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有实力的人变坏,或者一个坏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很难不对身边的人造成威胁。郝邵平的存在对牧河村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一旦彻底爆发后果难测,血流成河也不是不可能。也亏得牧河村的生活方式相对原始,村中并无太多铁制品,否则当初沈海等人怕也难以将其制服。
被困在近乎封闭的石屋之中两个星期,心中狂暴因子越来越蠢蠢欲动,难以压制不安的毁灭之心。今夜,变异鬣狗群攻村,再有另一个半堕落者突然脱困杀伤村民,寂夜里的剧烈能量波动和血腥气味刺激了郝邵平本就躁动的心。骤然癫狂的他竟以肉身的力量冲开了石屋的束缚,只可惜尚未再次感受海阔天空就被及时赶到的郝兵给制服了。
郝兵可不比沈海那半吊子的能力运用,制服郝邵平轻而易举,难就难在制服之后该怎么办,他不可能一直看守着他。更麻烦的是,即便制住了郝邵平的手脚,他依然能够操纵金属伤人,只要有金属物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专门再建一座更加牢靠的石屋关押郝邵平?似乎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他在变强,谁也不知道哪种程度的石屋能够关住他多久。最关键的是,除了郝兵和沈海,整个牧河村就没有其他人的进化速度比郝邵平快,而且他还掌握着不容小觑的电磁之力。
沈海的想法很简单,对付进化者最好的方式是由真正的天醒者出手。在这个消息封闭的半原始村庄成长,沈海的思维模式有些固化,认为传统的天醒者肯定比由天地剧变诱导蜕变的进化者强大得多,特别是见识过禹小芹的手段之后更是如此。但他不知道的是,最关键的还是个人的天赋、潜力以及刻苦修行的时间。
有些人绝顶聪慧,但并非天醒者,在这段时间成为进化者之后,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成长到许多天醒者数年苦修都达不到的高度。事实上直至今日,谁也不知道天醒者形成的根本因素,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父母双方都是天醒者,那么他们的后代会有极大的可能也成为天醒者,但这对父母终生能也仅能孕育一名子女。
初代天醒者诞生至今也不过百余年,对于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群体如此短的时间实在难以做出系统的判断。百余年前,祁澜星的科技、医学水平同样相当落后,当这些逐渐发展成熟的时候,天醒者们也在迅速成长,没有谁会愿意让自己成为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不过,这样的局面显然在飞快地倾斜,向着天醒者和进化者的方向倾斜着。短短一个多月,无论是最初的天醒者还是后来的进化者,能力进步的速度都甚为惊人,远非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财富和尖端人才堆起来的科研所能比拟。当然,也不排除部分进化者在为科研机构服务,以他们特殊方向的进化能力。
总体上,更多的人尤其是进化者们正在逐渐追寻神秘而神奇的古老秘辛。他们相信,那些源自荒古的未知事物能够令他们变得更强,在将来也才有希望和未知的敌人抗衡的实力。而那敌人,不会是如今的统治阶层,更不会是此时可此令他们还颇为畏惧的高端热武器。自从获得进化之始,所有人都有种若有若无的隐晦感知,在将来的某个时刻,会有人力难以撼动的大恐怖降临,那种压抑的紧迫感驱使他们尽可能的壮大自己,只为了在未来生存下去。
末法时代,能接触到高端战力的人很少,掌握尖端热武器的人同样极少。但在这个逐渐复苏的时期,不少人却发现自身的力量在快速增长着,那种浑身充盈力量的奇妙感觉,远比端着一支微冲而自身怯懦要来得更有吸引力,也更加实际可行。就像今夜的牧河村出现了郝邵平这号大麻烦,大部分村民想到的不是请求当局的帮助,而是率先想到了郝兵。但是郝兵只是一名防御系天醒者,于是他们将希望寄托在郝兵的同学身上。
郝铁建和沈海他们的意思是,既要彻底控制住郝邵平,又不希望将他杀死。牧河村地广人稀,村里人祖祖辈辈都在这片土地上共同生活,且少有接触外界,很多人感情深厚称得上情同手足。何况郝邵平至今还未真正伤害过别的村民,郝铁建等人实在不愿意就此了结他的性命。
哪怕是今夜造成一死四伤的元凶郝可茂,村民们也多是不忍将其处死,只是暂时关押着。
“嘿,看来是阿兵将你抖了出去,掌控对方能量,有把握?”庄煦看向封言,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郝兵制住郝邵平后发现自己拿对方没什么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封言,想靠封言的能力控制住郝邵平的能量,或者干脆彻底封锁住他的能量。
封言沉思,不敢托大:“看过才知道,我有把握抽空他的能量,但不肯定能否将他的能力封锁,我可不懂什么封印术。”
“走,看看去,我还没见过电磁能力者呢!”
道别沈海等人,封言他们直奔郝兵的气息所在地,到了才发现是在西南方向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山坡的破石屋之前,周围已经围了两三百位村民,神情都是焦急不安,和丝丝畏惧。
“你们身上有金属吗?”庄煦问。
禹小芹抬起左手抖了抖一串银白色的精致手链:“你觉得他能操纵我们身上的金属么?”
“那倒也是。”说着,庄煦将掏了一半的通讯器塞回口袋里。成为天醒者只有八载,还是第一学府的学子,要是连一个刚成为进化者的“小家伙”都能操纵自己的贴身之物,庄煦想想都觉得脸红。
封言他们还没靠近,已经有许多村民猛地心里一个哆嗦,不约而同往他们来的方向望去。不是封言三人外泄的能量惊动他们,而是犰齿兽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类围在一起,下意识做出了防守戒备姿态,释放出轻量的土系能量波动,却奇妙地与大地产生细微的共振,瞬间刺激人们的神经,使之警惕的心悸。
禹小芹轻抚着犰齿兽的小脑袋,示意它不要紧张,也不靠近人群。
“你们过去就好,小犰齿兽不适应人群密集的环境。”
封言和庄煦点头走了过去,迎面就是一脸紧张的郝兵,后者急冲冲泡到封言跟前,直截了当就说:“快看看郝邵平,他体内的能量波动很不对劲,好像他自己也难以控制。”
靠近看清楚那个名为郝邵平的村民,封言和庄煦都有些惊讶。这人的进化速度好快,居然已经是二阶中段,以往天醒者要达到这个水平多半要到十六岁之后,也就是整整四年的时间!除此,他的额头之上已经隐约出现淡黑色的星云状印记。这很反常,在此之前唯有踏入五阶的堕落者才会显现黑色星云印记。
两人对视了一眼,封言对郝铁建说:“郝村长,不介意我看看他吧?”
郝铁建摇头,眼底满是惊疑不定,藏不住不曾有过的恐惧。
封言径直走到被捆成粽子模样绑在树干上的郝邵平,右手搭上对方的左肩,目光专注地盯着他额头上的星云印记,暗自皱起了眉头。这个星云印记和顾骁所看照片上的形状一般无二,可那淡淡的黑色之中还带有几点更浅淡的青紫。不知道是否这代表着郝邵平不是纯粹的堕落者,或者说成是不合格的堕落者。
真正的堕落者,应该是内心的邪恶随着力量的壮大而快速膨胀,在极短的时间内压制善心,主导灵魂,但却并不会丧失理智,甚至其中有不少人拥有卓绝的智慧。郝邵平这种情况,更像是在向堕落者转变的过程中被邪念损伤了神智,导致性情大变。但仅二阶就浮现星云印记,封言也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