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奴家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觉得小叔近日战捷,得了皇上不少的封赏,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所以奴家特在府上备了一桌酒菜,只是不知道小叔有没有这个时间,赏奴家这个面子呢。”冷冰心刻意拿捏着语调,柔声细语道。
“家嫂的话在李贤面前便是金口玉言,莫名现在没有战势,就算李贤身在战场,只要家嫂一句话,李贤也会赶回来!”看着李贤猥琐的目光,冷冰心只觉恶心,有句话说的没错,不是兄弟不够好,只是嫂嫂太妖娆。如今李贤色迷了心窍,自然对冷冰心的小小纰漏不甚在意了。
“既是如此,那今晚酉时如何?”冷冰心眼波含烟的看向李贤,手指绕着锦帕,含羞带臊的模样看的李贤心抓耳挠腮。
“酉时……酉时好!李贤必定守约!”且等送走冷冰心,李贤可就忙乎开了,先后找了十几套衣服试了又试,后又吩咐厨房煮了一大锅的九补汤。而此时,奔雷却已经离开了行馆。
李府门外的拐角处,奔雷终于等到了冷冰心。
“到底怎么回事儿?”奔雷上前一步,急声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李贤蠢,本姑娘现在就是你的手下亡魂了!”冷冰心瞥了眼奔雷,悻悻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变成那个样子啊!不过……我也后怕了好一阵,如果你有事……我就更活不起了。”奔雷剑眉紧皱,垂眸自责。
“为什么?”冷冰心饶有兴致的看向奔雷。
“呃……如果你死了,谁还我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啊!这张好丑!”一语毕,奔雷只觉眼前一黑,冷冰心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适楚,李贤果真如约而至,且只带了四个侍卫随行。
“小叔若是不介意,可否……让他们退下呢,奴家看着他们寒光闪闪的衣服,便觉这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冷冰心的声音嗲的身侧的奔雷直想吐,可在想到自己的身份时,奔雷便吐不出来了,此刻的奔雷,俨然府上一奶妈。
“退下?退下好!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将军的命令,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进来!”李贤只道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如今得到长嫂的回应,他自是迫不及待的。
房门关闭一刻,冷冰心摇曳着走到李贤面前,为其斟酒,媚眼如丝,微微一笑间,国色倾城。
“小叔若不嫌弃,便让奴家喂你……”冷冰心纤白的玉指缓缓抚上李贤的肩上,红唇微嘟,###诱惑,手中的杯口已经触到了李贤的薄唇上。
“呃……家嫂如此盛情,李贤恭敬不如从命……”眼看着李贤将酒喝进肚子里,冷冰心唇角的弧度越发深了几分。
“小叔觉得这味道如何?”冷冰心翻手间扔了酒杯,扬眸看向眼前的李贤。
“家嫂准备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李贤咽了咽唾沫,举手擦掉唇角的残酒,眼底迸发出幽绿的光芒。
“要是小叔这么觉得,那奴家就放心了。奶妈,去把奴家亲手为小叔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冷冰心挑了挑眉梢,声音轻柔如风。
且说冷冰心语闭之时,奔雷仍站在那里,目光寒蛰的看向李贤,直至冷冰心轻咳了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于是乎,奔雷忍住心底的怒火,转身走至内室,不多时,便见一女子五花大绑的被奔雷推搡出来。
“家嫂?”当看到周旬儿的那一刻,李贤所有的热情顿如烟灭,贪婪的眸子顷刻间化作寒冰。
