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萝,你怎么会这么奇怪,本王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本王只是关心你,既然你不让本王陪,那便让风雨雷电跟着吧,路上安全些。”楚玉能够理解沐筱萝的心情,遂不与她计较。
“不必,筱萝好不容易才将沐素鸾救出来,如今她到了莽原,断不能再让楚云钊劫了去,风雨雷电已经被筱萝派去保护沐素鸾了,且等筱萝回来,自会安排沐素鸾将大姐的事公之于众,而且殷雪已然安顿好赫连一家,晚些时候便会护在筱萝左右,王爷不必操心。时候不早了,筱萝告辞!”沐筱萝冷声拒绝,旋即与汀月离开了行馆。
直至沐筱萝离开,燕南笙方才出现在楚玉身侧。
“这丫头好大的脾气啊,你又惹她了?”燕南笙挑着眉,狐疑看向楚玉。
“本王讨好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惹她……你说筱萝会不会喜欢上寒锦衣了?”楚玉清澈的眸子一直注视着沐筱萝离开的方向,声音有些不确定。
“你没发烧吧?”燕南笙闻声,煞有其事的伸手抚向楚玉的额头。
“干嘛!”楚玉打开燕南笙的手,悻悻开口。
“在本盟主眼里,沐筱萝所做的任何事可都是为了你楚玉,你看她为寒锦衣做什么事了!”燕南笙很诧异楚玉居然会这样不自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王真的很无能,对不对!”楚玉长叹口气,旋即未等燕南笙解释,便已离开。
燕南笙无语抹汗,楚玉的理解能力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么?他哪有这样的意思啊!
然则沐筱萝离开的第二日,楚玉便接到了南主段士明的密函,也可以说是最后通牒,密函的内容是要楚玉和沐筱萝一个月内到达南,在段婷婷的坟墓前自刎谢罪,如若不然整个南都会以二人为敌,誓要倾尽全力将二人碎尸万段!这张字笺楚玉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将它毁了。
楚玉用了一楚的时间斟酌,他很清楚蛊虫威力无穷且防不胜防,而且段婷婷之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决定会亲赴南请罪,即便是丢了这条命,他也心甘情愿,唯一的心愿便是求南主放过沐筱萝。算算日子,自济州到达南只需十天的时间,所以他有二十天的时间等沐筱萝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因为担心寒锦衣的伤势,沐筱萝驾着由千里良驹拉的马车仅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到了万皇城。路上,汀月忍了很久,终究没忍住,她觉得沐筱萝对楚玉的态度太冷淡了,冷淡到近乎于无情。
沐筱萝也觉得十分内疚,可当时她的脾气一上来,真的是没忍住,不过她觉得楚玉也不算是小肚鸡肠的人,就算她有些跋扈,相信楚玉也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他们一直是这样相处的。只是急坏了汀月,眼见着沐筱萝与楚玉心里都有对方,却偏偏走不到一起,叫她这个局外人看的很是焦虑。
当看到寒锦衣的伤势时,沐筱萝忽然有了拿刀砍断乔爷双手的冲动!
“乔爷,你这次可有些过分了,我家主子因为担心寒尊主,日楚赶路,可是寒尊主哪有受伤嘛!”只要看到寒锦衣刚刚意气风发的神情,汀月便觉窝火。
“你们没看到?”乔爷一本正经的瞪向沐筱萝和汀月。
“看到了,他正在生龙活虎的游温泉!”沐筱萝声音极为冷漠。
“那你们就是没看到,尊主那身极品白狐做的长麾已经下葬了,你们终究没能赶上见它最后一面!”乔爷扼腕痛惜。
“极品白狐?可本宫只见过寒锦衣穿黑色长袍啊?”沐筱萝不解。
“咳咳……那是因为尊主不喜欢白色,所以染成了黑色而已,可这丝毫不影响那件长麾的品质和它在我心目中的份量!”沐筱萝很难想象,乔爷是添着什么脸跟她在这里狡辩的!
