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耀眼的阳光扑簌簌地从宽大明净的落地玻璃窗照了进来,在华丽的猩红地毯上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华光。
客厅里弥漫着低气压,白色牛皮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肃穆老人,手中拿着报纸。
沙发前,两个并肩站立的孩子,头发有些紊乱,脸上粘着青草的水渍,低垂着脸蛋。
“子凌,向枫儿道歉——”面对着郁郁寡欢的老人,羽天豪第一个开口说话,他走到了儿子跟前,低沉地下命令。
轻哼一声,羽子凌倔强地别过脸,不去理会爸爸的话语。
“我叫你向枫儿道歉,你听到没有?”看到儿子不屑一顾的傲慢表情,羽天豪拉下脸,加重了语气。
“又不是我的错,是他先动手打人的,为什么要我道歉——”羽子凌一脸的不服。
“你...”看着儿子不知悔改的样子,羽天豪有些无奈,“你拿箭射枫儿就是不对,我要你马上向他道歉——”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不容反对地低吼。
羽子凌不依,头扬得高高的。
“够了——”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人将报纸摔在了茶几上,站起身来发话。
羽天豪身子一震,干咳几声,怏怏地闭上嘴。
老人轻轻地扫了女婿一眼,然后双手背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孩子。
宇文枫抬头,看着爷爷,目光是毫无惧色的。
“枫儿,跟爷爷到书房来——”老人伸手抚摸着爱孙的小脑瓜,声音却是慈爱而宠溺的。
宇文枫点头。
老人默笑着点头,拉着孙子的手,缓缓地走出了客厅。
羽天豪怔怔地看着长者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有些失落。
再看向目光盈盈的儿子,他叹息一口,有些无可奈何。
这时,清亮的脚步声传来。
身材纤长优美,头发用一只黑色的蝴蝶结盘在脑后,身着黑色的套装,端庄典雅的庄鸣凤款步走进了豪华的大客厅,“教育好你的儿子,如果他再敢对枫儿出言不逊,动手动脚的话,就算爸爸不怪罪,我可不依——”她冷厉地说,脸色很不悦。
斟酌着进退,羽天豪谦恭地点头,连连说着“是是是...”
看着对方唯唯诺诺的样子,庄鸣凤的脸色减缓,微微笑了笑,她努力平定着胸口的火气,“小孩子不懂事,关键要看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怎么教他,这件事枫儿也有错,我会好好劝他.....”
——
书房内光线很幽暗,宇文枫一动不动地站在爷爷的书桌前,低垂的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垂在两侧的小手冰凉冰凉的。
“枫儿,有时候虽然错不在我们,但是爷爷希望你明白,忍让是一种美德,更何况你们是兄弟!他再不对,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宇文雄端坐在书桌前,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低沉,却没有一丝责备。
空气是安静的,只有两颗慢慢柔软的心。
孤寂地沉默着,桌前的孩子慢慢抬起眼帘,深邃鲜亮的眼睛里泛起一丝丝波澜,“爷爷,我听你的,我去向凌道歉。”
老人满意地笑了,点头,挥手。
走出了爷爷的书房,宇文枫靠着墙壁,站在门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我真的错了吗?
客厅里,站在墙角的孩子固执地昂着头,气鼓鼓的俏脸侧向墙壁,握紧的小拳头哆哆嗦嗦地晃荡着。
羽天豪气得脸色铁青,可是他所说的话,儿子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王管家和林嫂互相看了看,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转身离去。
双手叉腰,羽天豪来回踱步。
终于,“你再这么固执,就没有人理你了——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冷冷地撂下话,他也离开了客厅。
羽子凌扭过头来,望着爸爸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嘴角,泪水憋屈在眼角,却始终不曾滴落下来。
客厅里只剩下了那个在墙角罚站的孩子,绚丽苍白的阳光冷盈盈地挥洒在他细绒绒的头发上,荡起异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