻击范围,绕了小半圈转至轻甲统帅左侧,断水剑双手反握猛地刺入对方手臂上早已破开过半的伤口,而后骤然加速,手随脚动狠狠划过。当庄煦的身影出现在五十米之外的时候,轻甲统帅的左臂刚好坠落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听其声,这条比常人稍大些许的断臂,少说也得有上百斤!
庄煦眉头轻挑,但战斗还没结束,他一鼓作气趁着轻甲统帅短暂失去平衡的时候全速疾奔,冲到对方身后挥出一剑直劈脖颈。然而一剑还未切入石头,庄煦心头忽然升起一种极度危险的警觉,身体前冲的速度不减反增,当机立断做了个微调,擦着轻甲统帅的身侧竭力提速飞奔而过。
“轰!”
身后一声烈性炸弹爆炸般的巨响,无数碎石飞溅,像咆哮的散弹四处狂扫,就是竭尽全力极速狂奔的庄煦也无法避免身中数弹,被那强劲的冲击力硬是打得一个踉跄,好险没来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