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轻狂几年累积培养下来的力量,轻易不对人展示的。
这支力量平素由楚轻狂另一个挚友卫涛主管,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名叫影子楼。
提起影子楼,就不能不说说卫涛,这位卫大侠,和顾擎是完全两种类型的极端。
顾擎沉稳,内敛,除了对楚轻狂,任何人面前都能收敛着自己的情绪。
卫涛则感情丰富,做事随心所欲,粗犷而不拘小节。他和楚轻狂是过命的交情,严格说来楚轻狂还算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对楚轻狂,他是绝对的忠诚。
影子楼是楚轻狂一手创办的,平时交给卫涛打理,他们主要靠卖情报为生,兼顾保镖的生意。
这世道有人杀人,就有人怕死,他们的保镖收费昂贵,但因为从出道以来就没有失败的例子,所以尽管保镖收费越来越高,也有很多怕死的人趋之若鹜地照顾他们的生意。
这样一年算下来,影子楼的生意也不比楚记任何一个店铺差,所以楚轻狂离开楚记就毫无留恋之感。楚云安再来这一手,就完全抹去了他的内疚之心,一门心思地再没想过回去的事!
牵情毒又怎么了?楚轻狂在心里冷笑,七个月的时间够他为自己找到解药了,就算最后没有解药,大不了就是一死!想控制他,妄想!
影子楼的人第一次大规模地出战,在楚轻狂周密的安排下有步骤地冲破了官兵的阻拦,一批人抢了尸体就走,留下楚轻狂带领的精锐断后,所以等武铭元赶来时,只有楚轻狂为首的一群人还站在阵前。
他墨发半散,一袭白衣,染了血的长剑斜斜拖在身边,俊美的人皮面具白皙毫无表情,只有那越来越蓝的双眸让武铭元一眼就认出了他。
“妖孽!”武铭元狠狠骂了一声,布置了这么多人是为了抓六道的叛逆,没想到却引出了这个蓝眸妖孽,这让他又兴奋又恐惧!
兴奋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恐惧的是自己这么多兵马这人都没放在眼中,他所仰仗的是什么呢?
不能怪武铭元恐惧,上次斩断自己手指的那一剑太快了,让他无数次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试问,那一剑如果是有心杀他,他的人头还能保住吗?
抱了这样的心态,他对楚轻狂生出了又惧又恨的感情,骨子里根本不想一剑杀了他,而是想抓到他,斩断他的四肢,再一刀刀割下他的肉,慢慢地把他折磨而死……只有这样,才能消他断指之恨!
此时看到楚轻狂在前,那种刻骨的恨意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没有贸然冲向前报那一剑之仇,而是指挥着荣光去调弓箭手来,自己则指挥着沈天斌的手下去活捉楚轻狂。
沈天斌走了,他的手下暂归武铭元管,这些江湖人士开始就领教了楚轻狂的厉害,又见他带来的很多人都是影子楼的人,就对他颇为忌惮。
这几年来,六道杀人,影子楼做保镖,都是敌对的关系。认真论,六道还稍逊一些,否则也不会创下影子楼从出道保镖就没失手过的记录。
对此,沈天斌也是很头疼的,有这样的对手在,六道的生意肯定要打折扣,所以,他不惜代价也要铲除影子楼。
此次收武铭元为徒一是为了攀权附贵,二也是为了借助官府的力量铲除影子楼。
可惜,阴差阳错,他忙着追捕六道的‘叛逆’离开了京城,影子楼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是他所料不及的,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一向和六道敌对的影子楼竟然帮起了六道的‘逆党’,所以就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沈天斌不在,要让这些杀手为官府卖命就有点困难了,本来江湖中人和官府就势不两立。沈天斌投靠官府就让这些杀手怨气横生,平素自由惯了哪里受得了被奴役般的管制。
虽然武铭元没让他们动辄下跪,可是骨子那种高人一等的强势就让他们非常看不惯,此时见他躲在后面,指手画脚地让他们去卖命,一个个是又鄙视又气愤,要不是碍于教规,怕回去被沈天斌惩罚,早一哄而散了。
于是,虽然武铭元让他们冲上去活捉那蓝眸妖孽,可是真正出力的人却少之又少。要不是武铭元见情况不妙,急急吼出了一声:“给本王上,取他人头者本王赏十万两黄金,活捉他的本王赏二十万两黄金!”