“所以乔爷您是让筱萝来见那身长麾最后一面?”沐筱萝已经在心里将乔爷祖上先人挨个请出来问候老母了,不过这样难免就有骂重的时候……
“那怎么滴捏?”乔爷理直气壮看向沐筱萝。
“汀月,我们走!”沐筱萝真是被乔爷气着了,为了他一张字笺,自己甚至对楚玉说了狠话,那些话现在想想,仍让沐筱萝愧疚不已。
“慢着,沐筱萝,你怎么就不问问我,那长麾是什么时候死的?”乔爷当即挡在沐筱萝面前,肃然开口。
“本宫不想知道那长麾是什么时候死的,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死!”沐筱萝磨牙。
“沐筱萝你好没良心!当###独闯沙场,尊主为了救你义无反顾冲向敌军,万箭齐发,尊主为保你和楚玉丝毫无损,竟挥出长麾挡下利箭!你可知道那长麾便是尊主的盾牌,没了盾牌,尊主有多危险!没错,尊主是没有受伤,那是因为万皇城的手下拼死保护,否则饶是再高的高手,面对千军万马,又有谁能全身而退!因为救你,万皇城死了二十几个兄弟!他们生生被周军刺成了刺猬!”乔爷眼底有泪,声音铿锵浑厚的如同雷鸣。
“有……有这样的事?”沐筱萝承认,那一刻,她的眼睛里,只看到楚玉。
“诚然楚玉也有冲过来,可是沐筱萝,你为楚玉做尽一切,他那么做天经地义!可你为尊主做过什么!有什么理由让尊主舍命保你!不仅保你,还要护着你那个王爷!而且……”就在乔爷义愤填膺之际,一阵低深的声音陡然响起,。
“乔爷,去准备晚膳。”清越的声音波澜不惊,沐筱萝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寒锦衣仍着一袭黑袍,款式却与此前那件大不相同,墨色的长发直直垂落,额前的发梢上还滴着水,那水珠自寒锦衣俊朗的脸上滑落,独有一种蛊惑之美。
“尊主!您就让老奴把话说完……”乔爷本想坚持,却在见到寒锦衣目色幽冷时叹气离开。无语,此时此刻,沐筱萝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天色已晚,吃罢晚膳好好休息,明日本尊主派人送你回去。”寒锦衣的声音清越如雨打青瓷,入耳令人神往,入心令人神醉。
“对不起……”沐筱萝很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虽然她知道,这三个字没有任何意义。
“哦?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本尊主的事了?”寒锦衣踱步绕过沐筱萝,走向暖玉阁。沐筱萝自是默默跟在后面。且说汀月欲跟上去听听八卦,却被青儿一把拽了过来。
“娘娘!”汀月欲挣扎,却被青儿抢先一步阻止。
“娘什么娘!这种时候,你要不要那么不识相啊!”青儿一语破的,汀月踌躇之时,已有红橙黄绿青蓝紫将其生生抬跑了。
行至花园,沐筱萝终是上前一步。
“若非尊主出手相助,济州定然坚持不到半个月,就算筱萝有通天的本事,也来不及搬兵回来,所以……”沐筱萝决定慷慨一次,不管寒锦衣提出怎样的报酬,她都不会讨价还价!
“沐筱萝你相信么?就算没有本尊主,楚玉也会坚持到你回来,即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不过那丫的真是道貌岸然,说什么要与济州共存亡,可是你回去问问他!到底济州在他心里占有多重的分量,他真是想与济州共存亡?还是为了你才会死守济州的!那厮骗了济州三十几万的军将呵!”想起西城门时楚玉决然无悔的神情,寒锦衣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是喜欢沐筱萝,或许已经爱上了,可他知道,若自己站在楚玉的位置上,未必会做到如此。
“所以尊主的意思是……楚玉战到最后一刻是为了筱萝?”沐筱萝知道自己与楚玉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感觉,可她不确定那种感觉到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
“不然呢!他上阵杀敌的次数比本尊主出手打劫的次数还多,难道他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么!就算济州保不住,他想活命还是没问题的,可是到最后一刻,他只说了一句,他答应过会在济州等你回来。”寒锦衣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心里却似被棉絮堵的死死的,很难受。
无语,此时此刻,沐筱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她只道若自己现在能长出一对翅膀便会毫不犹豫的飞回济州,她迫不及待的想站在楚玉面前,真心诚意的跟他说三个字:你傻啊!
