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的眼底闪过了一抹讶异,下一刻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救我。”颯满蒂罗嘶哑了喉咙,从口中牵扯着说出了这样一句求救的哀求,然而萧何只是冷眼看着,如同在看着一个被自己丢弃了的抹布一般的无情,颯满蒂罗所有的挣扎在他的眼中都成了不屑一顾。
“你的手段倒是比以前阴狠了一些。”萧何浅笑着说,得到的却是楚承辉从鼻尖溢出来的轻叱。“我手段再阴狠却也是比不得你的手段来的狠毒的。”楚承辉下意识的调整沐初瑾在后背的位置,萧何的目光,转瞬便落在了被楚承辉背在身后的沐初瑾的身上。
“都说你毒行天下妙手回春,怎么到如今,沐初瑾还是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萧何话语无情,转挑着楚承辉的痛楚上戳,脚下如同生风,身形一晃便到了楚承辉的眼前,手掌骤然前拍,楚承辉脚尖点地,身体猛的向后弹飞了起来,脱离了萧何的掌风。
和萧何硬碰硬,对于楚承辉来说,没什么好处。
楚承辉看向了已经变成了单方向屠戮的战场,不断的有己方的士兵倒下,萧何的士兵似乎就是一把刀,无情的将楚承辉这边的阵型搅碎。
楚承辉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抹落寞,眼前便浮现了那个男人迷茫的伸手接过来他递过去的刀的场景,往日的风华不再,一代叱咤风云的将军,倘若看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军队,离开了自己的指挥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的任人宰割,会作何感想。
“你们无往而不胜的将军呢?我还等着他再来和我打一场,怎么不见人?”
萧何的嘴角轻蔑的勾起来,似乎当真不知情一般的笑着,其中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简直是一字一句,都在往人的心口窝上面敲打着,楚承辉的呼吸一滞。
楚承辉请抿了嘴角不说话,扶苏负手而立,以扶苏为中心,几米之内横着无数的尸体,再无人敢靠近,楚承辉此时忽然动了,脚下挪移变幻,快的似乎带起了风,香风扑面,竟如同女人一般的步步生香。然而所过之处,已然齐刷刷的倒下了一大片。
似乎看到了楚承辉的威力,原本已经萎靡了的士气稍稍的有所抬头,但是终究还是抵抗不住一面倒的气势,军队被打散成一盘散沙,无论如何都成不了气候。楚御高的身子猛的向后退了过去,远离了萧何。
萧何斜眼扫了楚御高一眼,没有说话,却想着楚承辉迎了上去。
楚承辉脚下香风四起,层层叠叠的扩散开来,向着四周不断的发散着。在场的士兵全部都捂住了口鼻,却还是抵挡不住香气的入侵,噼噼啪啪的倒了一片,不论是己方士兵还是萧何的士兵,全部都在吸入这香风之后,眼前一花,摔倒在地。
萧何的手,瞬间便向着楚承辉背后背着的沐初瑾抓了过去,楚承辉只能慌忙的扭身避开,楚承辉一早便知道萧何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却不曾想到了这样的时刻还是在专挑着别人的弱处抓,楚承辉的眼底掠过了一抹暗色,在日光下,隐耀着。
萧何浅浅的笑了笑,伸出五指,在眼前虚抓成拳,猛的就向着楚承辉打了过来,楚承辉却也不躲,就这样用一边的肩膀迎了上去。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的在空气中噼噼啪啪的传导开来,带着让人牙酸的毛骨悚然味道。楚承辉口中含着一口血,却抿唇笑了起来。
一伸手便将萧何抱紧了怀中。“你如此风华绝代,当真是艳冠天下的好看。”楚承辉的手死死的箍着萧何的腰,手上却一用力,就捏进了萧何的脊骨处,脊骨错落之间,就要将那两块维持平衡的脊骨拽出来。
楚承辉的手很凉,如同带着灭顶的恨,萧何素来不兴的眼底终于闪过了一丝换乱的颜色。猛的侧过了身子,躲避开来楚承辉搭在自己的脊骨上的手。
