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两只手往前一推,同时放开,沐梓泱一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他睁大了眼,见鬼似地瞪着沐筱萝,难以置信地看看她的轮椅,又看看她,似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在他眼中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况这女子还是棒伤未痊愈,双腿无法行走之人……
“你……你怎么做到的?”他是莽撞,可不是无脑,沐筱萝能抓住他的手第一次可以说侥幸,可是制住两只手,让他无法反击就已经落败,他再冲动只会自取其辱。
他看沐筱萝似轻松,可是沐筱萝自己却知道,刚才这一用力,已是极致,她背上的伤很多都裂开了,鲜血都****了后背的衣裙,粘湿地贴在身上。
可是再不舒服她也不会让沐梓泱看出自己的弱点,蹙眉问:“二哥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打我?”
提起这个,沐梓泱马上忘了落败的耻辱,跳着叫嚣道:“你这没廉耻的臭丫头,自己要死要活地嫁给人家做侧妃不说,被打成这样还不顾廉耻地要回去,现在被休了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一了百了,别连累我们沐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逐出家门
“小姐……”
春香从外面跑进来,正好看到沐梓泱气急败坏地大骂着,她就怯怯地站在后面,对沐筱萝指了指外院,又指了指自己的口。
沐筱萝略一想,明白了,沐梓泱是听了外面什么流言以为是武铭元不要她回去,才休了她吧?
淡淡一扫沐梓泱,还没说话就见二嫂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把拉住沐梓泱,嗔怪道:“我就知道你这二楞头在这!你多什么事啊?大哥大嫂当家都没说什么,你跑来这得罪人,走,跟我回去!”
“我不去,我打死这臭丫头,免得她再做出什么丢沐家脸的事!”
沐梓泱推了推袖子,赤红了脸骂道:“爹和爷爷不忍心就让我代他们管教管教这臭丫头!”
“二叔……”沐梓泱还没冲过去,大嫂那翠红的裙子就出现在院门口,沐筱萝心里苦笑,这下院子里热闹了!
大嫂何凤据春香说是原兵部尚书的女儿,其父和沐将军沐立德一起出生入死过,两个兄弟都战死沙场。何家就剩她一个孤女,沐立德念她孤苦伶仃,就让大儿子沐梓侗娶了她。
何凤很能生,进门三年给沐家添了两个男丁,在武将家庭男儿是宝,喜得沐立德说她是福星,将家中管理的大权都交给了她。
沐筱萝的二娘对此恨得牙痒,无奈自己生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三岁不到就夭折了,自此后再无产出。
还好沐立德也不是好色之人,除了她只有一个妾室,那小妾是她自己的丫鬟,生了个女儿,在她掌心中翻不出什么浪!只是本来沐家是自己做主,现在转过来要巴结大儿媳妇,这心里怎么高兴得起来!
何凤虽然是孤女,毕竟出身武将家庭,加上这些年管理沐家也练了出来,一进院门一股迫人的气势就压了下来,目光一扫,沐二和媳妇就安静下来。
她满意地微微颔首,算是和他们招呼了。大方地走到沐筱萝面前,眼睛看着她,没有一丝波澜,和上次病榻上看望沐筱萝完全是两种眼神。
“筱萝,不是嫂嫂要为难你,实在是爹的命令不能不遵守……哎,你别怪嫂嫂和哥哥们无情啊!”
她抿了抿唇,抬手理了理已经一丝不苟的发髻,严肃地说:“爹让我来告诉你,上次你不听家人劝阻执意要嫁给三殿下时,爹就说过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你做错了事,被皇后娘娘责打,爹违抗圣旨也是说和你再没关系!爷爷不知道内情把你带回来养伤,爹说就算是条狗,伤成这样也没道理赶出门,就容你留下来养伤……眼下你伤好了,却不思悔改,爹说他宁愿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他无情,也不愿留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在家带坏后辈,所以……”
何凤挥了挥手,后面的丫鬟递了一个布袋子过来,她接在手中,淡淡地说:“爹说父女一场,他也不会做的太无情,这里有五百两银票,给你去置个院子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吧!从此后,你和沐家再无关系!”
