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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记忆的碎片

从我逃离他们,逃离洛伊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具体过了多少天呢?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些日子,每当我闭上眼睛,那天的场景就又在我眼前重演。我害怕沙卡的笑,我害怕面对索菲亚。那些死去的人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他们渐渐的包围我,“你是个杀人的魔鬼。”他们说。

这噩梦折磨着我,我强迫自己不睡觉。接下来的那些天,我昏昏沉沉的就像一具尸体一样。我走在街上,看见人,可是我的大脑却停止思考。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然后在一瞬间,我突然从这混沌中清醒过来,皎白的月光正照着我,风吹在身上,微微有些冷,我披着我的斗篷找到一个避风角落蜷缩起来,我想我得花了有一段时间想想我是谁,为什么到了这,这里又是哪里。现在这个时候,不论是贵族,平民,男人女人,都已经进入他们得梦乡了,甜蜜或悲伤的,美丽的或丑陋,可是我发现,我再也不需要睡着了。

总感觉我好像做过什么事情,很可怕的事情。我让大脑运转起来好给我答案。

我是谁呢?“艾莉森萨沙。”,有个声音回答我。

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继续搜索着我的大脑,我看见一群孩子,有两个女孩很漂亮,生日蛋糕,蜡烛和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他们来到一所漂亮的房子。我看见其中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剑,她不停的杀人,杀了很多人,包括另一个女孩,还有那个金色头发的,有着一双好看蓝眼睛的少年——他流了很多血,并且在对那女孩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是她跑开了。

“艾莉森,你杀死了他们”,脑海里的声音说,但它并不能说服我,这些在我看来明明那么陌生。

“不,艾莉森,这不是你做的!”突然另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想起。“是恶魔,是你心里的恶魔做的。”

对,是恶魔控制了我,所以我才做了那些可怕的事,所以我才感觉那么陌生。

第一个声音没有再说话。

“艾莉森,把那些都忘掉,想起你该想起的事情吧。”第二个声音继续说。

你要我想起什么呢?

找到了!我的——

我的童话,我的梦,终结的那一天。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如此讨厌我,他们看我的眼神,厌恶又惶恐,就连最温柔的她,一头好看的金色卷发的她,再也不会对我笑了,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悲伤。

他再也没有带我去骑马了,也没有再教我剑术,我们也没有在花园里玩卡牌游戏,没有讲那些神和英雄的故事,我去找他,他不理我。

他的眼神是那么冷漠,我突然很害怕他。

我更害怕,那冰冷的铁链,黑暗的房间。

当时的我想破头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依然是。

“艾莉森!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吧,想再回到那里吧?努力使自己变强大吧!”

是的,我想

月光给冰冷的地面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嫁衣,我的头脑越发的清醒,突然那地面上出现了黑色的影子,两个黑色的影子,人影。

我已经有多少天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好人,坏人,热情的人,冷漠的人。

“就是你吗?艾莉森-萨沙,杀了阿兰-沙卡和他的亲卫,还有你在孤儿院的好朋友?”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那里,我先看到那双乌黑发亮的皮靴,迎风飘起的黑色披风,皮带上的佩刀,胸前蓝色的徽章上好像画着一只鹰,那蓝色很漂亮,他的帽子上有一圈相同的蓝色。宽大的帽檐下是一张年轻而桀骜不驯的脸,黑色的刘海被风吹动,露出傲慢的有一对明亮的红色瞳孔的眼睛。他低头盯着我,表情和语气很不屑,他的旁边是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男孩,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立马断定他的年纪不会超过九岁,因为他比他旁边的男人足足矮了两个头。

我最不喜欢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所以我站起来,但是当然——我还是——

但——最起码有点作用。

我还在想我该说点什么,旁边的男孩开始说话了?“艾莉森,萨沙,你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你看起来不太像会杀人的人。”那男孩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

“你。”我说着,比了比他的身高。

“你——”他好像有点恼羞成怒,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装什么大人!

