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你有没有发现学校里最近很不对劲?”
“嗯,不止学校,外面的情况更明显。”
“我爸说这日子快没法过了,嚷嚷着要提前退休。”
“那不挺好?那座地下堡垒也该启动了。”
“是啊,多亏了我爷爷的先见之明,保不准将来我们都要依仗那个大龟壳呢!”
封言皱着眉思索这种可能性,倘若事态无限制恶化,恐怕有朝一日真会如此,这不是杞人忧天。如果只是生物界的动物变异,甚至是大规模生化病毒感染所致,封言都不会太过忧郁,毕竟强大的国家机器绝非摆设。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没有人能够保证国家力量自身的可靠性。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天地异变囊括了整个祁澜星,而且单位个体的变异具有不可预测和不可控制性。
假设一位往日尽职尽责,医术卓绝的顶尖医生在一觉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心理阴暗的一面彻底倾泻,覆盖原本的心志,这会是什么后果?
假设,这种情况发生在一位手握军政大权的大佬身上,又会怎么样?再假设,类似的事情突然爆发在一位正坐镇指挥大规模实弹军事演习的军队首长身上?
权力越大,实力越强,危险系数越高,但偏偏又无法提前作出有效的预防措施。
“嘿,听说梁奇伟那傻缺还不死心,纠集了好几十号人今晚要在后街收拾你呢!”庄煦嘿嘿坏笑地打断封言的思绪,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
“梁奇伟,呵。”封言摇了摇头,没有把这号人物放在心上。
“那家伙好像打算跟你死磕,还真是一厢情愿,傻得可以。”漫不经心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庄煦同样没有在意梁奇伟,更带有些不屑。
“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只要别太过分,我暂时还不想和他撕破脸皮,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但凡事都有个度,超过限度,那就怪不得我了。”封言平淡道,听不出有什么火气,也半点没有即将要被以多欺少“收拾”的觉悟。
“你已经揍了他三回,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你觉得那小子会认为你们还没撕破脸皮?”庄煦在陈述一个事实,在很多人眼里,封言和梁奇伟是注定无法握手言和的两个极端,说是仇视敌对也不为过。这其中牵涉到女人的问题,还有梁奇伟那该死的所谓自尊心。
说起来,封言和梁奇伟之间的恩怨实在有些莫名其妙,起因也很简单,简单得索然无味。可偏偏梁奇伟这个富二代兼官二代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奇葩,而且还异常一厢情愿的自我感觉良好和骄狂自大。如此强烈的优越感,要怪,很大程度上就怪梁奇伟的出身太好,最起码相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是非常优越。
首先,梁奇伟有一位曾经在军界上叱咤风云的副国级爷爷,梁声河,最关键是那位朴实的老革命家为国家奉献一生,几乎没有犯过任何原则性的错误。他艰苦一生也勤恳一生,在军政两界都有着极高的威望,备受无数人爱戴,享誉盛名。而且梁声河老来得子,四十三岁的时候才有了梁奇伟的老爹梁德明,七十一岁抱恙而终的时候,惟一的孙子梁奇伟才刚刚满月。这位生前为国家鞠躬尽瘁却始终清心寡欲两袖清风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将更多的关注从“国”转移到“家”。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用最诚恳的语气请求昔日的同僚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适当照顾他的后人。
这正是老一辈革命家最值得人们敬仰的地方。哪怕生命即将终结,哪怕再渴望子孙满堂富贵昌盛,他们最后的请求也是以国家的利益为前提,也要恪守原则。
但是,他们的后代未必能子承父愿,他们的忠告和期许也未必能够成真。
人生无常,恰恰因为梁声河最后的那句话,在往后的接近二十年里,梁家受到各界不同程度的大力支持和破格提拔,迅速走上权利和财富的高端,却也使得梁家的步伐在二十年间逐渐偏离先辈预想的轨迹,几乎背道而驰,令人惋惜。
梁声河固然只是请求昔日同僚在符合原则的条件下适当照顾梁家人,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并非如此,简直可以说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毕竟梁声河生前功劳太大,声望太高,且一辈子干干净净几乎让人挑不出任何作风诟病。他临终前惟一的愿望只是想让他的后代过得好些,这样的请求太合理不过。许多梁声河以往的战友和部下或者一些关系不错的实权人物都愿意帮这个不大不小的忙,哪怕梁声河已经辞世。事实上,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一点忙都不帮反倒会落人口舌。