然而却还是让楚承辉抓破了血肉,深刻见骨的伤口,昭示着皮开肉绽的疼痛,萧何却只是浅浅的拧起了眉头,背上乎生寒气,似乎有寒冬烈风,此时呼啸着不断的向着他的皮肉中央钻进去,冷的他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麻木。
楚承辉的每一次攻击上,竟然都带上了毒,楚承辉稳稳的落在地面上,然而一边的肩膀已经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垂了下去,软趴趴的如同一条虫子一般的挂在他的肩膀上,以伤换伤,怕是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境地。
颯满蒂罗此时还在不断的在地面上扭曲着身子,身上的每一处都有血溢出来,沾染在她的衣裳上,成了一个血人,口中还在不断的发出嘶哑的哀号,脸上也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但凡蹭在地面上便是一个血口子,向外不断的渗着血珠子。
“但凡和你合作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楚承辉薄唇轻启,说着最最无情的事实,萧何缓缓的笑了起来,也下意识的向着颯满蒂罗的方向看了故偶,自然看到了颯满蒂罗在地面上不断的逶迤着的挣扎。
“我们不过是最简单的合作关系。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当然可以简简单单的舍弃掉,免得拖后腿。”萧何笑的坦然,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楚承辉也不得不佩服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当真是将人性泯灭的一丝不剩。
萧何的后背不断的升腾起冰寒的感觉,一阵阵森冷的寒气从他的伤口处不断的向着身体的内部汹涌着,甚至连骨节,都被冻的生疼,这冰冷的感觉最开始还不算是剧烈,越是拖延,就越是冷上几分,到最后,萧何再也无法坦然以对,就连牙关都开始打颤。
楚承辉也并不好受,萧何这一拳不单单是打碎了他的骨头这么的简单,萧何的内力也随着这一拳,猛的冲进了楚承辉的体内,在楚承辉的体内横冲直撞不断的肆虐着,楚承辉死死的咬着牙关抵抗着,于是两个人同时站在那里,只是冷冷的对峙着,谁都没有再动一分一毫。
萧何伸手点住身上的几个穴道,身上的冷意全部都被他逼到身体的一角,那一瞬间,那一处的皮肉似乎都在瞬间冻结了,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萧何第一次在楚承辉的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然而楚御高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迂回到了萧何的身后。猛的伸手再一次向着萧何身后已经皮开肉绽的位置抓了上去,眼中带着一抹毅然决然的阴狠,似乎要就这样抓段萧何的脊骨。
“你也未免太过自不量力了一些,我的儿子。”萧何猛然转身,握住了楚御高向着他抓过来的手,眼中遍布森冷,如同十里冰封的冻土,毫无暖意。楚御高的手腕被萧何握在掌心,不断的发出吱吱嘎嘎的生香,楚御高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整张脸都随着疼痛而一点点的扭曲下来。
然而疼痛却不及内心的耻辱来的浓烈一些,楚承辉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的那一刻,楚御高更加的觉得自己羞愧难当。“我不是你的儿子,我这辈子,下辈子,就算是死,都不会承认我是你的儿子。”
他以皇子的身份,倨傲的活了那么多年,到这一刻,他承受不了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任性泯灭的人的事实,于是声嘶力竭的反抗,反抗着自己无法拒绝的身份。就算是他与他血脉相关,他却恨不得他死!
