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关节青亮如印,脆弱的泪光悄悄在眼眶里凝聚,朱力安垂在黑暗里的手开始无助地抖索,他颓然地放下了手指尖的东西,然后抑郁地扬起脸喘息。
“晚冰...!”泛着水雾的眸色颤抖着,他低涩地呼唤,语音悲凉而沙哑,“你真的放下了过去的一切,真的做得到吗?”
眼眶里的泪水泛滥成灾,覆盖了修长的眼睫毛,靖晚冰淡淡地笑了,胸口如被万箭狠狠地剜刺,荡起了一层清莹凄迷的血雾,“不是我做不到,而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做得到!”她怔怔地笑着,嘴唇苍白的仿佛被雨水打湿的花瓣,没有一丝血色。
泪水慌乱地滑下脸颊,朱力安的嘴角抽搐着发白,痛苦和折磨撕扯着他青煞不安的灵魂。
“对不起...!”抬起手指轻轻地碰触着她流泪的面颊,他怔怔地道歉,语气急促而颤抖。
“子凌....!”看着他受伤的眼神,心底黯痛,晚冰轻轻地摇撼他,神色狂乱,她哭得咳起来,“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放弃的吗?不是说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不会改变的吗?”眼睛里光盈盈的,她满含希冀的望着他,哭得浑身轻颤,语气痴迷而恍惚,“我们都不要放弃,也不要互相伤害了,好吗?”
“晚冰,我只是....”手指在她含泪的唇角摩挲着,神色茫然而颤抖,朱力安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处阵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了呼吸的力气,“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你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只是不太相信自己...只是.......”艰涩地喘息着,他的声音轻如浮萍,举手间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无助感。
心脏痛到麻痹,靖晚冰怔怔地凝视着他,清莹的脸上闪着泪痕,泛着酸涩的唇角也痛成了一片惨白,她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颓然地放下手,朱力安泯然地低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出去透透气....你早点休息...!”下一刻,他含糊不清的呓语了一句,然后轻轻地绕过了她。
感受到了擦肩而过的冷漠,靖晚冰的双腿顷刻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似乎有些站不稳地晃荡了几下,她捂住嘴,哽咽着,只听到了他开门出去的声音。
一束强烈的白光从玻璃窗上横扫而过,晚如一颗坠落天际的流星。
客厅的灯光是一片昏暗,在朱力安驱车离开以后,一种无边无际的无助和失落瞬间包裹了她,靖晚冰缓缓蹲下身去,用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皱紧了眉心,肩膀瑟瑟发抖,她一味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伤怕冷的小羊羔。
——
卧室里灯火璨亮,夜风轻轻扬起了蕾丝窗帘的一角。
悠扬婉转的音律飘散到了每一个幽静温暖的角落。
白色大理石地面泛着淋淋的波光,华丽的陈设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修长淡漠的手指起伏着按在黑白琴键上,宇文枫端坐在钢琴前,清淡的脸上有着一丝失落,眼眸深处却是冷定如海。
这时。
心脏肋骨处突如其来的一阵冷彻的钻痛几乎让他窒息。
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抚住烧痛的胸口,他的目光恍惚地波动着。
晚冰,是你在哭吗?
宇文枫的脸色苍白清俊,他怔怔地扬起头,望向迷蒙的窗外,忧郁黯淡的视线里却一片模糊。
——
晚风静静地吹着,星星消失在云里。
华灯满街,两边的行人车辆络绎不绝。
黑色保时捷缓缓行驶在南来北往的车潮中,被隐没成一个沧廖的黑点。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冰凉如雪,他的目光昏暗无光,仿佛是再也看不到光明的人。
车窗外急速倒退的光影在他的脸上落下深深的影痕,他的嘴唇苍白干裂,快要溢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