“哈哈哈哈——”这时候旁边的男人却笑了起来。

“艾隆,你笑什么!”那男孩嚷到。

那个叫艾隆的人却笑得更凶了,他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用刀撑住地面。

突然,一阵白色光束向他射去,艾隆从地上跳起来躲开了,但那地面却被砸出一个大坑,

“喂,米迦,用不着这样吧!”

那光是从那个男孩的手指上发出来的!

那男孩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那武器中发出的光似乎更加密集而猛烈了,光扫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被它扫过的物体都凭空消失了!

艾隆还在不停的闪躲着,他的身影,就像闪电中黑色的海燕。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但是这种情况可是逃跑的大好机会啊。我也不会傻到待在这里不动,当然,在无视掉那密集的白色光束的情况下。

我穿过那密集的疯狂而又恐怖的白色光束逃离了这两个不速之客,我一只跑着不敢停下来,怕他们一旦停火,就马上会再追过来,我还是心虚了,没有犯错的人不会像我一样随时准备逃跑,但我感觉就像另外一个我做的事,却要我来承担她的错误。

我一直跑出城去,我记得在树林里我埋着那把剑,记忆里那女孩用它来刺向每一个人的心脏,我现在需要它!

找到了!

我用衣角把它擦拭干净,细长的剑身闪着乌黑的光泽,握着它。我的心情渐渐平复起来。

“这就是那把“地狱之芒”?”树上传来那个熟悉的傲慢的声音。

我看着树上的身影。他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他从树上跳下来,

“米迦呢?”我问。

“说的好像你们很熟似的,那家伙婆婆妈妈的太烦人了,我已经把他解决了。”

他轻松的说,“现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见你呢,所以我现在来送你去跟他团聚!”

他突然挥刀向我砍来,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好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但是身体却本能的躲开并用那把剑来招架了,他的刀凶狠又快,直截了当,我只能勉强抵挡住,躲开他的攻击。

“所以,”他的声音说“这就是,超出常人十倍的反应力,和战斗的天赋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空跟他说话,能在他的刀下保命就不错了。

突然,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我的手已经把剑刺向他的咽喉,他并不闪躲!

不知为什么,我生生的把那把剑停住,这并不难,我控制它,比控制我的身体还要自如。他跳开,“看来你还不是无可救药嘛,艾莉森-萨沙。”

他一定是把我当成杀人的恶魔了。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里那些嗜血的魔鬼

,代表永恒的黑暗和罪恶。

我什么都不想说,我该如何解释呢?如果我说那不是我做的,而是我心里的恶魔。他们不会相信的吧。他们是要把我抓回去定罪,要我像诺伊女神忏悔吗?可是我现在既不悔恨,因为我没有错。也不痛苦,就像那些事情不是真的发生过一样,就像在梦里,不,比梦境还要更加遥远和不真实。况且,我是不相信什么神的,那大概是人类自欺欺人的谎言吧。在遥远的过去,人类还很弱小的时候,他们在痛苦和死亡面前不知所措,他们怀着对自然的畏惧和无奈,期待强大的力量来保护他们。神,只是一个幻影,一个梦,一个寻求安全感和归属感的精神寄托罢了,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神明了,这被弱者寻求以保护和救赎的神明。

并且我不想被抓回去,不想回到冰冷的恐怖的牢狱里面去。相反的,我还有想要的东西,那是什么呢?我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现在我面对的人比我强大很多倍,刚才我已经用尽全力了,而他呢,只是相当于动动手指罢了,就把我耍得团团转。我敢保证,我刚才要是不收手,现在已经去见索菲亚和沙卡了。他说他在地狱等着我。不,索菲亚的话,她应该去的是天堂吧!神的居所。想起他们,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人真是特别能适应环境的生物呢,所以才会成为这个星球的主宰吗?

“喂——艾隆,你这个混蛋!”是米迦。不知道刚才艾隆对他做了什么,现在才来。

“艾莉森,你没事吧。”米迦对我说。

奇怪,这家伙怎么关心起我来了。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米迦,你来的正好,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吧!”艾隆边说边扫了我一眼,红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笑意,傲慢的讥讽的笑意。

真讨厌!我心里想。不过,他要米迦拿什么东西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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