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一辈子的皇后梦,梦中可有梦见,皇上变成了我?”萧何右手上麻痹的感觉因为服了药而一点点的退却下去,然而身上却好像在向外排着寒气一般的丝丝缕缕的冷,萧何的身子慵懒的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惬意的将叶绮丽看着。
然而叶绮丽眼中的痴迷颜色一点点的退却之后却渐渐的成了冷静的味道,看着高高在上的萧何眼中虽然还有一抹痛楚,然而更多的却是泰然处之。
“萧何,我承认我今天的下场全部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是我也敢保证,这皇位不是你的它就不是你的,你也就能在上面过过瘾,多年不见,却不曾想你变成了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可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怕是你要到了我这般落魄的时候才明白。”
叶蓝田冷冷的从鼻间发出了一丝轻哼的声音,目光也是不屑的将萧何看着,萧何慕的睁开了绝代风华的眼,将叶绮丽冷眼看着。
“你这般落魄当然是你自找的,但是这江山却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一晃眼,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为了斩草除根,怕是所有的皇家子弟我都要赶尽杀绝的。”
萧何的嘴角缓缓的翘起来,带着一丝杀伐的无情。
“你要干什么!”叶绮丽伸手死死的抱着楚御高,楚御高冷眼将萧何看着,他大抵也已经看出来了,萧何同自己的母亲之间,是有着一段痴缠的。楚御高的手,冷静的将叶绮丽从自己的身上推开。“母亲,不必求他,他想看到的便是你卑微的低声下气的样子,怎么能救这样随了他。”
楚御高的眼神中也带着一抹坚毅,少年老成的模样也带着一丝不屈服的味道。
“你们楚家的孩子倒是一个个都是倔强的种,不过叶绮丽,你不求我的话,我可当真会杀了他。”萧何无情的笑着,带着一股将叶绮丽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无情,让她明知道,他就是想要看到她的卑微,却还不得不亲手撕下脸皮和尊严,当真遂了他的意,她得求他,别无他法。
叶绮丽双眼一合,便有眼泪骤然从眼眶之中砸落下来,砸落在眼前的地面上,四分五裂,浸染着年华伸出的沧桑。“我知,我知我当年对不起你,我也知,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便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并没有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伟大。”萧何浅浅的笑着,似乎叶绮丽说的这一切都不足以影响他一般,只冷眼将叶绮丽看着,等着叶绮丽求饶。
叶绮丽原本就跪在地上,此时双手撑在地面上,眼看着就要给坐在龙椅上的萧何磕头,楚御高红了一双眼,伸手便抱住了叶绮丽。“母亲,你疯了!你给他磕头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毫无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然而叶绮丽却一挥手打开了楚御高伸过来想要将自己拉起来的手。转头咆哮。“你懂什么!我不过就是个女人,我争了一辈子,也不过就是想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在我的眼中,你卑躬屈膝的活着,也好过死了!”叶绮丽的眼角带着泪,猛的便将头狠狠的磕在眼前的地面上,发出澎的一声声响,叶绮丽的额前瞬间便带上了一抹淤青。
闭上眼,还是那天的柳树下,有风吹着垂柳,拍打在她的脸颊上,树下偷欢的两个人不断的发出压抑低沉的喘息,那一年,她十八年华,已经艳冠天下。她容颜精致举世无双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皇宫之中,皇上下纸,封作才人。
那个时候的萧何家和自己家,全部都是商家,商人能够攀上皇家的机会是不够多的,圣旨一下,叶绮丽的父亲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准备将叶绮丽送到了宫中,并且祝福叶绮丽要好好的网上爬。她哭过,甚至用刀隔开了自己的脉搏,然而却还是被奄奄一息的送上了花轿,从此,一入宫深似海,前尘往事全部都成了过眼云烟。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于是不管心中有多少的念想和舍不得,死死的憋着就好了,这宫闱如此的深,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挣扎着,才爬到今天的地位上。
叶绮丽匍匐在地面上,嘴角缓缓的笑着,却有眼泪这样咸涩的流淌进嘴里。“我求你,放过楚御高,他是无辜的。当年错在我,是我贪图皇家富贵,都是我的错。”叶绮丽抬起头,澎的一声,又磕在了地面上。“够了!”楚御高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伸手将叶绮丽从地面上拉起来。然而一边的暗卫却一脚便踹在了楚御高的身上,狠绝无情。
“不,不要。”叶绮丽猛的从地面上爬起来,跪着爬到了楚御高的身边,将楚御高死死的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叶绮丽的额头已经磕破,有血,流淌出言,蜿蜒着从她的鼻梁滴落下来,带着凄惨狼狈之态。
叶绮丽低敛了眉眼。“到如今,你想看到我的凄惨狼狈也已经看到了,你放了我儿子好不好。”叶绮丽苦苦的求,挣扎着想要从金銮殿的台阶爬上去,却被那暗卫狠狠的扯过来,如同抹布一般的摔在了地面上。
萧何的手,死死的抓着龙椅的把手,低头将叶绮丽看着。“我早先便有所耳闻,楚御高是个早产儿,也有人传,他不是皇上的儿子,我倒是想要知道,这是谁的孩子,莫不是,我的?”萧何的眉眼一瞬间变挑了上去,还来不及看叶绮丽的反应,楚御高便暴躁的在地面上挣扎了起来。甚至是开口破口大骂了起来,言辞之间,毫不留情。
“你放屁,我才不会有你这么不阴不阳的甚至连太监都不如的爹,你是个禽兽,你是我爹,我还是你爷爷呢!”楚御高破口大骂,然而叶绮丽只是跪在地面上不知的抹着眼泪。“莫不是你们都以为我是阉人,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和空山高人的交换条件不是我的命根子,而是我第一个儿子的命根子,这么多年,我无妻无子,于空山高人承诺的二十年已经快要到期了,你是不是我的儿子,我还真的就很在意。”
