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洒落大地,山上的早晨格外不同,如若新生。
“快些起床!老夫来接你们去主峰咧!”浑厚悠长的声音从大竹峰的四面八方转出。这声音震落了些许树叶,惊飞了大群野鸟,算是彻彻底底地破坏了新晨的美妙。
不一会儿,五人便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庭院里。
易道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天宇门七个首座各有不同的择徒方法,老夫更是个很讲究的人,唯信一‘缘’!既然你们选择了我,我就会对你们负责下去,把你们培养起来!”
说罢,易道天便面带笑容地站在了那里,仿佛是在等待掌声。
孟宇嘴角有些抽搐。他是真没想到,莫名其妙把自己拐来的他,还能把一切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静了半晌,竟是无人回应。易道天轻咳了一声,道:“除了宗主外,其他首座出门择徒还没回来,我们就早去早回吧。”
说罢,易道天从衣内掏出了一支玉笛。笛声悠扬,刚似遥远,忽而及近,还有一丝淡淡的情愫在里面,是不舍。
“啾~”
易道天才吹了不一会儿,远空云海里便传来了回应,是一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没过多久,一只巨大青鸟破云而出,落在了庭院前。
众人惊奇,仔细打量这寻音而来的青鸟。只见这青鸟身长五丈,浑身羽毛淡青色,让人看了直觉眼前一亮。
青鸟温顺地让易道天抚摸着。易道天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看着青鸟睁睁感慨道:“当年你身受重伤偶遇于我,不忍便带你回来了。待到伤愈放你归林,心有不舍做歌一曲,没想到你竟去而复返。人间满真情啊,愿我徒儿们也不弃我,来日携山珍海味珠宝金石踏空而反……呵…呵呵……”
“咳咳,你们一直往西廊走便能寻到去主峰的路,好自为之吧。”说完,易道天便一跃而起,跳到了青鸟的背上。
听到易道天的话,孟宇不禁问道:“不能让这青鸟载我们去么?”
易道天淡淡回道:“小青从来都只带我一人。”
易道天飘然离去,唯留孟宇一行人在风中凌乱。
“人言天宇门如梦似幻,师父是想让我们亲身领略一番吧。”说话的是孟世豪。
孟宇喃喃:“如梦似幻的宗门么……”
就在孟宇陷入沉思的时候,莹莹忽然道:“小雪狐不见了!”
“呜~!”似是听到了小萝莉的呼唤,浑身雪亮的娇小雪狐从屋内跑出,跃进了莹莹怀里。
孟宇走去,摸了摸莹莹的头,道:“魔兽无智但有灵,这雪狐也便像那青鸟一般。”
孟宇伸手抚摸雪狐的毛发,小雪狐很是享受,轻“呜~”了一声。
项瑶见这雪狐也是心生欢喜,刚想上前来看,项永却伸手挡住了她,道:“我们早些去吧。”
一行人一直往西走,转过数个回廊,终是踏上了一个没有岔道的长廊。长廊如蛇般蜿蜒盘旋了好一会儿,一个向下直没入云海的石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知是何时走出的房舍,长廊的尽头亦然满目青山。
放远望,有一些在云海里冒出头来的山峰,就像浮在空中一般。远处有一面山堵住了众人的视线,唯它依旧傲然向上,直到峰临天宇。
众人自小是在平原丘陵长大,哪里见过这等景色。一开始是一齐倒抽冷气,到现在,每个人都是望得如痴如醉。
半晌,孟世豪苦笑一声,伸手指着那最高峰说道:“我猜我们的终点就是那座山峰的山顶,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入门考核了。”
一行人从石阶上向下走,云气温柔,青山露面。向下的路很轻松,不知不觉间周围更是多了很多喜人的声音。溪流涓涓,鸟语叽啾;清风叶嗦,虫鸣咻咻。
随着云气散去,身下石阶变得可见。众人行了足有半个时辰,却不到向下石阶的一半。而在这段石阶的尽头有一个亭台,过了亭头又是一道伸向最高峰的石阶。
众人现在虽不觉得累,但一想到前路漫漫,倒是觉得有一丝心寒。转念又想这一行程的目的是成为天宇门门人,心中却是多了一份执着和坚定。
石阶有些陡,向下望都使人觉得有些晃眼。孟宇是牵着莹莹的,孟世豪走在他们身前,最后是项家兄妹。
“孟宇哥哥,以后我们便要在这里生活么?”莹莹问着,不由得面露笑容,像是想到了今后生活的场景。