一句话让这些杀手眼睛一亮,互看了一眼才精神抖擞地冲了上去,一时楚轻狂身边剑光飞舞,人人都被臆想中的黄金激发了斗志,都想取楚轻狂的人头拿到丰厚的赏赐。
楚轻狂开始还没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只是抱着拖延时间的念头才陪他们玩玩,可是随着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都说双拳难敌众手,虽然有自己的下属拼命护卫,奈何对方也都是百里挑一的杀手,在众人的围攻下,他还是中了几剑。
眼看武铭元的兵马越来越多,再恋战也讨不了好,他估摸着卫涛他们已经走远,就长啸一声,给自己的下属发出了撤走的信号,自己长剑一挽,刷刷地刺出连环的夺命剑***退了一批杀手。
再次长啸,影子楼的人心意相通,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各自朝四面八方撤退,一时只听见四面八方传来惨叫声,竟被他们撕开了数道口子,如漏网的鱼一样纷纷游向了自由世界。
武铭元盯着楚轻狂,不管其他人怎么逃只顾狂叫道:“给本王抓住那蓝眸妖孽,擒贼先擒王……”
所有的杀手和士兵都涌向楚轻狂,连荣光带的弓箭手也赶到了,在后面一字排开,都瞄准了楚轻狂,只等武铭元一声令下就放箭。
武铭元冷笑着看着被困在中间的楚轻狂,已经放弃了想生擒他的想法,乱箭射死也不错吧!等他死了,剥去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谁,然后将他剁成肉酱,给他的家人吃吧……
他最好祈祷他没家人,否则他会让他们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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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受伤
武铭元冷冷地看着,突然感觉在人群中搏斗的妖孽抬头,蓝得妖异的眼睛冲着自己射出了两道凌厉的光芒,他一手执剑,一手慢慢抬起来,修长的手指上捏了几颗弹丸一般的东西。
武铭元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大叫:“快闪开,他有霹雳堂的霹雳弹!”
一时只见那些杀手乱成了一团,各自散开,武铭元一怔,就被人扑到在地,随即身边响起了震耳的爆炸声,一连几响,混合着惨叫声一时镖局里如同人间地狱。
混乱中,武铭元不甘心地抬起头,就看到爆炸声中,那蓝眸的妖孽长啸一声,整个身形飞起,就向墙头上掠去。
眼看他再次将从自己眼前逃走,武铭元大急,气急败坏地狂叫道:“放箭,给我放箭……”
那些箭手早被霹雳弹的威力炸得东倒西歪,队列已经不成形,被他一叫纷纷挣扎着起身瞄准,可是那蓝眸妖孽已经快飞出墙外。
眼看他即将消失在众人眼前,这时不知道何处飞来了一只利箭,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向那妖孽身后刺去。
那妖孽惊觉,回头箭已经逼到面前,挥剑急急斩去,却只斩断了箭尾,箭的前端狠狠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力道不知道多强,武铭元还没看清他伤在哪,只看见那妖孽被箭力冲得仰头一甩,竟然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人就抛物状地跌到了墙外。
他的血是红的!武铭元呆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想的真够乱七八糟,不是红的难道还真是蓝的啊!
抬头寻找射箭的人,却见众人都一片茫然的样子,似乎都没看清那一箭是谁射的。武铭元暗暗叹息,知道是有高人相助了,否则以这些人的力量,谁能伤得了他呢!
