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祭祀会将你们全部带回去,交给教主发落!”启沧澜冷漠开口,眼睛直直看向沐筱萝,心,五味陈杂。
“也罢,既然祭祀大人决定了,筱萝反抗也无意义”沐筱萝默默转身,轻扶着楚玉走向床榻。
“你……不求本祭祀?”启沧澜不可置信的看向沐筱萝,他曾想过,只要沐筱萝肯求他,哪怕只是一句话,他都会考虑放楚玉他们离开。
“筱萝只是不想祭祀大人在司空穆面前难做。”如果沐筱萝是一个人,那么这是她心底的真实想法,但此刻,有楚玉在,沐筱萝的这句话只是以退为进,她在赌启沧澜的良心,和对自己的真心。
“你在乎本祭祀么?沐筱萝!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女人,你从来在乎的只有楚玉!在你心里,可有本祭祀的位置?有么?”三天三楚不眠不休,启沧澜自皇都一直追到这里,他不是想将沐筱萝抓回去,也不是想将楚玉置于死地,他只想听沐筱萝一个交代!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筱萝若说有,你信么?”沐筱萝将楚玉扶到榻上,继而转身,目色清冷的看向启沧澜。
“鬼才信!”启沧澜无法直视沐筱萝满含深意的目光,陡然转身,摔门而去。
翌日,启沧澜果真将沐筱萝等人推到马车里,朝皇都而去。
当幻萝带着皇教几个心腹找到世外桃园时,司空穆已经虚弱的躺在了床上,刁刁则在床边喂药。
“教主可让幻萝好找呢,幻萝从来没想到,在总坛后面会有这么一个景色怡人的地方!”幻萝衣袂翩翩的走进小筑内,眼底轻蔑之意尽显。
“幻萝?你怎么会进来的?出去!”见是幻萝,刁刁登时起身,许是因为动作过大,身上多处伤口传来隐痛。
“呵,伤的不轻吧?”幻萝无视刁刁的愤怒和榻上虚弱不堪的司空穆,悠然坐在了椅子上。
“幻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闯本教主的禁地,你不怕死么?”榻上,司空穆的声音依旧浑厚,其间却少了几分锋芒。
“司空穆,还要装多久呢?如果你武功还在,又岂容幻萝坐在这把椅子上?呵,如今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不是么!”看到刁刁和司空穆如此,幻萝心情大好。
“你……你怎么知道师傅武功……幻萝!你是叛徒!”刁刁恍然之际,愤怒冲向幻萝,却见白绸一闪,刁刁顿时跌坐在床榻处,嘴角渗出血迹。
“刁刁!”床榻上,司空穆看到刁刁受伤,顿时支起身子,奈何身体太虚弱,他此刻便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啧啧……司空穆,你不是最在乎这个入室弟子的么?怎么现在看到她挨打反倒无动于衷了?哦!让幻萝猜猜,你不是无动于衷,而是中了毒了,如今毒入肺腑,你怕是要死了吧?哈哈哈!”看着飞扬跋扈了二十几年的司空穆突然弱到这种程度,幻萝心底涌起一投难以言喻的快感。
“幻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刁刁双目怒视幻萝,吃力挡在司空穆面前,生怕幻萝会对司空穆下手。
“我忘恩负义?嗯?刁刁,你回头问问司空穆,他有恩于我么?”幻萝眸色渐寒,狠戾指向司空穆。
“你这一身武功都是师傅教的!师傅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一点恩情都没有!”刁刁据理力争。
“没错,他是教我武功,但他教我武功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替他卖命,替他杀人!我幻萝在他眼里,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他何时把我当作人看?他明知道我喜欢启沧澜,为了启沧澜,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他就是把沐筱萝留下来,硬是让沐筱萝抢走了我的男人!同为圣女,你刁刁为皇教做过什么事?整天除了吃就是喝,偏偏你这么个无用的人却让他如此用心呵护,为了救你,他连命都不要!如果那日绑在古树上的人是我幻萝,司空穆,你会救我?”幻萝将积聚已久的怒火咆哮而出,脸上的表情狰狞如兽。
“那天是你绑架了刁刁?”冰冷的声音自司空穆的嘴里缓缓溢出,即便失了武功,司空穆身上散着的霸气仍让幻萝不由一震。
“没错!就是我!怎么,想杀我啊,那你起来啊!”幻萝狠戾低吼。
“是赤川,本教主到底看错了他……”司空穆双手紧攥成拳,声音中透着懊悔和恼怒。
“幻萝一直以为,整个焰赤国,就算是哪家的下人私通都不会逃过教主的眼睛,现在看来,是幻萝高估教主了,楚云钊与赤川换皮这么大的事儿,教主居然不知道啊!”幻萝语出惊人,纵连刁刁都觉惊愕不已。
“你说楚云钊和赤川换皮?那死的那个楚云钊岂不是就是赤川?”刁刁震惊无比。
“楚云钊……卑鄙小人!卑鄙小人!”司空穆亦被这样的事实震到了,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要了楚云钊的命!