今天最后一天了,风先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春节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平平安安……
嬉笑怒骂皆由人
何凤的视线扫过一旁的春香春蕊,微微一笑说:“两个丫鬟从小跟你一起长大,虽然是沐家的奴婢,爹没说怎么安排,嫂子就自作主张为她们做个主吧!春香春蕊,你们两愿意跟小姐走的,等下去找管家解除奴籍,愿意留下的,我也欢迎,三小姐走了,就跟我吧!”
春香和春蕊互相看看,又都看向沐筱萝。
沐筱萝却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布袋,五百两银票,很多了吧?看一旁二嫂妒忌的眼光,估计给多了,恨不能让她净身出户吧!
……她这是被赶出沐家啊!就为她主动离了婚!她不知道该失笑还是该心灰意冷,沐立德……这样的父亲太令她失望了!……不要也罢!
只是看这陌生又熟悉的小院,想着老侯爷的慈爱,她不知道她作为真正的沐从蓉,现在该怎么做!
眼神有些迷茫,她透过何凤看着远处,意兴阑珊……
何凤看她不接,伸手拉过她的手,安慰道:“筱萝你别难过,先拿着吧!出去置个院子省着点也够用了!用什么难处可以让人来找我,做哥哥嫂嫂的该帮衬的自然会帮衬你!”
布袋放到沐筱萝手上,软软的袋子却似块热碳,让沐筱萝一惊,下意识就抖开了。
布袋飘飘跌在地上,何凤脸色有些变了,沐筱萝没看她,却突然间很想笑,她也真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笑不可抑制!从穿越过来她积攒在心里的郁闷似乎要借这笑声完全疏散开去!
笑世人,笑自己,笑以前的沐从蓉,更笑这虚伪的情义……
只笑得眼眶有些潮湿,众人脸上一一色变,背上的伤口尽数破裂,血顺着脊背纷纷下流,她只是将背脊挺直,紧紧靠在轮椅背上,不让人看到她的异状。
“大嫂……恕从容失态……”
笑完只觉满腔怨气尽舒,如此痛快淋漓!她笑着摇头,眼睛瞄到院门口站着的两个身影,不去想多想,自顾自地说:“从容不是嫌银票少,而是太多了……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兄妹情……就值五百两银票吗?”
她的眼睛扫向满脸怒色的沐梓泱,淡淡一笑:“二哥,从容只不过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错了吗?世人都说我错,那就错吧!嬉笑怒骂皆由人,我管不了悠悠众口,就只求无愧天地无愧我心……让我走我就走吧!银票还请嫂嫂带给沐将军,从容给他脸上抹黑,最后这点骨气算是弥补他吧!”
不再看何凤,眼睛转向还在纠结的春香春蕊,淡淡挑眉:“你们看到了,银票我不要,跟着我或许明天你们就要流浪街头,食不果腹,受千万人怒骂……所以,你们选择留下,我不会怪你们,如果跟我走的,从今后不是我沐筱萝的奴婢,是我唯一的……姐妹!你们选择吧!”
过年了过年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亲看文,精神可嘉,祝大家新年新风貌,开门财源滚滚进啊!(*__*)嘻嘻……
俞家大院
城西一座俞姓大院,建筑开阔,昔日的梁栋,门上的金漆兽面锡环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变得斑斑驳驳,一如院墙,破落得都找不到当初的彩色绘饰,看上去像个苍老的夫人,落寞地站在夕阳中。
大院北边是一片空地,荒凉无人,南边却是炊烟袅袅,林木扶疏,盖满了房子,连到了京城大街。
不错!……离城不远,又不偏远,沐筱萝很满意春香提议的这个栖身之地。
可是小丫鬟,背着行李站得远远的,一脸的害怕,看见她转头,期期艾艾地说:“小姐,这里太破败了,我们还是另找个地方吧!”