受伤了就好,最好那箭上有毒,死了更好。武铭元打起精神,赶紧组织人手去墙后查看。
等一干人冲过墙头,只见地上留了一滩血迹,人已经不见了。
“给本王传令各城门封闭,全城搜索,本王就不信这次他还能逃远……”
武铭元命令荣光去传令,自己带着人手亲自搜查。血迹开始还斑斑点点地沿路可寻,到街口就全然无踪了。
这一瞬间的功夫,武铭元相信他逃不远,又让马向去和京兆尹传令,调御林军也前来搜查。
京城里出现了这样恶性的爆炸事件,京兆尹也不敢耽搁,迅速调了士兵来把守住城门,边展开搜索边派人进宫和皇上讨要圣旨调御林军。
一时只见京城里到处火把游移,竟然照得和白昼一样,搜查规模比上次皇子遇刺还大,让百姓们家家紧闭屋门,以为又要改朝换代了!
沐筱萝第一声爆炸时就醒了,睁了迷茫的眼瞪着帐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几声爆炸,她恍惚回到了现代的枪战现场,一时弄不清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真有其事发生。
恍惚了一会,突然觉得胸口一疼,随后心就猛烈地跳动起来,她下意识地叫道:“兰儿!”
没有人应,她蹙起了眉,又叫巧燕,一会巧燕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灯也忘记点就先叫道:“小姐,有事吗?”
沐筱萝问道:“兰儿呢?”她边问边将衣服拉过来穿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揪住了她的心,让她有些惶惶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小……小姐,兰姐说有事,让我看着你,她晚点就回来!”
巧燕说着才想起点灯,摸索着点了灯过来,看见沐筱萝已经穿了衣服坐在床头,不由慌张地问道:“小姐,你干嘛起来,不睡了?”
“外面乱成这样,还能睡吗?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沐筱萝自己整理好头发,拿了拐杖就想往外走。
还没起身,就听见院里轻响,似乎有东西落地,她叫道:“谁在哪?”
一会向兰匆匆走了进来,沐筱萝看她一身黑衣,脖子上还挂着蒙面巾,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定是劫尸体去了。
一时她又急又气,急的是弄了这么大的阵势出来,也不知道他们闯的祸有多大,气的是自己作为三善道新的主管,她们做事都不通知自己一声,这不是没把她放在眼中吗?
“小姐……你先等下,我去换了衣服再来说话!”向兰匆匆往外走,沐筱萝沉了脸一言不发,巧燕识趣地赶紧去院门口守着。
沐筱萝移到屋子中央坐下,把三善道的银月令牌放到了桌上。
一会向兰换了衣服进来,她的眼睛一扫,就看到了令牌,脸色就有些变了,踟蹰着不敢上前。
沐筱萝淡淡地推了推令牌,说道:“向兰,过来把这令牌拿去吧!你也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侍候了!”
向兰大惊:“小姐……你……你是什么意思?”
沐筱萝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意思,我想过了,我一个断腿的人,自己都行动不便,哪能担当余师父交给的重任呢!当时应下来只是不想让余师父死不瞑目,现在想想,还真不适合再拿着,就物归原主吧!”
“总管……”向兰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她面前,脸憋得通红:“向兰错了,没有事先禀告总管就做了决定,请总管责罚!”
沐筱萝失笑:“这话重了,我责罚你干嘛!你们六道的事我是无心插进去的,我帮你们时就没想过得到什么!你们把我当外人也很正常……”
“不是这样的……”向兰急急解释:“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别急着解释,我不想听!”沐筱萝打断她,拿了令牌塞到她怀中,淡淡笑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情,所以为你们做的一切就算是报答你替我守住秘密的情!你惹念这份情,就拿了令牌走人吧!我相信你们六道人才济济,一定能找出比我更适合做总管的人!我呢,卸了这个重担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等着成婚了,到时不嫌弃,欢迎来喝杯喜酒……就这样吧!”
沐筱萝拿了拐杖,站起来往外走,身后向兰咚地一声就磕头在地上,带了哭音叫道:“总管,我错了,你要打要罚都好,千万不要不管我们啊!”
沐筱萝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向兰一连磕了几个头,见她都不为所动,知道真的惹急了她,只好急急叫道:“总管,我做错了事回头一定给你个交待,可是你真的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