“卑鄙?教主这四个字用的并不恰当呵,在幻萝看来,这只是手段不同而已,而且……当你光芒万丈的坐在世人面前时,谁还会在乎你手段卑鄙与否呢!”幻萝奸笑着看着司空穆,忽然伸手,将司空穆脸上的金色面具摘了下来。
“你……你是景驸马?”看着眼前那张虽留下岁月痕迹,却仍风华无双的容颜时,幻萝震惊了。
只见榻上男子面容清俊,眉峰淡如烟雨,清眸含烟带雾,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如同含珠,唯独两鬓泛白的银丝,昭示着他已过暮年。只是这些都不是幻萝所惊讶的,幻萝惊讶的是男子额心那抹星形的印记!
所有焰赤国的百姓都知道,当年赤川的妹妹,焰赤国景公主,也是焰赤国第一美女的赤素心因为嫁给了一个外族人而倍受皇族歧视,最终与景驸马一起被放逐到了东洲,而那个景驸马,传说中那是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男人,尤其额心那抹神秘的星形印迹,更衬的此人如同神降。
“幻萝!你好大胆!”面具被揭开的那一刻,司空穆勃然大怒,本能的运功出掌,却不想体内剧毒肆虐,一口鲜血猛的自口中喷溅而出。
“原来堂堂焰赤国皇教的教主,居然是当年的景驸马!呵!这太让人意外了!如果幻萝没记错的话,当年赤素心回到焰赤国的时候,只剩下一堆白骨,而且听说赤素心还有一个女儿,至今下落不明!”幻萝说话间,似有深意的看向刁刁。
“幻萝!你出去!”司空穆抿过唇角的鲜血,愤然看向幻萝。
“难怪你对刁刁那么好,生死一刻,你还惦记着刁刁的安危,原本幻萝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师徒情,才会让你连命都不要,也要救刁刁逃出升天!现在幻萝明白了,原来刁刁竟是你的女儿,是你和赤素心的女儿!”幻萝一语破的。床榻旁,刁刁不可置信的看向司空穆,泪水盈溢在眼底,晶莹闪烁。
“师傅……她……她说的是真的吗?”刁刁嘶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泪眼朦胧的看向司空穆。
“刁刁……父亲对不起你……”司空穆的话如晴天霹雳乍响在刁刁耳畔,令她仿佛石化般僵在那里,分明是天大的喜事,可刁刁却感觉不到一丝欢愉的情绪。
“啧啧……好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不过幻萝可没心思看,听着,从现在开始,不许离开小筑一步,三天之后,我们的焰赤皇会在落安街的街头,将你这个外族人和这个小野种斩立决!”幻萝冷笑着看向司空穆,旋即傲然离开小筑.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跟皇教的教众解释,现在好了,一个外族人,怎么可以当我皇教的教主呢!你们留下,给本圣女看好了!若是让他们跑了,本圣女饶不了你们!”幻萝大获全胜的离开了世外桃源,独留小筑内的父女两两相望。
“师傅……你……你真的是我父亲?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明明就在你身边,你却不肯认我?你让刁刁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孤儿!”刁刁悲戚爬到司空穆身边,哽咽低喃。
“对不起……父亲是有苦衷的,如果父亲暴露身份,又怎么能坐稳教主的位置?”司空穆伸出的手,颤抖的落在刁刁的头上,眼里含着泪。
“难道教主的身份会比父亲的身份更让你不舍吗?”刁刁的嘴里,发出了小兽一样的悲泣。
“父亲不在乎什么教主的身份!父亲只想报复!报复那些害死你母亲的人!”司空穆的声音变得阴冷,眼底渐渐迸发出骇人的幽光。
“害死母亲?是谁?是谁害死了母亲?”刁刁抹掉眼角的泪,急促追问。