“唔唔……唔唔唔……”周旬儿只道祸从天降,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成粽子,此刻也只能求助于李贤。
“你们是谁?”李贤怒视冷冰心的时候,心下却在想如何逃走,毋庸置疑,自己中了圈套。
“我们是谁有什么重要,你只要知道你这次铁定是跑不掉就好了!”冷冰心轻拍着两侧的面颊,悠然开口。李贤也不管周旬儿呼救,当即冲向房门,房门开启一刻,地上倒着的四名侍卫已然没了呼吸,李贤骇然,外面有人动手他居然没听到一点动静。
“李贤,还想反抗么?”殷雪如神降般落于李贤面前,身后,风雨雷电以极光般的速度划破长空,无声站在殷雪身后。
“殷雪姐姐放心,本姑娘数三声,他若不倒,本姑娘随他姓。一,二,三!”冷冰心语毕之时,李贤应声而倒,闭眼的那一刻,李贤悔不当初,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一劫,他是难过了。
“我先带李贤回江城,以免楚长梦多。你们与冰心和奔雷一起回去。”殷雪嘱咐风雨雷电后,上前一步将李贤封了全身穴道,继而扛在身上纵身而去。
待殷雪离开,冷冰心示意奔雷敲晕周旬儿,之后便与风雨雷电一同离开是非之地。
当李贤醒过来的时候,已然被人绑缚在了刑架上,眼前,一绝色女子倚在椅子上,正托腮凝看着自己,李贤一眼便认出了眼前女子,彼时入皇城受封的时候,他曾有幸见过楚后,眼前女子无疑就是沐筱萝。
“要杀要刮随便!”李贤当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倒也硬气了一阵。
“说吧,楚云钊到底给他那些士兵吃了什么?英勇无畏?鬼才信。”沐筱萝的声音清冷无温,深幽的眸子迸发着幽寒的煞气。
“李某死都不会背叛皇上,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不会有好下场的!尤其是你沐筱萝!皇上对你那么好,你却红杏出墙和楚玉鬼混在一起!妖精!狐媚!”李贤骂的倒也痛快,可接下来的每一样酷刑却让李贤痛快不起来了。
依照沐筱萝的意思,所有刑具都让李贤尝个鲜儿,但前提是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性命之舆。为此,沐筱萝还特别从几个郡县的大牢里调来了手法最为纯熟的行刑者亲自操刀。
原本这样血腥的场面沐筱萝是不愿看到的,可李贤何其荣幸,竟让沐筱萝从头陪到尾。
“那是药水……喝了以后能将人的潜能发挥到极致……而且凡是喝了那种药水的人不知疼痛……。”满身是血的李贤再也没有了彼时的硬骨头,断断续续招供。
“那些药水在哪里?可有解药?喝了那些药水的士兵会怎么样?”沐筱萝提出质疑。
“不知道……杀了我吧……”李贤痛苦哀求着,眼角有血渗出。
“你们知道怎么做了。”沐筱萝弹了弹并不褶皱的衣角,声音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我说!药水在军营里,由皇上亲派的监军在管!据监军的意思……那些药水没有解药,一旦喝了药水,那些士兵即便不死在战场上……到了第十日也一样会死……”李贤只觉得身体的每个地方都似被毒蛇咬着一样的疼,那种蚀骨的感觉令他痛不欲生,偏偏他被封了穴道,如今就算他想嚼舌自尽,也没有力气。
“在军营的哪个地方?”眼见着李贤生不如死,沐筱萝没有半点的同情,只要想到死去的五十万将士和桓横,沐筱萝只觉这还不够。
“晚了……前天监军已经选中十万大军,让他们喝了药水,并决定于后天攻打江城……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让我死吧!求你让我死!”李贤歇斯底里的咆哮,眼角的血越涌越多,鲜血顺着眼睑流下来,俨然丧尸般让人觉得厌恶和恶心。
“楚云钊简直丧尽天良!为了赢,他居然拿人命当儿戏!”沐筱萝柳眉蹙在一起,眼底迸射着绝顶的怒意。
“主人,现在怎么办?”久未作声的殷雪忧心开口。
“你替本宫走趟军营,将这里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楚玉!”沐筱萝深吸口气,冷静道。待殷雪离开,沐筱萝又唤出风雨雷电。
“风麟,你们想办法乔装到阳朔军营,将药水的事散播出去,借此扰乱军心!”沐筱萝语闭时,风麟等人得令离开。
