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曛的兵不止要训练,还要种田,开始沐筱萝还担心这些士兵有怨气,就让姜曛多注意。心理上让姜曛多开导,生理上她是舍得下血本的,不但给这些士兵安排好住处,吃的方面她也是不准姜曛节省的,每餐都让士兵吃饱,每星期还有丰盛的加餐。
沐筱萝对姜曛的教育就是,这是他们在蜀地安全的根,还是他们的第一支精兵,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他们才有资本扎其他的根。
姜曛领会了沐筱萝的意思,也努力地反省了自己以前带兵的不足,试着用沐筱萝的方法去管教士兵,该关怀的关怀,该严的时候决不手软,慢慢也在军中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感觉带的兵比以前和自己感情好,对他的命令都不会阳奉阴违,而是认真地去执行了。这让姜曛更是对沐筱萝佩服,有空就来讨教。
沐筱萝也不吝啬,看出他是可造之材,就将以前看书看过的战役借了老侯爷的口讲给姜曛听。
一个站在历史高点的人,俯视过往的战役,成败缘由都清清楚楚,姜曛得到这样跨时代的指点,怎么可能不进步如飞呢!
沐筱萝没有倾囊相授唯一的疑虑就是不知道姜曛是效忠武氏还是自己,如果他只想做武氏的忠臣,那么日后武铭元当了皇上,如果武铭元命令他对付他们,他会怎么选择呢!
在没弄清这一点前,沐筱萝都和姜曛保持一定的距离,她明白利剑用的好是对付敌人的利器,用的不好就是伤自己的致命,姜曛是利器呢,还是致命,她觉得还是要早知道才好。她在等一个适合的机会,或者水佩她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想着沐筱萝就留下姜曛,晚上还要回县衙吃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先看看姜曛是帮她还是站在‘四皇子’那边吧!
才吃过中饭,侯杰就让人来报告,说水佩她们已经进城门了,四皇子亲自去迎接了。
沐筱萝一听顾擎抱病去迎接,就有点急,顾擎身体不好,还这样劳动,不要命了吗?
她匆匆换了衣服,就带了姜曛他们回县衙了,临走她交待远山,一定要找到楚轻狂,不准他回县衙。沐筱萝一是担心他见到水佩被识破,发生一些不必要的事。二是担心楚轻狂今晚毒发,想早点见到他才好准备。
远山听命,就带人到处去找,连江浩都被清波指使去找人了。沐筱萝知道后取笑清波,说江浩自从和清波一路假扮夫妻过来,还真像模像样了。
两人之间是有好感,沐筱萝看出江浩很喜欢清波,可是清波却不表态,若即若离的。
沐筱萝试探地问过她,清波只用一句话就解释了不靠近的缘由,她说:“我和远山在家人面前发过誓,不惜任何代价都要为家人报仇,在大仇没报之前,我不会成亲的……所以,别连累他!”
沐筱萝听了嘘嘘不已,清波家的仇她听清波说了,确实有点难报,因为牵涉太广,也很复杂。
清波远山原是武林盟主柳星罗的儿女,柳家的祸事初起就是柳星罗的嗜好,他就是一个武痴,天下的武功都想一窥究竟,所以他搜集了很多武功秘籍。
这本来很正常,哪个喜欢武功的人不如此,可是柳星罗千不该万不该偶然得到了一套武功秘籍,又恰恰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套武功秘籍不止记述了武功心法,据说还有一张藏宝图,这就引来了杀身之祸。
柳家一夜之间被灭门,清波和远山当时还小,被母亲从地道里带了出来托付给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自己又折了回去和丈夫拼死保卫家园……
仇人太强大,除了清波兄妹,其余的人都死在了仇人剑下。仇人找寻不到清波兄妹,一把火烧了柳家。
清波和远山被下人带到山里,一躲就是几年,等风平浪静后才出来。世人已经忘了柳家兄妹,只有那已经代替柳星罗成为武林盟主的仇人严陈杰还没放弃地在寻找着他们。
当年的柳家被灭门,后任的武林盟主对外的解释柳家是被强盗杀的,没有证据,清波兄妹还无法招众声讨他。两人只好隐姓埋名,一边勤练武功,一边寻找着机会要为家人报仇。
这报仇谈何容易,他们两人如果公开报仇,就是和整个武林为敌。私下报仇,两人连仇人的身边都无法靠近,又怎么报仇呢!