力度的把握很重要,小了鸡肋,过了容易触雷池。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像梁声河那般恪守原则?于是乎,有了众多实权人物的提携照顾,失去梁声河的梁家表面上固然光鲜亮丽,但在部分人眼中却是有利可图的小棋子。
包括梁奇伟他老爹梁德明能够坐上现在的位置,第一学府副校长的位置,实际上也是有心人为之,否则单靠梁德明自身的资历和军功政绩是不可能当上这个副校长的,更别说校长。而让梁德明成为第一学府的校长,才是某些人计划中关键的一步。
很不幸,顾骁的强势回归打碎了梁德明的梦想,也搅乱了那些人的计划。
再说梁德明,虽然无缘第一学府的校长宝座,但身为副校长,且肩上顶着陆军中将的头衔,加上广阔的人脉,权势着实不小。而越来越大的权势和利益加上周围环境的影响,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梁德明的性情和秉性,自己却懵然未知。他甚至已经忘记父亲对他的教诲:
不可贪赃枉法,不可仗势欺人,不可恃强凌弱,不可纵容错误,不可徇私舞弊。
这些年,梁德明将这些“不可”全都去掉了,虽然目前还算不得大奸大恶,但早已偏离其父的期许。
梁德明这些年的变化,除了环境造就,还有很大的因素出自于他的宝贝儿子,梁奇伟,以及他那令无数男人垂涎三尺又不敢染指半分的美艳娇妻,薛凤鸾。
薛凤鸾生得美艳无双,同时是一个迷一般的奇女子。她出身贫寒,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显雍容典雅,一颦一笑皆宛如大家闺秀,高贵的气质丝毫不输其美貌。而且她,更是一位修为颇高的天醒者!
梁德明娶了这么一个美娇娘,固然春风满面,羡煞旁人,但福兮祸兮却注定由不得他。尤其是在他们俩惟一的独子真正被确认为天醒者之后。他更加宠爱美艳如初仿佛完全不受岁月侵蚀的娇妻,也更加溺爱逐渐表现出卓越修炼天赋的独子。
一味的宠溺,让梁德明不知不觉间做出了许多严重违背先父遗愿的事情,同时也让梁奇伟在过于优越和放纵的环境下慢慢从娇生惯养变得骄横跋扈,从自我认可变成恃才傲物,甚至从原本遵纪守法的少年才子一步步成长为目无王法的法外狂徒。
是的,法外狂徒。若非父辈乃至祖辈许多掌权者的庇护,梁奇伟最近两年来所犯下的罪责足以将他枪毙十几次。
梁奇伟和封言的恩怨就源于他的骄横霸道。起因很简单,梁奇伟这个沦为狂傲纨绔子弟的家伙在祸害了不知道多少或无知或自甘堕落的妙龄美女之后,终于在半年前发现新大陆般盯上了同校一名与众不同的女生,禹小芹。
禹小芹长得并不十分漂亮,也没有太过优雅的气质。单论长相和气质,比起梁奇伟他亲娘无疑要逊色许多,在他以往玩过的女人之中也有不少比禹小芹美丽优雅的。但梁奇伟认识的女人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像禹小芹那样的才华横溢,更兼拥有极为惊艳的修炼天赋。
禹小芹,是一名很低调朴实也很倔强坚韧的女生。她是一名孤儿,故而没有华丽的装束和贵族般优雅的淑女风范;她又是一名天赋异禀且勤恳苦学的才女兼天醒者,因此造就了她惊艳群芳。
她不需要太过光鲜亮丽的外表,哪怕隐没在人海之中依然是璀璨夺目的明珠。
梁奇伟看上了禹小芹的才华和天赋,第一次生出要将一个女子真正收为己用的心思,而他的父亲也明确表示支持他的想法和做法。实际上,梁德明想得更多,在他看来如果梁奇伟能够将禹小芹彻底拿下,此女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梁家强有力的辅助。因为禹小芹实在太优秀了,不管是才华还是天醒者实力都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禹小芹是个孤儿,身世非常干净而且没有被任何大势力相中,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于是乎,梁奇伟在其父亲认可或者说授意之下开始对禹小芹发起热情似火的追求,无奈禹小芹对他根本不感兴趣,就连携伴走区区数十米校道的机会都不给他。梁奇伟不是没想过用强的,但尚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想法。最起码,在第一学府的范围之内他梁奇伟绝对办不到这事,而禹小芹又极少踏出校门。
再者,禹小芹是第一学府又一位毁誉参半的彪悍导师,林惠君最得意最宠爱的学生。惹恼了那个疯女人,她真的敢直接杀上梁家找他梁奇伟剥皮剔骨,分分钟小命都保不住,就算他有个中将级别的父亲也是徒劳。所以梁奇伟不敢用强的,也不想用强的,而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享受甚至爱上那种强烈的想要占有却始终无法拥有的感觉。
要不怎么说,人有时候真的很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