“沐筱萝……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让我死……”李贤从不知道,原来死,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呵。
“你们把他放下来,跟着汀月去找李御医,汀月,告诉李准,务必好汤好药的给我养着,若是有一点儿闪失,别怪本宫治他的罪。”沐筱萝慵懒起身,斜睨了眼李贤,方才离开密室。
“沐筱萝……你太歹毒了!让我死…。。让我死啊!”李贤当然知道这不是沐筱萝的好心,她是想不停的折磨自己,最毒不过妇人心,他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比起歹毒,有谁能比得过你李贤!把他抬起来,走!”汀月愤然看向李贤,恨恨道。
适楚,月朗星稀,圆月高悬,天气似有回暖迹象,风中的寒意似减了几分,沐筱萝独倚栏杆,凝视着池塘表面那一片波光粼粼。
“如果不是前两日的积雪未尽,本太子真以为现在入春了呢。”楚漠北不知何时站到了沐筱萝身侧,声音清澈如泉水叮咚,让人听着便觉舒服。从何时开始,自己已经不排斥楚漠北了呢?沐筱萝暗自揣摩着。
“天气无常,便如战争,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到底谁才是赢家。”沐筱萝垂眸间隐了眼底的担忧,淡淡开口。
“李贤招了?结果如何?”楚漠北言归正传,肃然问道。
“结果不尽如人意,有十万士兵喝了可以令人亢奋的药水……”沐筱萝轻叹一声,握着栏杆的手下意识搓了两下,即便暖和些,可也抵不过沐筱萝穿的少。
“不如……本太子从金门调五十万大军帮你吧?”黑色的披风落在了沐筱萝身上,楚漠北的声音婉转悠扬如同天籁。
沐筱萝闻声怔住,转眸看向楚漠北时,眼底仍带着不可思议。
“不认识了么!”楚漠北的俊颜散着淡淡的月华,唇角的笑透着真诚和坦然,第一次,沐筱萝在楚漠北的脸上看不到阴谋二字,可这样的话听起来便让人觉得是不怀好意,以楚漠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个性,沐筱萝有理由相信他的这句话后面绝对不是句号。
“没错,本太子的话还没说完,条件就是……你必须以太子妃的身份参加漠信的大婚,不然本太子很没面子的!”楚漠北十分认真的提出自己的条件。
“听起来是筱萝赚到了。”其实就算楚漠北不说,沐筱萝也不会漏掉楚漠信的婚礼,至于身份……似乎不那么重要呵。
“明日本太子会回金门。”既然赚到了,沐筱萝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呵。
“筱萝觉得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当然,筱萝还是会答应以大蜀太子妃的身份去参加漠信的婚礼的。”清澈的眸如月光皎洁,沐筱萝的话让楚漠北错愕不已,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主动示好会让沐筱萝感激不尽,就算没有感激,至少也会在她心里留有一丝丝的好感,可她拒绝了,沐筱萝居然拒绝了!
“你真相信楚玉会打赢这场仗?喝了药水的士兵毫不夸张的说可以以一敌十,江城可有百万大军?”楚漠北第一次感觉沐筱萝的脑袋有些不灵光了。
“我相信,而且坚信。是不是太自信了?”沐筱萝唇角勾笑,看着楚漠北的眼睛没有一丝闪烁。
“希望你没错。”楚漠北深吸口气,不再多说什么,沐筱萝与楚玉长时间建立起来的信任,不是他能比的,但是啊沐筱萝,你若肯给本太子机会,本太子会比楚玉做的更好,只是,你肯么?
“筱萝也这样想的。”沐筱萝转身望着那一池碧水,心底渐渐荡起涟漪,楚玉,你会赢的,对吧……
自殷雪从军营回来,三天的时间,楚玉没有丝毫动作,这让沐筱萝难免有些焦虑,此刻,沐筱萝正想着去瞧瞧李贤,便见奔雷恭敬站在了门口。
“奔雷叩见沐元帅。”奔雷的称呼让沐筱萝诧异,彼时汀月说过一句话,自己对奔雷不错,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跟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奔雷放弃了,沐筱萝觉得自己有必要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