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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真实感

“首先,请不要把这当成是硬凑出来的祷告词,作为报社的元老人物,我齐非语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人离开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种时间终于到了的感觉,他陪伴我们的时间终于结束了,这时候他有两个选择,离开我们,或者是永远的离开我们。我们的朋友在两者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时常好奇,秋元浩这个家伙是从哪里来的,若是论心理素质,这个大楼里面恐怕没有人比得过他,我很难想象像他这样勇敢的人会选择自杀,报社初期惹了不少小乱子,很多都是私下里解决的,面对一上来就不讲理的当事人,说报社侵害了他们的权益,那时候没人敢还手怕事情闹大,可是这样不过是助长了对方的气焰,就好像是火一样越烧越旺。”

有用的部分好像就到这里了,陈晓看着报纸的折痕,样子还比较新的样子,这应该是老报纸了,上面好像记录着一件发生在这里的自杀案件。这件事情真的有发生吗?陈晓并不清楚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据说他以前的大学多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跳楼嘛,他没有亲眼见过,对这些东西的真实性也就没太多感觉。

随手将显眼的报纸放回桌子上,因为唯独这里开着一盏台灯,陈晓寻着光就走到了这边,角落里堆着一叠又一叠的厚报纸,这东西在这里倒有着特殊的意义,不是有这么回事吗,用旧报纸擦玻璃,哈,开玩笑的,旧报纸在报社的意义当然是为了纪念,这也不是翻看这东西的时候,还是赶紧去办事吧。

因为文萱萱跑下去的关系,王庭竹等人都加快了脚步,但唯独李青没什么办法,刘云涛站在原地并没有走的意思。

“怎么了?”李青抬起头,站在往下的三层阶梯上,楼梯间黑乎乎的只听得见对方的喘息,却听不见对方的表情。

“我应该是在做梦吧,你也是一部分,不然怎么可能呢。”刘云涛用左手撑着地面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之前与李青说道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但是又忘掉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有一天好像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没什么人走过的楼梯间里,抽着烟吸着闷气,下面传来某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时候他没有选择回应。

叮的一声,楼梯门的里面,好像有什么打开了,那似乎是电梯的声音。方才检查的时候电梯不是无法使用么,那个叫做秋元浩的男子骗了大家?不太可能吧,自己都试着按过,确实没有反应。

“我去看看。”李青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与一个中年期似乎还有点妄想症的大叔呆在一起并不是那么舒服,相比之下,如果此时电梯可以使用的话,也就可以结束这漫长又无聊的被迫交谈了。

陈晓从报社大厅离开,不想回到电梯附近的关系,选择走了另一边的楼梯,他可是记得,那里面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呢,这时候他想起了今天在这里见到的唯一一个人,秋元彬,应该是那个家伙搞的鬼吧,不过也不能这么说,都说是电力检修了,说不定这是电梯的安全性测试呢。离开的时候,他从远处看了一眼,好像对面的楼梯门自己打开了,是错觉吗。

“这里不是我工作的那一层吗?”阴魂不散的刘云涛又把手搭在了毫无准备的李青肩上,在第三者看来是为了安稳李青的心神,李青自己可是吓了一跳,都说人类是有自己的安全距离的,在这个距离之内,哪怕对方不会伤害你,你都想要将对方驱赶出去,这个时候,李青抖了抖肩膀,快速的走了两步。

“电梯好像开了,我去看一看。”刘云涛这个习惯也只是最近才养成的,不,应该说是更早的时候,大约在目睹了老朋友坠楼之后。他就一直在后悔,如果那一天听到声音自己回应了的话,那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自己如果按住对方的肩膀好好跟对方说说话的话,报社不会衰落,家庭也不会闹矛盾,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幸福的活着吧。

“方才那个清洁工人我好像记得他说自己是秋元浩?”没有在乎刘云涛的自言自语,李青打开了电梯门,是的,毫无阻碍的轻轻点开了,此时也没有时间去考虑电梯为何会停在这一层,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先一步下到一层,然后给走的腿都麻了的几人一个小小的惊喜。不过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惊怒。

然而就在他先踏入一步,并要招呼刘大叔一起进来的时候,电梯门毫无预兆的关上了,并且是毫不留情的带着甩门的那种无法阻挡的力气,然后李青的眼中突然出现无数的身影,那模样他是认得的,几个小时不见的陈晓,化作黑暗包围了李青的世界。

“呼呼呼。”李青急促的向前奔跑着,按理说整个大楼里面是不可能有如此之长的直线距离的,但此刻他敢以自己的小命担保,他至少跑了有200多米的距离,在他身后追赶的,是一个浑身黑红色皮毛的怪物,有一双渗人的利齿不时地发出咬合空气的窒息音波,像是在说着自己的不甘。此时此刻,李青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拉椅子的声音,跟这个东西倒是很相像。

“有没有人啊,快来救救我吧。”就在他这么想的同时,眼前突然涌现出无数的人影,密密麻麻的吓了他一跳,因为要占据眼眶的话,就得从各个地方钻出来,比如封闭的墙壁和窗户。接着,便是世界的破灭。