孟宇微微一笑,道:“山上也许没这里一般好看,在修炼之余,倒是可以寻些地方游玩。”
身后的项瑶娇笑一声,道:“今后我们便是自家人了,游玩的时候可要叫上姐姐哦。”
莹莹没有接话,孟宇也是。
项瑶生气正要发作,她身旁的项永忙拉住她。大汉道:“小瑶性子有些烈,大家多担当担当。我兄妹二人也算是身世凄苦,出走在外……总之,既然同师同门,那便是一家人了……”
听了项永的话,孟世豪道:“同是沦落人,能够一起走在这道石阶上,便是有莫大缘分。那日也是不打不相识了。”
听孟世豪提到那日打斗,项永和孟宇均是出了一身冷汗。项永想到的是孟宇之生猛,决心日后必要好好学习讨教。而孟宇想的是潜伏在他心中的那份暴虐杀念,他是绝不允许自己在亲人面前失控暴走的。
不知为何,孟宇觉得自己对貌美女子有一种抵触,一种不可言明的抗拒……
将近过了一个时辰,一行人到达了石阶底端,稍微休息后便又踏上了向上的路。
……
拼尽全部气力,众人终于到达了石阶的顶端。在石阶的顶端有一个平台,连接石阶的另一端是一道长廊。
“呜呜……最讨厌爬山了,再也不要再来了……”项瑶一路上从未叫苦,现在登上山来竟是轻声哭泣起来。
想来项永是常面对这样情况,只见他轻声说了什么安慰项瑶,项瑶的哭声便渐渐小了。
其余人见此都是心有所动。
突然从远处传来婉转清脆的笛声,让人听了精神为之一振。笛声停了,不一会儿,一个侏儒老者从长廊走出,来人正是易道天。
易道天笑眯眯得看着累得满身是汗的众人,缓声道:“老夫曾多次说过,努力便会有收获,山上景色可比山腰数倍!你们先小憩一会吧,我去给你们打些水来。”
易道天又走了,众人都惊讶于易道天的话,都是面露喜色。
和睦的阳光打在每个人身上,更是有微风携着丝丝花香吹过身旁。山间景色尚且秀丽无比,众人满心期待,想快些去主峰看看。
孟宇望着身后的云海,望着来时的路,忽然感觉有些恍惚。他似乎……从哪里见过这儿……
“孟宇哥哥,你怎么了?”后半段路莹莹是被两个哥哥轮流背着的,现在她已不觉得太累了。莹莹不知从何时开始望着孟宇,见到孟宇眼神忽然有些恍惚,不由得问了出来。
孟宇轻摇头几下,定了定神,道:“没事,最近心神不定,老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没什么。”
莹莹小手抓着袖口,把孟宇额头上的汗珠拭去。小雪狐落地,轻“呜~”了一声。兄妹相视一笑。
恢复心情的项瑶小心翼翼地走近小雪狐,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雪狐没有反抗,又是“呜~”了一声。
项瑶张开了嘴,眼眸中满是兴奋激动,就像是第一次释放少女心一般。见她激动地抱起小雪狐,满心欢心下,努力学着小雪狐的声音“呜~”了一声。
似乎是发现了众人面上的异色,项瑶俏脸一红。她立即放下小雪狐,快步走开,最后深深蹲在了项永身后。
众人见状,都是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候,一道苍老声音从长廊里传出:“你们恢复的挺快么,喝点水就继续向前吧,等天黑了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跟随易道天走了许久,却没发现什么新奇事物。长廊两侧是古香古色的房屋楼宇,偶尔有松柏碧石妆点。虽说这儿甚是简朴唯美,但对于刚从大竹峰来的一行人却是没太大吸引力。
易道天似乎是感觉到了众人的失望,缓缓道:“静下心来,只有懂得静心感悟的人才能释放出潜能。”
走了不一会,走廊的尽头显现。那里有一面高耸的白墙,下面有一扇大门,两扇厚厚的大木门板高达十丈,几乎要抬头仰望。
易道天是熟视无睹,身后一行人却是已经动容了,其中孟宇尤为震撼,只见他身体微颤着喃喃:“怎么会……不会的……”
易道天人老但耳聪,听到孟宇的喃喃声。只见他便转过了身,大有深意地看了孟宇一眼,随后便又转身径直从那门中走了出去。众人迷惑,只得连忙跟上。
踏出大门,易道天身后的一行人同时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
一片极其巨大的广场,地面全是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远方白云朵朵,恍若轻纱,在脚下漂浮。广场中央规矩摆放有九只巨鼎,鼎中不时有轻烟飘起,其味清而不散……
看了好一会儿,易道天突然对着怔怔出神的孟宇道:“你……可曾识得这里?”
