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拉——我的小拉——”亚伦的声音颤抖着。
他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瓶。
“你要喝了那个吗?”我问,“然后变成向他一样的怪物?”
“没错,”他说,这是我们家族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叫做“拉神的诅咒”。这和小拉身体里的毒素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人到底能不能变成怪物,但根据家族里的说法,饮下它的人会拥有拉塔诺斯的力量,同时也会丧失人性,变成真正的死亡之神。虽然只是这样说着,但是我们家族的人从来没有尝试过,本来我想等到16岁生日那天把它喝下去的,但看现在这样子,只好把这一天提前了。”
“不要喝,亚伦!”我说,“我不会伤害你了!”
他笑笑,拧开那个瓶子,
“亚伦!我给你你要的东西。”我掏出那枚徽章。“从一开始,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把那个什么诅咒给我,我就把这个给你。”
“你说真的?”亚伦看着我说。
“当然,但是你能告诉我那徽章到底代表什么,有什么作用吗?为什么你这么想要它?”
“你不知道?既然你要把它给我,那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亚伦一边说一边向我走过来,“给我吧。”他伸出手。
“你先把那个瓶子给我。”我说。
“你不用担心,我本来就不怎么想喝那个,都是被你逼的。”他随手把那个小瓶扔给我。
我把那枚徽章扔给他。
“好了,亚伦,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走吧。”
他向门口走去,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快步朝我走过来,“艾莉森,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突然感觉胳膊上一阵剧痛,我看见亚伦手里拿着一只注射器。
“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拉神的诅咒,从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你以为我只有这一小瓶吗?太可笑了,艾莉森,我已经看透你了,这一步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变成死神的傀儡,杀戮的恶魔吧,你会是我最忠实的手下,跟我一起杀光这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吧!”
我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液体从胳膊迅速的弥漫到全身,然后就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没有等到大脑发出指令,我手中的剑已经刺了出去,我看见亚伦的嘴角流出了血。
“真奇怪,原来你的血也是红色的。”我对他说,“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好像很笨,你这样做,就不想想退路吗?我就算中了那个诅咒杀你也还来的及!”
我抽出剑。
“亚伦,我本来也没打算放你走,因为你太可怕了。”我对他说。
他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我从他手里拿过那枚徽章。
我冲出塔楼一直跑,身上已经湿透了,皎白的月光照着我,天上的星星冲我调皮地眨着眼。
可我感到有点儿害怕,我会变成死神的傀儡吗?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亚伦说的家族留下来的“拉神的诅咒”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道理。身体现在也感觉不到一丝异样,也许这个什么“拉神的诅咒”只是他们的哪个祖先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还有那个徽章,我到底也还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还有亚伦为什么要抢走它。
还是尽快去到哈迪斯学院吧,到了那里一切应该就清楚了吧。我现在多想尽快到那里啊,想快点结束这流浪,我突然怀念起在维什利的生活了,那里给我最起码的安全感和——家的感觉。
索菲亚,温柔的索菲亚,还有沙卡,他说,
“艾莉森,我在地狱等你。”
我想那个地方,我是迟早要去的。
“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我一遍遍对自己重复着。
亚伦的父亲很快就会发现他,但他应该不知道是我干的,所以我连夜逃离这座城市——
“艾莉森,再也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再也不要,再也不要。”
“可是我真的相信过他们吗?”
“应该是的,应该是的,大家都会这样。”
以前维什利有一棵高大的合欢,院长说他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合欢我是见过不少的,但没有一株向她那样美丽婀娜,又清丽脱俗,我经常爬到她的顶端去,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有事情做,院长不让我爬这么高,为什么不呢?我感觉挺棒。
合欢树,又叫爱情树,好像有人跟我这么说过,但是爱情是什么,据说是很美好的事情。也许吧,我不知道。
我杀了亚伦,但是我不后悔,“他应该去死。”我对自己说,“是的,他不配活着,恶魔无论如何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我把那枚徽章搁在口袋里,也许这是个好东西,说不定还有什么人想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它,还是尽量避开这些麻烦吧!
可是我刚刚走出阿美罗斯城,就发现我错了。
出城以后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见城里传来的骚乱声,我是没有见过那位城主大人的,但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城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中间一条笔直的路通向远方的地平线,朝阳已经透出一丝不冷不热的淡红色的光线,照着我的右半边脸,这温暖却使我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前面是正北方,一直向北,通向的是那个地方——帝都,这宽阔的笔直的大路似乎将引领我走向光明。清晨的风吹着身上的汗水,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我还是尽量快的走着,迷糊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双脚,我抬起头,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人,他有一把刀,杀手?游侠?
我停下踉跄的脚步,“你是谁?想干什么?”我用尽力气说到。
“你就是艾莉森萨沙?”那个男人问。
“没错。”我说。
“我这个人一直是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他抽出那把银色的刀,在空中画着,那刀就像是画笔一样,居然能把空气当作画布,但他的动作快而娴熟,像是已经做过几万次一样,一个圆形的像是符咒一类的东西完成了,它向我飞过来,离我越来越近,然后好像从额头进入我的脑子里。这一切,都是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完成的。
“这是什么?”
“艾莉森萨沙,我,杰克格雷斯在此向你下勇者的决斗书,违约者,将被地狱吞噬,永堕黑暗。”他把那把刀横在眼前,闭着眼睛。
“那么,一天以后,我们在卡伦的“黑玫瑰公主”见。”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说。
那眼睛里只有坚定的不可动摇的意志,杀意。
“黑玫瑰公主是个地方吗?”我问。
他没有说话,就在一瞬间消失在我眼前,太阳已经露出了他的半张脸,这空旷的原野上又剩我一个人了,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真是的,真希望就是在做梦,但我的大脑还是保持着它令人讨厌的清醒的判断,我的自欺欺人,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成功过。
不管怎么样,一直往前走吧,毕竟这儿有一条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