清波绣艺出众,远山厨艺过人,两人曾经想用绣娘厨子的身份混进去,可是人家防备森严,根本不用外人。
两人乔装打扮,费尽心机终于混了进去,却因为不熟悉严家的规矩露了马脚,要不是当年救他们的下人舍命相救,两人就葬在了严家。
下人死了,两人又受了重伤,为了逃避姓严的追杀,两人躲到了一个隐退的王爷府中做下人。结果卖来卖去,最后落到了沐筱萝手上,这虽然是无意的,也是一种缘分,清波微笑着说:因为她对上了对联,而这对联是解开藏宝图的关键……
威胁才开始
清波原本想等沐筱萝安定下来就让她帮自己去找秘籍,她做好的打算是如果沐筱萝协助他们兄妹报了仇,就将藏宝图送给她做报答。
沐筱萝答应帮协助她报仇,却拒绝要藏宝图,这些藏宝图在她的印象中都是不详之物,她不会贪图这种虚幻的财物,而更喜欢靠自己的双手获得,这样比较踏实。
清波也没勉强她,毕竟去藏宝的地方很艰险,她一个断腿的人的确很困难。可是现在知道她能走了,清波的心又活了,心想还是要说服沐筱萝,这样一大笔财物取出来,不但能帮她们在蜀地站稳,还能招兵买马帮自己报仇。
这是后话,还是先说沐筱萝带了几人回县衙的事吧!沐筱萝她们才出茶楼,就遇到了顾擎派来的人。
因为俞晓宁是以四皇子的奶娘的名义来的,四皇子都去出迎了,作为王妃,沐筱萝也该去迎接才不失礼,顾擎就是派人来通知沐筱萝,说在城门等她一起去迎接。
沐筱萝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迎接。虽然她完全可以不卖俞晓宁这个面子,但是看在楚轻狂和顾擎都是她带大的面子上,也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沐筱萝还是决定去接她。
带了人来到城门,看到顾擎无精打采地倚在马车上,她看看他,感觉气色好多了,有心给他把把脉,当了众人也不好做这种类似亲密的事,只好走过去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吗?刚才通知我自己过来接就是了,何必自己来呢!”
顾擎强笑道:“我没事,这两天感觉好多了,你放心吧!师母我好几年没见到了,她以前对我很好,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来接她。你上车吧,我们该过去了。”
“嗯……好!”沐筱萝爬上车,坐在他对面,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和俞晓宁和水佩相处。名义上她还是四皇子的王妃,俞晓宁身份是奶娘又是顾擎的师母,勉强也算她的‘婆婆’,不知道这‘婆婆’知道不知道她和楚轻狂的关系,会不会为难她呢!
“你别担心,我和轻狂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顾擎看出她的担忧,就说道:“我师父的事很多我师娘都不知道,她为难你的话也是为了水佩,毕竟在她眼里轻狂就是水佩的相公,是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轻狂拒绝娶你,一定伤了她的心,你多担待一点吧!”
“我知道……”沐筱萝此时心情很复杂,她对水佩的想法也很复杂,她经历过不能走的痛苦,完全理解那种无助的感觉。在她的印象中,水佩对楚轻狂已经不止是爱了,还有依赖。她抢走了她的依赖,水佩就算恨她也很正常。
所以她已经做好打算,就算她们对她很过分,她都不会还手,不会把她们怎么样,毕竟伤了水佩,楚轻狂那里也不好说,他都是她的人了,难道她还这么气量小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众人来到了城外的十里亭,水佩她们还没到,顾擎和沐筱萝就在亭子里耐心地等候着。
等了半天,俞晓宁她们终于来了,远远只看到长长一排车队,沐筱萝心就有些凉了。这是‘探亲’吗?这仅仅是不放心顾擎派来监视的人吗?分明是楚云安的计谋,派了许多人来接手蜀地吧!