叶绮丽猛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不是的,楚御高他是皇家正统的血脉,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萧何的眉眼有些清冷,如同淬毒的刀一般的视线便落在了叶绮丽的身上。“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沉不住气的毛病倒是一点都没变。”
萧何一个眼神下来,便有暗卫拿着刀和一个盛水的碗走了过来,楚御高也微微的慌了起来,不断的挣扎了起来,一脚便将按着自己的暗卫踢到了一边,也不管跪在地面上的叶绮丽了,夺门就想要跑出去,口中还在喃喃的念着。“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儿子,我是正统的皇家血脉。怎么可能是你这个禽兽的儿子。”然而楚御高才刚刚抓到门框,门口边闪身出现了一个人,毫不留情的抬脚便向着楚御高踹了过来,这一脚踹的委实狠了一些,楚御高的身子都蜷缩了起来,重新弹回了大殿之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在地面上不住的痉挛着。
那个拿着刀的暗卫已经接近了楚御高,叶绮丽尖叫着冲上去去抢夺那暗卫手中的刀,然而那暗卫却毫不留情的回头给了叶绮丽一掌,叶绮丽胸口中了一掌,向后滑行开来,猛的从喉头喷吐出了一口腥甜的血液。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萧何此时却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眼将那个暗卫看着。“谁让你用内力打她的!”萧何的眼神中似乎含着刀,要将那暗卫千刀万剐,那暗卫被萧何的眼神震慑到,也不上前去取楚御高的血了,而是立即惶恐的跪在了地面上。“小人知错,愿一死谢罪。”
萧何快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站在了叶绮丽的身上,然而这一段时间亡命天涯的日子早就让叶绮丽心力交瘁,这一掌打下来,眼看着是不活了,眼前也是黑漆漆一片,索性闭上了眼睛,然而却能够清晰的闻到萧何正带着一身桃花的香气站在自己的面前,皇宫就是个大泥潭,所有的女人都在争着皇上的宠幸,然而却不全然是爱着皇上的,上官雯是爱着的,最后却也被现实逼迫的开始算计起来了自己爱着的人,而她,从来就没爱过。
浅浅的笑了起来,心底里有一丝苦,她压抑了那么多年,到此时此刻也终于压抑不住,从心底里如同海水一般的起了潮“萧何,你这一辈子坏事做尽,临到老了,却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算计进去,你当真不害怕以后人海茫茫,只剩下你只身一人吗?”
萧何伸手似乎是想要去摸一摸叶蓝田的脸,然而手指还没有碰触到叶蓝田的脸就已经瑟缩着收了回来,眼底的炙热渐渐的退却下去,渐渐的变成了恨,继而又回到了满不在乎的模样。
“人生在世,本来就是孤独的,都是为了权力,你不也是为了权力吗?”萧何叱声笑了起来,此时才总算是有了一点人情味,言辞之间,带上了人的感情,再不是那份飘渺除尘似乎和外物的一切都无关的模样。
“是,我是为了权力。”叶绮丽缓缓的笑了起来,牙齿上还沾着鲜血。“不过,却不如你的狼子野心。我早就知道你是前朝的亡国后裔,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还记得,我在你的那本日记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叶绮丽浅浅的笑了起来,然而却因为笑而牵动了内脏。让她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眼见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楚承辉他们一定想不到,你竟然和我是同岁的,你和我还有这么一段纠缠的孽缘。”
萧何的手在身侧收紧再松开松开再收紧,最后却也还是凛冽的站在原地,冷眼将叶绮丽所有的痛苦和挣扎看着。他想做到冷眼看着她挣扎,然而却做不到,内心那隐隐的疼痛却是在提醒着他,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释怀了,其实根本就释怀不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楚御高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但是如果你当真将楚御高交出去,那么这一辈子,你也就剩下孤家寡人的命,天下人都将背弃你,相信我,这江山你夺的过来,却坐不长。”
“说完了?”萧何站在叶绮丽的头顶,冷眼将叶绮丽看着,眼神之中有颇多的不屑,然而潜藏在深处的却还有那么一抹痛。“恩,我说完了。”叶绮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呼吸不断的放轻。前尘往事,一闭眼,当真就都成了空,黄粱一梦罢了。
“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的世界,可是你看,没有了你,我还能活,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的天堂,可是没有了你,我还有地域能走不是。”叶绮丽的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就这样闭上了眼,断了呼吸,萧何的眼中一滞,只是浅浅的掠过了一抹沉痛。
他早就不是可以为了一个人倾尽所有的时候了,再见之时,就算还有旧情未泯,却也没有太多的心疼。其实他不是不会爱一个人,只是她没有珍惜。
因为刚刚那暗卫一脚踹出去而横生枝节,楚御高被两个暗卫控制在地,眼见着叶绮丽在自己的面前咽了最后一口气,眼中却还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像是溺水的人在抓着最后一棵浮萍,不断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口中喃喃着不可能三个字,显然是不能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皇家血脉,到如今,却也成了野种,还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种,情何以堪。
“那皇上你看,这血,还取不取了?”那跪在地面上的暗卫小心翼翼的询问了起来,萧何的手撑在自己的额头上,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似乎颇是疲惫,只是微微的有些落寞,却丝毫不见苍老。“取。”