“没关系,我承认你就够了,我答应我师父的,我一定是要你去还的。”萧何忽然阴仄仄的笑了起来,手上也骤然用力,一声吱嘎的声音,楚御高的手腕应声断开,疼的白了楚御高的一张脸,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像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小人,这一辈子也就能落一个断子绝孙的境地。”楚御高猛的叱声笑了起来,完全无视了萧何深深眯起来的眼。“我坐拥天下,美人定然是不绝如缕的向着皇宫之中进贡的,这一辈子,我只会子孙繁茂,不会像你所说的这般断子绝孙,遂不了你的意了。”萧何的手一掷,楚御高的身体就如同一个破麻袋一般被萧何扔到了一边。颇为无情。
肖锦也杀红了一双眼,此时将白灵儿和楚绝郜的儿子全然护在自己的怀中,显然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整个人都已经脱力了一般,刀锋抵在地面上,弯了腰,止不住的喘息着,却还在有如狼似虎的士兵用命填上来,悍不畏死的消耗着他最后一丝的体力。
白灵儿伸手轻轻的抚着肖锦的后背,声线温柔的低头在肖锦的身边轻声的询问着。“你还好吗?”肖锦忙伸手将白灵儿的手纳入自己的掌心。“你要记得,无论如何,我付出多大的代价,目的都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白灵儿抿紧了嘴唇低下了头,不说话,不应也不反驳,急的肖锦红了一双眼,死死的攥着白灵儿的手指。“你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岂料白灵儿此时却一甩手,将肖锦握着她绵软的手掌甩脱,眼中含着深切的凄楚将肖锦看着。
“一个人苟活于世,当真有意思吗?若是这一辈子,再不见面也罢,此时见到了,让我如何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你想过吗?”白灵儿怀中的孩子哭的已经嘶哑了喉咙,还在不断的哭号着,白灵儿的手底下是一片的****,显然这孩子已经尿了,然而此时战争如火如荼,稍有不慎便不保项上人头的时候,她无暇顾及怀中的孩子是否是尿了还是饿了,只能任凭他张着嘴,不住的哭喊下去。
肖锦弯着腰,不时的挥动手中的刀,斩杀一个个迎上来的士兵,随着一个士兵的倒下,肖锦的呼吸就浓重一分,肖锦缓缓的闭上了眼,浅浅的笑了起来。“也罢,有你陪着我,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说罢,猛的挥动了手中的刀,似乎提起了最后一口气一般,猛的砍在了一个士兵的后背上,那士兵的后背瞬间被劈开了一个口,骨骼都被砍成了两半。
然而就在肖锦打算破釜沉舟的时候,后背上忽然传来了温暖的触感,有谁的心跳,贴着他的后背,相映成章。
肖锦回头,正对上凌晨风一张面瘫一般的脸。“咱们兄弟这么久没合作过了,不知道默契还在不在。”凌晨风压低了声音缓缓的说着,然而兄弟两个字,瞬间让肖锦的内心酸软了下来。
他以为,在那次宫变之后,他们就再也不能够以兄弟相称。
胡昊此时也骤然发出了一声呼喝,瞬间贴了上来,三个人瞬间围成了一个三角形,将白灵儿和孩子护在了中央,密不透风。
肖锦的身体是三个人中透支最有那种的,呼吸之间都有风箱被拉扯一般的丝丝拉拉的声音传出来,握着刀的手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肖锦的身上原本就有旧伤在身,这么大的活动量,确实让他孱弱的身子开始吃不消。
无声无息的,那些在皇宫之中偷袭沐初瑾和白灵儿的杀手又加入了战场,所过之处,无不带起一片腥风血雨,血肉翻飞。那手腕上的钢爪,锐利如刀,但凡刮到人体,定然要撕扯下来一大块的皮肉,战局,以更快的姿势向着一面压倒过去。
颯满蒂罗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就连身上的衣衫都在地面不算的逶迤的过程中变成了残破不堪的布条,此时地面上一大块鲜红的血液,全部都是以血珠的方式从颯满蒂罗的身上溢出来的,颯满蒂罗的手紧扣在地面上,匍匐着爬行到了萧何的脚边,用沾着鲜血破落不堪的手,猛的拽住了萧何的脚裸。
“萧何,你见死不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颯满蒂罗冰蓝色的眼眸此时写满了恨色,爆发者前所未有的光华,然而却是冰寒彻骨的味道,萧何的眼神中带着一抹不屑,抬脚,狠狠的就踩在了颯满蒂罗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