不知道有没有把他们江南的主力开过来……沐筱萝眯了眼,嘲讽地想,他还真把蜀地当自己的又一个江南吗?想逼着他们走投无路,回去对他俯首称臣吗?
沐筱萝感觉到了来者不善,脑子里急剧地想着对策,反正要让自己把蜀地拱手让出是不可能的这是她们的根据地,她不会也不允许任何人霸占它。
顾擎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蹙了眉说:“筱萝,只要不伤害她们的身体,我和轻狂都不会管你怎么对付她们,蜀地必须守住,否则我们就没有翻身之地了。你记住,你是王妃,又是沐老侯爷的孙女,更是洪坤的干女儿。蜀地的家族都可以称王称霸,你也可以自立为王……”
一句话让沐筱萝眼睛一亮,笑了:“顾擎,你这是鼓励我反你吗?”
顾擎知道她懂自己话中的意思了,就笑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们都不想蜀地落到楚云安手上,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别让楚云安利用我四皇子的身份压制你,你是我们保住蜀地的希望。”
“就算我让你名义受损,你也同意?”沐筱萝为自己和楚轻狂找到了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后路,她是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惊世骇俗,只是觉得委屈了顾擎。
顾擎看到她眼睛发亮,就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们几个还谈谁委屈啊?你和轻狂都委屈了那么久,换我委屈一下没什么的……怎么做对我们有利你就怎么做吧!我不在乎的!”
沐筱萝从他的笑容里看出顾擎已经有些明白自己的企图,就笑了:“顾擎,我很妒忌你和轻狂的友谊……现在我不妒忌了,你也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顾擎眨眨眼,狡黠地说:“既然我是你们两的好朋友,那么你们两的孩子,可以让我做干爹吗?”
沐筱萝脸顿时红了,不知道顾擎为什么突然拿这事开玩笑。顾擎笑着说:“我刚出门时,遇到一件怪事,你知道是什么怪事吗?”
“什么怪事?”沐筱萝奇怪。
顾擎就笑道:“有许多人送了许多爬藤植物到县衙,都快把县衙装满了,我一问才知道有人高价买来让他们送去的,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呢?”
“轻狂……”沐筱萝脸更红了,只有这人才会做如此疯狂的事。
顾擎见沐筱萝不答,就笑道:“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旺夫生子的风水啊,呵呵,我就让他们把这些植物送到了茶楼那边,你回去看到别被吓到了……哈哈……”
沐筱萝苦笑,想想整个茶楼都被爬藤植物环绕的样子,她竟然想到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罗林海只说派藤旺夫生子,那这么多的派藤如果真的能让她生孩子的话,要生几个啊?
会不会植物越多生的越多?天哪,如果是这样就太恐怖了,她还是改天再问问罗林海,她可不是生孩子的机器,一个就行了!
说话间车队终于到了,花君子带队,装作不认识沐筱萝他们的样子,恭恭敬敬地拉了前面一辆华丽的马车过来,冲顾擎禀道:“王爷,俞夫人和水佩小姐到了。”
沐筱萝看到顾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跟着起身,两人有些紧张地走到马车边,顾擎恭恭敬敬地叫道:“奶娘,水佩妹妹,钰来接你们了!”
马车的帘子就撩开了,沐筱萝看到一个雍容的妇人露出了脸,锐利的目光扫过顾擎就落在沐筱萝脸上,那种无所忌惮的打量让沐筱萝身上一冷,瞬间就明白这妇人完全清楚她和楚轻狂的关系。
她低垂了头,应景地施礼:“奶娘,从容给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