孟宇苦涩一笑,痴痴地说:“云海过,又虹桥。”
听到孟宇的回答,易道天目****光。只听他又问:“你还记得什么?”
“唯有宗门景色和七脉名称,其他不知。”
孟宇顿了顿,平定下心,又道:“我曾在古籍《诛仙》里看到过一个名为青云门的宗门,和这里很像……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易道天听罢连连摇头叹息,道:“古籍?罢了,罢了,管他前世今生,既然来了,宗门自然不可能负你。你也不用理会其他的,以后好好干便是了。”说完,易道天便头也不回地先行离去了。
其余四人均是一头雾水,孟世豪赶忙询问。孟宇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梦中来过这里。”
孟宇所说的古籍《诛仙》是他还在地球时特别喜欢的一部仙侠小说。书中有一青云山,青云山上有一青云门。山分七峰,门分七脉,主峰通天,如梦似幻。而书中所述情景今生今日竟是出现在了孟宇眼前……
为什么!孟宇感觉有些混乱,这跟不合情理,就算是……
一行人继续往前,远眺广场尽头,那里是雾一般朦胧的云气,隐约还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渐渐的,有水声传来。
突然,远处蔓延来一阵巨兽奔走的地颤,又有几声不知名的兽吟声传来,众人大惊。
“呜吽~!”
音波震散了云气,掀倒了广场尽头的五人。不久,众人前方出现了一个高逾五丈的雪白巨兽,其外形就像是千百倍放大后的小雪狐。
小雪狐从莹莹怀里跃出,“呜~”了一声,那巨兽缓缓低首,用鼻轻触了下小雪狐的头。众人诧异,不敢动作,只见那巨兽不再理会小雪狐,却是越来越靠近孟宇了!
孟宇心怦怦直跳,心底却没有害怕。果然,巨兽没有伤害孟宇,反倒是伸出巨舌给孟宇脸上抹了一把,又不停地用巨首蹭孟宇……
巨首越发欢喜起来,口中低吟不断,孟宇却是有苦难言。
不知过了多久,雪白巨狐似蹭够了,张嘴把孟宇叼起,甩在了背上。甩完孟宇,巨狐又转过头直看着其他四人,似乎是在考虑是不是也把他们带上。孟世豪等人但见被巨狐甩到背上的孟宇正痛地呲牙咧嘴,顿时醒悟过来。
孟世豪和项永分别抱起另外两个女子,使力扔去,两女便稳稳落在了巨狐上。然而孟世豪和项永唯有相视苦笑,跳不上去还不敢去爬,只有静候被甩……
巨狐行地很稳,五人一小雪狐便是坐在雪白巨狐背上缓缓前行。
广场尽头,一座石桥横空而起。石桥的一头搭在广场,另一头径直斜伸向上,直入白云深处,形如蛟龙跃天。桥两侧清流涓涓,阳光交融下,整座桥若天际彩虹。
众人看得沉醉了。
孟宇暗叹,此景美妙果真是突破了言语表述的极限。原本他心中是已经有了准备,不料亲身体会过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醉神迷了……
众人皆醉,不知走了多久,竟是走出了云海。出了云海,眼前豁然一亮,只见万里长空皆无云,天空蓝得便如透明一般。桥下有茫茫云海,轻轻沉浮,千奇百态,韵味十足。
而在正前方,有一个气势宏伟的殿堂,上书“择天”二字。
方圆万里最高峰上有一殿堂。
独处高处,可觉孤独?可笑!俯视世间的一切,便是存在的意义。
孟宇直盯着择天两字,那苍劲霸气的笔迹。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宇门主峰宝殿竟然名叫择天!看着这两个字,孟宇直觉得浑身血液都燥热起来了。前世玉清,今生择天,两个极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