“所以说沐筱萝,你还是长点儿心吧,别把心思放在本尊主身上了,本尊主早就说过,凭你的姿色在万皇城,让你打扫茅房都是十分牵强的啊!”寒锦衣扬起他骄傲的容颜,深邃的眸闪出一抹心虚的光,沐筱萝的姿色固然不是最出众的,可凭沐筱萝这三个字,足以胜任万皇城尊主夫的称号。
寒锦衣呵,亏得你还是天下贼匪的老大,第一次想劫个色,居然惨败……
沐筱萝想哭,她有什么理由放着肃亲王妃的封号不要,非要到万皇城打扫茅房啊!
于是这一楚,沐筱萝在焦急不安中睡了过去,而寒锦衣,则喝了个烂醉如泥,以致于沐筱萝离开时,他都没有送她一程,对此沐筱萝十分理解,堂堂万皇城尊主,实在没有纡尊降贵来送一个茅房丫头的理由。
城楼上,那抹黑色的长袍在风中列列作响,俊逸的容颜刚毅如铸,独有一种绝世的沧桑。
“尊主,凭您的魅力,沐筱萝迟早会爱上您的!”乔爷一直这样觉得。
“一年?十年?还是一百年?乔爷你信不信,纵是本尊主把心都掏给那丫头,也换不回她一点儿真心!昨晚本尊主就那么一说,她竟然真的走了……”寒锦衣的心,隐隐作痛。
济州行馆门外,楚玉自沐筱萝离开后,便每日酉时到府门处等上一个时辰。
“王爷,主人才走了七天而已,没这么早回来的,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回去用膳吧。”奔雷一瘸一拐的走到楚玉身侧,心疼开口。
“七天了……”已经七天了么?筱萝,你快回来吧,楚玉没有多少时间了呵。楚玉苦笑,回身时,赫然看到奔雷满身缠着白纱。
“你不是只有双腿受了箭伤?”楚玉上下打量着奔雷,质疑问道。
“都是冷冰心干的好事!她说替属下包扎伤口,结果就是……属下身上多处骨折!”只要想到冷冰心对自己下的毒手,奔雷真恨不得刨了她们家祖坟。
“冷冰心不会武功的吧?再者你就不能离她远些?”楚玉刻意看了眼拐角处,仍空空如也,方才转身走进府门。
“她易容成田伯的模样,属下怎么可能会提防田伯啊!王爷,您要替奔雷作主啊!”奔雷心里苦哇,得罪一个会易容的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本王可不敢作主,若她哪日易容成沐筱萝的模样报复本王,本王不知道会不会比你更惨。”楚玉苦笑之时,心下多了几分苍凉。
“王爷可说着了,她模仿主人,那才叫一个形神俱似,尤其是那种跋扈劲儿,脸色一沉,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她银子似的!”奔雷悻悻开口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冽的声音。
“全世界的人有没有欠本宫银子,本宫没办法统计,不过你奔雷就欠了本宫三万两黄金,加上息金,差不多有五万三千两。”府门处,沐筱萝悠然站在那里,眸色冰冷的看向奔雷,看来是好久没调教这厮了,居然敢这样糟践她!
“筱萝?你回来了!”在看到沐筱萝的那一刻,楚玉激动不已,久念的人儿就在眼前,他恨不得冲上去送给沐筱萝一个大大的拥抱,却不想被奔雷一把拽住。
“王爷,您可别让冷冰心给骗了!主人去了万皇城才七天,飞也没有这么快回来,冷冰心!你若不速速变回原形,可别怪本先锋把你打回原形!”奔雷愤然看向沐筱萝,愤然怒吼。
“你是……冷冰心?”楚玉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