李青从冰冷的金属墙壁前醒来,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储物间,充满了灰尘和压抑的气味,还有点说不清楚,这里最近刷过漆吗,怎么有种刺鼻的气味。回头看了看,哪里是墙壁,是一个放文件的储物柜。下面有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抽屉,上面则是两扇透明的玻璃拉门。自己的身边也靠躺着一个人,正是名为陈晓的男子。

“醒了?还记得什么?”陈晓看上去很镇定,也许是因为先一步醒来的关系,或许他已经将事情的真相打探清楚了。他晃了晃双手,李青才看到自己手上也有这么一个东西,用麻绳卷起的枷锁,不得不说这种古老的捆绑方式在一些情况下还真是很好用。

“不清楚,我们是被人绑架了?”李青挪了挪屁股,不知道坐了多久,已经几乎没有了知觉,想要控制做出一点动作都非常困难。

“确切的说,应该是催眠绑架,哈,你看我做什么,我是在说真的,那个人真的会催眠,秋元彬。”陈晓回忆起自己看到排成一列捆绑起自己双手的几个人,那情景真的像是邪教的献祭准备。

“秋元彬是谁,我好像记得有一个秋元浩的人。”李青被话题吸引也进入了自己的回忆,和熟悉的搭档在一起的话,身体上放松了不少。

“那么这样吧,让我们理一理思绪。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位于十一层的会议室,事实上那时候你偷跑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完全将我当成是李青,也就是你。是什么人告诉他们的吗,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对了,其中还有绝对认识我的文萱萱。”陈晓摸了摸干燥起皮的下嘴唇,此时的他不需要像是咖啡一类的补给品,只要一杯清水就足够,当然要是一大碗就更好了。

“然后呢,既然你是清醒的,那应该手机是可以使用的,为什么不报警呢。”李青接着问道,事实上他问出口便已经有所猜测了,还因此心里开始窃喜。陈晓没注意他的表情,李青也掩饰得很好。

“自然是之后我才被催眠,作为其他人认知中的李青而存在,但是这样的催眠必定会比其他人要更加的不稳定,因为潜意识中我自己是陈晓,那么施加在我身上的枷锁李青便不能够长久的束缚我。就我所知,催眠能持续几个小时已经是很成功了。所以我在之后被陷阱捕获,然后绑在了这里。”说出来的话带着深深的气愤,虽然不知道那个可以说是神奇的催眠者离开了没有,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李青注意到了陈晓念念不忘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手中捏着的黑乎乎的遥控器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自己之前也确实在电梯里见过,不过好像是作为催眠陈晓的时候。这个东西好像很危险,难道这也是催眠道具之一吗。

“哦,这个东西就是录下催眠声音的罪魁祸首,我已经将电池拿出来了,不过这东西等到出去了一定要交给警察好好研究。催眠这种事情我只在那些邪乎的小报道上看过,没想到自己活这么大也能中一回。真是长见识了。”注意到了李青的目光,陈晓解释起了遥控器的由来,但他还是很郁闷,毕竟莫名其妙的就被绑在了这里,如果真的按照对方所说,只是整修一天的话,那么自己还是很快会获救的,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想难得的假期就这么消失了这种让人苦恼的事情了。

“这样啊,你这么一说的话,我想我可能找到一点对方的动机了,毕竟我作为催眠陈晓的时候可是在驱使之下去看了有关秋元浩的资料呢。”嘴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李青突然发现在这次的事情当中自己罕见的领先了搭档陈晓,不论是逃离还是回来寻找线索。

“哦?”陈晓的眼帘遮住了三分之二的眼睛,这样他的目光就只局限于自己的身下,某种意义上是比眼镜更好掩饰目光的道具。

“他们是兄弟,并且在资料当中我也读出了一些特有的东西,那么就是为什么一个清洁工人会被报社的社长如此重视,以至于他离开的时候,他们言语间的情绪都不自然的掩饰了起来。那就是他们并没有在这件事情当中感到恐惧,你不觉得可怕吗,自己的同类就在身边死去了。“李青看向陈晓,他注意到陈晓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确实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实感。

“所以,我明白了,这整件事情都是虚构的,没有什么自杀,没有什么跳楼,秋元浩是死了,不过是作为清洁工人,他自身应该有着更为重要的身份。而在听到你之前说的话,我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既然弟弟会催眠,那么哥哥是不是也会呢,这样身份的问题也可以通过催眠解决了,而他的目的就是让某些人以为他死去了,这样他就可以用另一个身份好好地开始生活。报社就是离这个目的最近也是最简单的地方,因为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被报道,即使这里的人自己不愿意。他选择的身份也是能够引起普通人重视的。”

“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被困在这里,而其他人困在别的地方吗。”陈晓咳嗽着笑了起来,确实是很少见的杂物间了,到处都是灰尘。不过这都无法阻挡他接下来要冲出喉咙的话。

“因为,我们是不同的啊。”遥远的地方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透过上方墙角紧闭铁窗的缝隙飘荡在两人耳边,全世间所有安慰的话语汇聚在耳边,结果就是这样的声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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