沐筱萝先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说:“你又忘了,我已经叫你别叫我小姐了,你怎么又*******香不好意思地抿唇,走过来推她:“我叫习惯了,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记得改!”
沐筱萝有些无奈,自然也知道习惯不是一会就能改过来的。
说真的,春香会选择跟她走真的让她很感动!曾经以为生死相许的人关键时候背叛了她,而一个几乎还是陌生的人,却在关键的时候用行动表明对她不离不弃……上天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向她证明世间还是有真情的吗?
那一刻她在心里发誓,春香这刻选择她,她会千倍万倍地报答她……
“推我进去!”沐筱萝知道她怕什么,来时春香就说了,这俞姓大院十年前被仇家血洗,一家大小三十余人全部被杀。
事后,俞家远房亲戚得了大院后多次变卖,可是买者住进去不是死就是疯。大院是凶宅、闹鬼的传言传得众人皆知,再然后,这大院白送也没人要,一直闲置着。
离开沐家后,从容问春香哪有不要钱的破庙草房之类可以暂住,春香一时口快就说出了俞家。
从容就要求她带自己过来看看,一看,这大院虽然很多年没人住了,外墙有些破落,可是毕竟是大户人家的房子,做工选料都是好的,里面的房子都好好的矗立着,没有歪倒的迹象。
“小……筱萝,你真要进去吗?不是吧……”
春香脸色都变了,要哭了:“我们换个地方吧!我一定找个比这更好的地方给你住!”
沐筱萝失笑:“你怕什么?就算有鬼也要夜间才会出来,现在日头未落,进去看看能有什么事?你怕,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过去看看!”
她滚动着轮椅过去,在破墙外张望。院里建筑开阔,年久无人打理,杂草丛生,满地的枯叶。正房有几扇窗子没关好,经不住风雨摧残已经掉落,总体情况比她想象的还好。
绕院墙转了半圈,她目测出这大院有近万平米,心下咂舌,这俞家如此富裕,难怪飞来横祸了!
这数十间空置的房子没人住岂不可惜,她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就如进山寻宝之人,岂能进宝山而空手回呢!
就这吧……她微微一笑,选择这里做她穿越后第一个家……
楚家商铺
楚家商铺有多少?
沐筱萝一个外来穿越客,大门不出,也没情报系统,自然无法知道。
可是作为武氏的天下,武家的皇子但凡不甘于平凡的,却是不能不知的!
武铭元的父皇武二帝作为守业的一代,无须体会开国的艰辛,就将精力拿来发展农业和商业。
这农业暂时不说成绩,商业却是颇有建树的,在他在位的这三十年,培养出了几个大户人家。
这头一位,是郭家。肥水不流外人田,郭家女儿是原皇后娘娘的娘家。
皇后娘娘入宫第二年就生下了大皇子,武二帝经不住皇后娘娘吹枕边风,一时口快,就把对整个国家经济命脉很重要的盐道大手一挥给了郭家经营。
皇后娘娘福薄,估计扛不住这飞来横财,还没把大皇子扶上太子之位,就香消玉损去见玉皇大帝了。
武二帝悲伤过后,不顾众臣反对,要立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邵妃为后。封后前夕,邵妃被抓到和侍卫长私通,武二帝龙颜震怒,当场杀了侍卫长,将邵妃打入冷宫,只等她生产后赐毒酒一杯。
只是邵妃没等生产,留了一封遗书,遣散了左右,一把大火烧了冷宫,自己和未出世的皇子都葬身火海。
半年后,武二帝在众臣的一致要求下,立了已经诞下三皇子的贺妃为后,贺妃二年后又诞下一子,就是五皇子楚玉。
原皇后娘娘家掌管了盐道已成气数,贺皇后无法拿回来,也不能让自己娘家吃亏,就把采矿和丝绸生意都拉给了贺家。这贺家因此就变成第二大家。
盐道、采矿、丝绸都变相被皇家垄断了,其他人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这两大家。
偏偏世界之大,能人倍出,就出了一个吴家和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