“是整个东洲的贱民,还有焰赤国的人!是他们一起把你母亲逼死的!焰赤国容不下你母亲,东洲的贱民更无耻!他们欺负你母亲是外族人,处处刁难,纵我武功盖世,却解不开你母亲的心结,最终她郁郁寡欢而逝,那一刻,我便指天发誓,定要焰赤国的人和东洲贱民付出血的代价!”提及往事,司空穆双眼赤红,面色惨白如纸。
“所以你千方百计的想要挑起焰赤国与东洲的战争,只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为母亲报仇?”刁刁被司空穆这样可怕的想法惊住了。
“没错!所以我带着你回到了焰赤国,慢慢建立皇教,终于让皇教凌驾于朝廷之上,之后便一步步的筹谋攻打九洲!”司空穆毫无隐瞒的将所有事和盘托出。
“如果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荼毒苍生。”刁刁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下来,落在了司空穆的手背上,灼烫着他的肌肤。
“父亲至今不后悔所做的任何事,唯独没有保护好你,是父亲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刁刁,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父亲都不会让他们再动你半根汗毛!”司空穆神情冷冽,目色寒蛰。
“不!师……父亲,刁刁无法容忍你为了救刁刁而不顾自己的命,刁刁才刚刚找到父亲,若你死了,刁刁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一次,不管生死,刁刁都不会再离开父亲半步!”刁刁哽咽开口,泪水横溢,猛的起身扑到司空穆怀里,痛哭失声。
“好……父亲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司空穆心疼的抚着刁刁的长发,眼底蕴出一抹雾气。
当斩杀司空穆和刁刁的榜文张贴出来后,整个焰赤国一片哗然,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一直被他们奉若神明的皇教教主,居然是个外族人,而圣女刁刁竟然是外族人的女儿!一时间,整个焰赤国反皇教的气焰达到了**。几乎同一时间,楚云钊以赤川的身份授命幻萝接管皇教,至此,幻萝终是成了皇教新一任的教主,而且为了压制百姓反皇教的情绪,楚云钊还为幻萝编造了一个纯正的血统,终于安抚了人心。
此时,落安街上,寒锦衣一袭奇装异服混际在人群里,目光幽冷的看向城墙上的榜文,手,渐渐攥紧了拳头。
“真没想到教主居然是景驸马!这个该死的外族人,骗了我们几十年啊!”路人甲嫌恶啐了一口。
“还有那个刁刁,居然是景公主的女儿……唉,既然走了,何必回来呢!”路人乙摇头,稍有惋惜之意。
“他回来就是报仇的!司空穆是为了给景公主报仇,他恨焰赤国放逐景公主,害的景公主客死他乡,这个人好阴险!他差点儿毁了焰赤国!他该死!”人群里,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原本躁动的人群顿时被这句话挑的怒浪滔滔。
“对!杀了他!杀了刁刁!”叫嚣的口号此起彼伏,寒锦衣冷眸凝视刚刚喊口号的人,见其退出人群,寒锦衣默默转身跟了出去。
直至走到空巷,寒锦衣突然现身,一把拽过那人,手掌卡在那人的脖子上。
“司空穆和刁刁被关在哪里?”身为万皇城的城主,寒锦衣也算阅人无数,那人分明是故意鼓动百姓反司空穆的情绪,想来此人必是受指使而为之。
“不……不知道啊!”那人被寒锦衣掐的脸色红胀,眼珠充血。
“你想死?那本尊主成全你!”寒锦衣说话间手猛的用力,几乎同一时间,那人慌忙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